第三十五章:民間高手
次日辰時,換上一身官服的司徒柩來到周文家門前,周文正磕著瓜子在門口迎他。見司徒柩來到,周文吐掉瓜子皮朝身后招了招手。一陣鈴當響后,黑三跑了出來。 “周老哥,這次要帶著黑三?” “嗯,你不是說有血跡嗎,讓黑三聞聞,說不定能找到人。別看黑三平時好吃懶做,這關鍵時刻還是很管用的!” 周文撓了撓黑三脖頸,黑三舒服的吐了吐舌頭。 “可那都是死者和我們官府官員的血??!” 司徒柩搖了搖頭。 “沒關系,兇手身上肯定會帶有血液的味道。黑三的鼻子靈的緊,哪怕現在過去了三天,黑三也能分辨出來。不過若是兇手換了衣服……那可就沒辦法了?!?/br> “唔……好,那就麻煩黑三了?!?/br> 司徒柩俯身摸了摸黑三的頭,黑三抬頭舔了舔司徒柩的掌心。 “要是真的抓住了兇手,回頭給你請功?!?/br> “汪!” 黑三叫了一聲表示贊同。 二人一狗一同出發,先來到燕蘭城北的居民區中,找到那一灘血跡。血跡被一塊撐起的布擋住,防止在太陽的曝曬下揮干。遮布旁邊還放著幾塊冰。周圍還有三個捕快守著,防止有人經過這里破壞現場。 “司徒大人?!?/br> 見司徒柩來到,三人齊齊行禮,司徒柩拱手還禮。 “三位辛苦了,這位是我的朋友,姓周。這次我請他來幫助我們查案?!?/br> “周先生好?!?/br> 三人行禮。 “先生可不敢當,我就是個賣rou賣皮草的,是個大老粗,你們叫我老周就行?!?/br> 周文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父親給他起名叫周文,本意是想讓他學習讀書寫字,即使不能科舉中的,起碼也要能讀個文章。結果他現在和“文”這個字一點關系也沒有。 “周老哥,開始吧” 司徒柩朝周文抬了抬手,示意三名捕快揭開遮布,退到一邊。 周文摸了摸黑三的頭,掏出一把糠咽菜伸到黑三嘴邊,黑三聞了聞,張嘴吃下。 “去,聞聞” 周文指著那灘幾近喪失水分干枯的血液,拍了拍黑三的屁股。 黑三搖著尾巴跑過去認真的聞了起來。 “像我們這些窮人家養狗都是為了看家護院,省得僅有的一點財務也被賊人偷了去。我們這些人啊,連自己都養活不好哪有多余的糧食來喂狗呢?只能喂些糠咽菜了??蓱z??!吃rou的硬生生被逼成了吃菜的?!?/br> 周文見那三名捕快看他喂狗的眼神怪異,搖頭解釋道。那三名捕快聽后,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跑了回來,朝周文叫了兩聲,似乎是在表示記住了。 “好!給你?!?/br> 周文又掏出一把糠咽菜,黑三搖著尾巴,全部吃完。 “這周圍有沒有人見過可疑的人物?!?/br> 周文把手在褲腿上擦了擦,起身問司徒柩。 “東側一戶人家稱三天前的晚上遭了賊?!?/br> 司徒柩看向三名捕快,三名捕快對視一眼后,其中一人抬手東指。 “那我們去東側看看?!?/br> 周文提議。 “可?!?/br> 司徒柩朝三名捕快抬了抬手,二人一狗趕向東側。 “你明明知道東側出事,為何要讓他們三人說呢?!?/br> 司徒柩聞言看了周文一眼,沒有說話。 昨天他離開周文地鋪之后回到“六扇門”總部,“捕圣大人”百里山叫他前去匯報案情時和他說了一段話。 “司徒,你有能力不假,但你也要懂得與人交往。不管做什么事你總是沖在最前面,從不讓手下人插手。也許在你看來這是你對他們的體諒,想讓他們少做一些??赡悴恢?,有時候好心也會辦壞事。手下人會認為你是輕視他們,不屑讓他們插手,會對你產生敵意。所以,你沒必要所有的事都身先士卒,有些事交給手下人去辦就好了?!?/br> “也許……捕圣大人說的是對的……” 司徒柩暗暗想著。 張老四見到“六扇門”的人找上門來了,嚇得縮在屋里不敢出來。又聽說“六扇門”是來查案的,嚇得更是屁滾尿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自己的冤屈。 “大人明察??!我家六代都是老實人??!從來沒犯過法!大人??!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可不要聽那些小人胡說??!那是他們誣陷我!是他們看不過我過的好??!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他們可經不起半點變故??!大人??!你要明查??!砰!砰!砰!” 張老四越哭越難受,越哭聲越大,最后嗓子都破了,只剩下以頭碰地的聲響。 “行了!別哭了。沒說是你犯法了!我們是來了解你家遭賊的事情的?!?