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在人們想象中，這就像是一層薄霧，是人們心中的極限。

    可人們并沒有想過“天”到底是什么。

    在人們看來那薄如蟬翼的“天”，在凌風這里卻厚重無匹，他們像是從宇宙的一角，打向宇宙的另一角。

    不見盡頭，不見虛空。

    “這是須臾芥子嗎？”

    有時候凌風在想，那“天”是不是薄如蟬翼，只是道韻天成，“天”依舊是那個天，只是他們成為了“天”道韻中的介子。

    他們不知道前方在何處，他們更不知道“須臾芥子”到底要經歷些什么。

    他們更不知道這么做是不是正確。

    他們早已沒有了思考的時間與能力。

    “天”中的場域變得厚重可怕，漆黑的黑暗消散了，五彩光雨飛舞，彩霧如煙，“天”之內里有古老的聲音禪唱，充滿了神秘味道。

    地涌神泉，天降神虹。

    這是一片斑斕的天地，明顯不同于先前那黑暗世界，可凌風等人的壓力更沉重了。

    一切皆幻象。

    那斑斕的煙霧，那涌現的神泉以及天降的神虹都只是幻象。

    它們的本質是仙力。

    只有仙力才能夠在“天”的內里鑄造出這等神奇，同時，那斑斕的天地也是由“天”之道韻鑄成。

    比如那雕琢的巨山。

    巨山上刻著道紋，充滿了神秘韻味，如同天道罰天，如同利劍橫陳，天威巨重，令人解體。

    這是天然而成的道紋，是天道的場域，等同于天道的天極。

    真正的“天王”。

    想要橫渡“天”，就要解決這座巨山，更要應付斑斕的世界。

    “天之極，海之角，而今才見識！”

    神烈望著前方，星眸如電，有道道電蛇在閃爍，射殺而出，全面轟擊在那座巨山上。

    他想要試探那座巨山，看看傳說中的道紋是不是有想象中的那般厲害。

    那道道電蛇噴擊在巨山上，其內蘊含時間法則，如同時間幻影，一閃而過，這等沖擊力天尊吃不消，可那座巨山太非凡，道紋氤氳，如同噴薄，在巨山上形成了薄霧。

    無盡電蛇噴擊巨山，如同擊落在棉絮上，有一拳打空的感覺。

    道紋天成，非至尊能夠撼動。

    事實上，到了這里，早已屬于超脫，至尊用不上力，凌風都無力了，唯有能起作用的就只有截天術、六道輪回、武之韻等。

    可這些力量能夠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幾近于無，真正可對“天”造成傷害的便只有裁決神力。

    “的確，世間罕見，不局限于傳說了?！?/br>
    凌風額首。

    神烈來自萬古，知曉的事情極多，天之極、海之角都是非凡之地，堪稱禁、區，這就像是犀牛犄角、玄龜之殼。

    放眼宇宙，這種地方都是極其特別的，擁有無盡天力，很難撼動，更不容碰觸。

    海之角他們沒有遇到過，但天之極他們見識了。

    “一力破萬法！”

    凌風臉色慘白，顆顆晶瑩剔透的汗珠正在滾落，疲倦與困意襲來，令他大腦昏沉。

    他透支了，徹底脫力，要不是有各種“大藥”消耗，他們現在早已死于非命。

    他咬破舌尖，溢出鮮血，刺痛令其大腦變得清醒，不再昏沉。

    “喝！”

    他用盡全力，劈出裁決，武道禁制融合歸一，激、射出億萬神光，擊破天地極限，蒙蒙氣韻，欲與仙力試比高。

    神光直沖三萬里，攜帶著浩瀚天威，擊落下來。

    轟隆。

    天地動蕩，斑斕世界天翻地覆，空間成霾，歲月成河，億萬神光如同瀑布一般，沖刷那座巨山，發出雷鳴之音，古老的禪唱都被湮滅，天地間只有那呼嘯的天音。

    在那億萬神光背后，才是裁決神力。

    裁決能夠匹敵仙力，其根本可不是因為法，而是因為力。

    克制一切法則的力！

    億萬神光、千萬法則、無盡道韻，這些都在裁決神力中，可它們并非是其真力，而是鑄就裁決神力。

    它能夠克制法則、神光等皆因此。

    當！

    鏘鏘……

    那座巨山被億萬神光沖擊，道紋迸射出極強的光焰，徹底撕裂天際，天都有種要被打穿的感覺。

    最終，道紋變得模糊，徹底潰散。

    強如它依舊不敵裁決神力。

    更何況，億萬神光中還有六道輪回、武之韻、截天術等克制法則、道紋的力量。

    喀擦。

    道紋被磨滅，那座巨山亦在頃刻間灰飛煙滅，可亂石依舊讓凌風等人喝了一壺，個個重傷，被亂石噴擊，神烈的血rou當場洞穿，小腿留下了一個個血洞。

    凌風將日月雙驕等擋在了背后，防止他們受損。

    他與神烈能夠頂住這等亂石，但日月雙驕等人可相當脆弱。

    同時，凌風也受傷了，雖然擋住了亂石，但道紋巨力還是沖擊而來，與凌風硬撼，當場就將凌風擊飛，撞擊在背后的界壁上，差點令凌風形神俱滅。

    其實，真正的傷勢來自背后。

    “前進！”

