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

    文惜竹由一個花季雨季的少女，變得亭亭玉立，眉宇如畫，秀發如瀑，像是美麗風景，玉、體上飄散著淡淡的香氣。

    這是一位清靈少女。

    恰如當年凌清。

    凌風望著文惜竹有些失神，他想到了凌清，更想到了葉欣然，當時的她們也如同此刻的文惜竹吧？

    不同的是。

    那時的凌清陪他熬過一場場生死，葉魔女出世時，更是經歷了太多風雨，那稚嫩的肩膀才能夠扛起逆神的大旗。

    可以說。

    要是沒有她們，逆神前期就要倒下，可逆神沒有倒下，而是頑強的活了下來。

    他感激她們！

    他更敬重她們！

    “老人家，你這個眼神可夠犀利的，是要把我看透嗎？”文惜竹撇嘴，總覺得凌風的眼睛色瞇瞇的，她雖然情竇初開，但凌風只是個老人家。

    “沒有！”

    凌風幽幽嘆息，移開了目光，漠然說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人和一些事?！?/br>
    “是么？說來聽聽?！?/br>
    文惜竹驟然一愣，在那一刻她發現凌風眼中閃過的一抹感動與感情。

    他沒有說謊！

    “還是記在心中吧?！绷栾L笑了笑說道。

    “哼！”

    文惜竹皺了皺眉，說道：“我之前說的你有沒有記在心里？”

    “什么？”凌風抬首問道。

    “你！”

    文惜竹就很生氣，她是少女，臉皮很稚嫩的好不好？

    “明日便是你生日，我記得?！绷栾L笑著說道：“你想要什么禮物？”

    “哼，算你識相！”

    文惜竹傲嬌的說道：“本姑娘就不和你計較了，知道你老人家向來耳目不好?！?/br>
    這位小姑娘還是挺記仇的。

    “老人家，你要記在心里，至于禮物么，我不在意！”小姑娘又很容易忘記一些疙瘩，并不在意凌風這個狀態，或者說她早就習慣了。

    至于禮物。

    一位凡人能夠送出什么禮物來呢？

    但，禮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還是在意一些?！?/br>
    凌風沉吟片刻，望向不遠處正在皺眉沉思的老道士，說道：“明天你便成年了吧？”

    “是??！”

    文惜竹眉開眼笑的說道：“我成年了，爺爺就不用每天管著我了，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br>
    “是啊?！?/br>
    凌風笑著說道：“你成年了，可是我還是有個問題想要問?！?/br>
    “什么問題？”

    凌風望向不遠處，老道士并沒有走來，這是幾個意思？

    不過。

    凌風知道老道士不忍讓文惜竹聽到更悲傷的事情，因而一些殘忍的話就由自己來說。

    “你的夢想是什么？”

    “老人家你健忘了吧？”文惜竹笑道：“三年前你就問過這個問題?！?/br>
    “我知道?！?/br>
    凌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極其嚴肅，他說道：“那時，你還沒有成年，但現在不同了，我還是要問這個問題?！?/br>
    “我要問神！”

    文惜竹一臉鄭重的說道：“我要自億萬武修中問神！”

    “問神？”

    凌風淡淡的笑道：“惜竹，你以后要替自己的人生負責了?！?/br>
    “我知道?！蔽南е耦~首。

    三年前，她不過是武靈，屬于初入道門，可現在不同了，她已經是一位武圣，進一步便可買入武尊境界。

    步入這一道門，她能夠感受到道的浩瀚，哪怕是武尊不過才是皮毛，只有問神才能夠接觸到更多道，讓人生更完美。

    “為什么要問神？”凌風問道。

    “因為我要讓爺爺沒有那么辛苦，要讓老人家你盡快好起來?！蔽南е裥Φ?。

    “僅僅如此嗎？”凌風接著問道。

    “還要感觸大道，找到父母，永生不死?！蔽南е褡院赖恼f道。

    “真的要問神？”

    “真的要問神！”文惜竹皺皺眉，總覺得今天“老人家”語氣很不對勁。

    “那……”

    凌風嘆息一聲，變得更加肅穆更加冷冽：“你知道在你問神的路上會遇到什么嗎？”

    “道的壓制！”

    文惜竹不假思索的說道：“但我自信能夠闖過！”

    “不！”

    凌風冷漠的說道：“你遇到的不僅僅是道的壓制，還有人禍！”

    “什么人禍？”文惜竹一愣。

    “當你入道時，當你足夠天才時，自然會觸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他們會想辦法殺掉你?！绷栾L認真的嚴肅的說道：“宇宙資源就那么多，但武修則太多，大道朝前，真正能夠問神的只是億萬星空中的一輪太陽，為何？”

    “資源！”

    “天資！”

    “你想要得到資源，就要與其他人物血拼，就要熬煉自己，直到問神?！?/br>
    “那時，你將得罪不少人物，他們都想要除掉你！”