/br> 司徒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起磕得滿臉血污的張老四,止住了他的哭聲。 “???不是來抓我的?” “不是!” 司徒柩無奈搖頭。 “太好了!我就說嘛!” 張老四破涕為笑。 “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 張老四剛笑兩聲,結果又想起來“六扇門”的大人是來為自己做主的,趕緊哭訴冤屈。 “別哭了!” 司徒柩大喝一聲,張老四的哭聲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br> 司徒柩揉了揉太陽xue,張老四一個大男人竟然哭的撕心裂肺,實在讓他頭痛。 張老四轉變態度倒是很快,擤了把鼻涕說道:“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覺。結果突然聽見雞舍里有雞叫,我還以為是黃皮子來偷雞了,就拿著笤帚出去,尋思把黃皮子趕走,要是能抓住當然更好。我出來的時候沒敢關門,我怕關門的聲音把黃皮子嚇跑。我到雞舍門口往里一瞧,我的媽呀!可嚇死我了!里面黑咕隆咚的,我仔細一看,好像是有個人影站在墻前看著什么!把我嚇得魂都快飛了!我還以為是撞鬼了!我尋思,都說‘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談鬼’,我這晚上也沒說過鬼???怎么就招鬼了?我也沒做過啥遭報應的事兒啊,咋還看著鬼了呢……” “說重點!” 司徒柩無奈抬手打斷了張老四的長篇大論。 “是是!” 張老四點頭哈腰,連連答是。 “我嚇得不行,連站都站不住了。我看他沒發現我,本來我想趕緊偷著回去就行了,剛一轉身就聽見那黑影說:‘這個老徐,連這種地方都來,真不怕臟啊?!乙宦犨@話當時就火了!合著這是個人??!這個偷雞賊,看我不打死你!我三步并作兩步跑進去,拿著笤帚就是一頓打!我就聽那黑影‘哎呦哎呦!’叫兩聲,更知道這是個人了!氣得我手都抖了,使勁往死里打他。那黑影被我攆得到處跑,最后跑出雞舍跳上房頂跑了。我一看他跑了,心里氣不打一處來,只知道不能讓他跑了。趕緊喊:‘抓賊??!莫要跑了偷雞賊!’我這一喊不要緊,旁邊幾個街坊鄰居都被我喊出來了,都問我:‘張老哥,賊在哪呢?’我一指屋頂:‘上去跑了!’他們說:‘那趕緊追??!把他抓住送官府!’我們幾個人分頭找他,最后我在劉嬸子家的屋頂上找著了他。我尋思把笤帚扔出去把他砸下來,結果一個不留神讓他給跑了,還把劉嬸子家的窗戶砸破了?!?/br> 張老四一口氣說完,眼巴巴的看著二人。司徒柩和周文對視了一眼,周文指了指雞舍道:“我去看看可否?”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大人請!” 周文在雞舍仔細觀察,由于這里在三天前被大鬧了了一場,再加上這里是雞舍,所有的雞都在這里活動,當晚的痕跡早就被掩蓋,黑三分辨不出氣味,周文也看不出腳印的特點。 “周老哥,你來看?!?/br> 司徒柩湊在墻前,朝周文招了招手。周文湊上前,發現在墻面上有一個拳印。 “這應該就是那晚人影看的東西?!?/br> 周文摸了摸拳印,拳印陷入墻中有半寸深。 “何以見得?” “直覺?!?/br> “……” 周文從雞舍里出來,讓張老四拿來梯子,爬上屋頂觀察。 “有很多腳印?!?/br> 司徒柩輕身躍上屋頂。 “嗯,應該是兩個人的?!?/br> 這三天沒有大風沒有陰雨,所以腳印保存的還算完好。 “你這三天上來過?” 司徒柩問剛順著梯子爬上來的張老四。 “上來過,我上來看看我家房頂有沒有被那個偷雞賊掀了?!?/br> “你下去,走兩步?!?/br> 周文指著下面一塊兒土地說道. “好嘞!” 張老四爬下去,在土地上踩出一串腳印。 周文仔細觀察了一陣,又讓張老四來回不停的走了三刻鐘,才說道:“這里至少有四個人的腳印。其中一個是張老四的,還有一個應該是那個人影的?!?/br> “哪些是那個人影的?!?/br> “這些?!?/br> 周文指著一串沿向遠處的腳印說道。 “此人為男,年齡二十五歲上下,最大不超過二十八歲,最小不小于二十歲,慣用右腳。這是我目前推測出的信息,由于線索有限,所以只有這么多?!?/br> “這些信息已經很寶貴了,多謝周老哥?!?/br> “沒事,再帶我去案發現場看看吧?!?/br> “好?!?/br> 司徒柩看著周文由衷地感嘆道:“僅憑借腳印就推測出如此多的信息!真是高手在民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