    凌風不管不顧，他們在“天”內里征戰五六年了，消耗之巨，簡直不可想象，他的底蘊都要耗空了。

    只有盡快沖出，他們才有活路。

    凌風在前方開道，神烈則在后方策應。

    他們馬不停蹄，用盡全力。

    殷紅的血水，填滿了他們來時的路，綠銅古道散發出幽冷的氣韻，幾只矛上還沾染著凌風等人的血rou，道紋滾滾，自“天”內里涌現。

    他們自其中殺了出來，受損極其嚴重。

    “再前行！”

    凌風咬了咬牙，這個時候但有任何松懈，必死無疑。

    他還不想死，就只能努力活著。

    兩個月后。

    他們橫渡十萬里，仙古天宮都打殘了，四角崩塌，氣韻四散，要歸于平凡。

    它在這場征戰中扮演了最主要的角色，有時候仙刃都沒有仙古天宮造成的傷害更大。

    咚！

    最后，仙古天宮崩塌了，于一片灰色的世界中，它洞開了前方，卻毀掉了自己。

    天道瑰寶都要崩塌，可想而知，這場征戰有多么恐怖。

    仙刃都磨平了光澤，鋒利不再。

    在“天”內里中，仙刃不知道劈出了多少次，即便是堅固不朽，這個時候都沒有了先前威。

    要不是有凌風的武之韻、六道輪回等，怕是仙刃都得崩。

    “再戰！”

    凌風大步前行，并不惋惜。

    仙古天宮是崩塌于“天之極”，盡顯其威，而且仙古天宮本就不屬于他，不太趁手，還是仙刃更適合他。

    “主人已死，而今你也魂歸了?！?/br>
    凌風扔掉仙古天宮，帶著神烈等人沖向遠方。

    轟隆……

    他以仙刃、神相天盤、裁決等開路，雖受阻隔，但氣勢如虹，即便是“天之極”都難擋。

    那畢竟是裁決神力。

    這般，凌風等人又堅持了一年。

    歲月無情，而今的凌風等人氣勢全無，秀發崩斷，邋里邋遢，完全沒有了高手的形象，但現在誰在意呢？

    他衣衫襤褸，滿臉頹喪之氣。

    時間在他們的內心早已模糊，隨著深入，“天之極”更狂暴了，前方更堅固，即便是裁決都如同利刀開山，刀雖未斷，但人已崩潰。

    最終。

    凌風他們帶著滿身疲倦，沖破了極限，他們打爆了一座座“巨山”，出現在一座斷崖上。

    這座斷崖很特別。

    下方是無盡天海，海水天成，日月星辰盡在其內，像是一座宇宙。

    海面上有無盡閃電，紫金顏色、鎏金顏色、銀色等各種顏色盡顯，粗大如巨山，在虛空中扭曲落下，就是斷崖上都不時被這種雷霆轟擊。

    令其驚奇的是斷崖竟是不受影響，任你閃電仙威，我自堅固。

    “海之角！”

    凌風深受觸動，“天之極”與眾不同，里面竟然有這種東西。

    雖然沒有了堅固的界壁，但這“海之角”絕對要超脫，絕對要妖邪，莫說至尊，就是天極人物過來，都要被那粗大的閃電雷霆吞噬。

    這不是人間罰！

    這是天之煉獄！

    “閃電相隔一刻鐘?！?/br>
    凌風用心觀察，即便是承受著“天之極”的擠壓與磨滅，他們都沒有急于上前。

    那斷崖絕對要比現在危險的多。

    他發現了間隙，雖然短暫，但只要他們用力調息，總要好過現在。

    他們抵達斷崖，于閃電間隙中調息，服用各種頂級“大藥”，令氣血滾滾，一道道金光伴隨著雷霆出現，有各種神圣畫面閃過。

    凌風氣息在短時間內旺盛，雖然不能盡愈，但氣血恢復了許多。

    神烈等人自是不用多說，他們的傷勢本就沒有凌風那般嚴重。

    “沖！”

    當那粗大的閃電要落下來之前，凌風帶著眾人快速前行，躲過了那粗大的閃電。

    他們沖向了天海，感受海之角的天威。

    轟隆。

    凌風咳血，海之角氣沖斗牛，里面有極其可怕的神圣力量，裁決神力都差點沒有防住，凌風等人更險些折在里面。

    他們沒有停留，急速閃躲，穿梭于閃電間，力求盡快突破。

    他們橫渡十個月。

    最終，他們還是要直面閃電，因為到后面，無盡閃電早已將海之角覆蓋，看不到盡頭，且閃電天威更沉，凌風執掌裁決都在發顫。

    “你們進入噬靈珠，我來做最后的沖擊！”

    “生，我們走向遠方，死，我們魂歸一處！”

    凌風要做最后一搏，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至少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