    “即便你問神成功，你還是要爭資源爭問道契機，你還是要得罪那些勢力及人物，你可能因此橫死星空，橫死道前?！?/br>
    文惜竹呆住了。

    她沒有想到一直不善言辭的“老人家”，今天言詞會這么犀利激烈。

    而且。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柄凌厲的刀，刺中她的心臟。

    凌風正在推開一道殘酷的問道真相，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唯美，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平和，只有爭道只有一場場生死激戰。

    活著問道。

    死了埋骨。

    “這是一場無休止的生死熬煉?！绷栾L冷漠的說道：“即便你自信不死，能夠熬煉過來，可是你的摯愛至親都可能死在你的征程中?！?/br>
    “為什么？”

    文惜竹華容慘變，由自信變得脆弱，讓人不忍。

    “因為利益！”

    凌風心中不忍，但還是直言道：“你爭道成功，就要有人失敗，那些人物會記恨你，他們除不掉你，但可以做掉你的至親你的摯愛?！?/br>
    “我能夠守住自己，為什么守不住他們？”

    文惜竹雙目濕潤，嬌軀直顫，但還是堅持著說道。

    “道星曾有一位天才人物，以非凡天資問神，堪稱奇跡，可在爭道中，他的摯愛橫死在前?！绷栾L瞄了老道士一眼，你不是不忍嗎？

    你不是想要我來說嘛？

    那就用你舉個例子吧！

    “……”

    老道士動了，他轉目而來，望著凌風氣的直咬牙，這個坑神還真是見誰坑誰。

    “摯愛橫死？”文惜竹落淚，他沒有想到爭道會是這般殘酷。

    “是的！”

    凌風嘆息一聲，文惜竹雖然出生可憐，但還是有個老道士守著，又在天泉古院中，還沒有真正體會到宇宙的殘酷。

    爭道哪有這般容易？

    “我守不住他們嗎？”

    文惜竹落淚問道，聲音變得嘶啞，她愛著這一道，但并不意味著她愿意放棄至親至愛。

    “并不是說你守不??！”

    凌風說道：“當你的背后勢力壓制不住局面，當你只能離鄉背井，當你實力不夠的時候，你便守不??！”

    “那要是我夠強，走到圣國第一呢？”

    “還是守不??！”

    凌風說道：“圣國不過是道星上一個小國而已?！?/br>
    “那便道星第一！”文惜竹流著淚說道，身軀直顫。

    “我先前說過的那位人物便是道星第一，他的摯愛橫死在他面前?！?/br>
    “哇……”

    文惜竹掩面痛哭，她沒有想到真相會這般殘酷，道星第一都要這般凄慘嗎？

    “要是我沖破道星，宇宙稱尊，成為第一呢？”

    文惜竹梨花帶雨，依舊不服的說道，圣國第一不夠，道星第一還是不夠，那宇宙第一呢？

    “宇宙稱尊，第一嗎？”

    凌風沉默了，滿目傷感，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我來回你吧?！?/br>
    這時，老道士冷著眼睛過來，瞄了凌風一眼，才徐徐說道：“自萬古后，宇宙星空散亂，沒有誕生過第一，但就在當世曾走出過一位人王，宇內稱尊，無盡天才盡俯首?！?/br>
    “他是真正的人王，當世天才沒有一人能夠與他匹敵?！?/br>
    文惜竹不落淚了，心中激動，沒有想到當世竟然有這樣一位天才。

    “后來呢？”她問道。

    “那位人王太耀眼了，問神時可壓制滿天神靈，問道時更讓萬道叩首，完美虛空問世，仙力舉世無雙，堪稱仙古、萬古第一人王，可他還是被眾多勢力、眾多人物逼入魔道，入魔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親手誅摯愛至親?！?/br>
    “什么？”

    文惜竹大驚失色，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

    凌風氣的想打人，要不要這么捅刀？

    這會毀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的！

    “他為人是讓眾天才俯首，入魔后則是魔道人物想回正道，多少勢力談之色變，多少人物會因他而叩首？”

    “諸多勢力拱衛，千萬人物愿意替他去死，可結果呢？”

    “結果是什么？”文惜竹落淚問道。

    “他死了！”

    老道士嘆息道：“在那場浩劫中，各大勢力人物將其逼入死門，在其羽翼還沒有豐滿前，將其誅掉！”

    “哇……”

    文惜竹在哭，那樣一個偉大的人物，宇內稱尊，封為人王，竟然被星空勢力生生逼死，更將自己的摯愛至親殺死。

    這是多么悲涼的落幕？

    這是多么凄慘的人生？

    在他面前，先前那位道星第一人物下場算是不錯的了。

    宇內稱尊一樣守不住至親摯愛，更要被各大勢力人物針對，最后下場悲涼，這便是殘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