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262章 曝光,那些掩埋的秘密1
“呃……”這聲發自喉嚨間的疑惑和好奇聲,雖然輕微,但還是被阿笙聽到了。 她已移開眸子,走了過來,薛阿姨聽到阿笙腳步聲,也不知道想要遮擋什么,連忙把陸子初的襯衫柔成了一團,往衣服下壓了壓。 阿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扒出陸子初昨天穿的白襯衫,在薛阿姨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反復看了看,終于在胸口處發現了端倪。 那里赫然印著淡淡的口紅印。 阿笙微微抿唇,她是不涂口紅的??茨强诩t位置,若不是挨的太近,是不可能印在上面的。 “顧小姐……”薛阿姨是很想說些什么的,在她眼里,陸子初不是那樣的人。 阿笙把襯衫重新放在洗衣籃里,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可能不小心蹭到的,洗了吧!” 薛阿姨見顧笙放下梳子,走進盥洗室,擔心顧笙會多想,跟了過去,“可能只是誤會,回頭我幫您好好問一問陸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br> “不用問了?!卑Ⅲ限淞艘话褱厮?,并未急著洗臉,而是看著掌心中的清水,近似輕嘆:“算起來,我和他認識快十年了,子初是什么樣的人,別人不清楚,我清楚?!?/br> 她沒誤會,看到口紅印,只想著他怎么會這般不小心,走過風風雨雨,對他最起碼的信任,她是有的。 沒有吃早餐,臨走時,阿笙只對薛阿姨說,她要去醫院一趟,薛阿姨還以為阿笙是去看望陸昌平和韓淑慧。 醫院走廊,處處可見女人頂著肚子,在親人或是丈夫的陪同下前來醫院孕檢,周遭嘈雜,阿笙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孩子或哭或笑,對于阿笙來說,無疑是這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這天上午,阿笙做了全身檢查,等待結果的時候,她走出醫院。 適才司機送她來醫院,她好像看到中心醫院正門口有人正推著車在賣烤紅薯,已經不記得多少年不曾吃過烤紅薯了,忽然記起,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一只烤紅薯?!彼皖^拿出錢包,手指卻僵了,她是沒有現金零錢的,只有一張數額無限度的金卡。 “兩塊八?!崩先擞靡粡埵孪燃舨煤玫膱蠹埌侵豢炯t薯,遞給了阿笙。 阿笙收起錢包,歉聲笑笑:“抱歉,不要了?!?/br> 兩塊八,她拿不出來。 老人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猶豫了幾秒,終是把那只烤紅薯塞給了阿笙:“我就在門口,等你下次來了把錢還我也是一樣的?!?/br> 那只烤紅薯很松軟,阿笙握著,心里有朵花是從塵埃里開出來的。 找了一處還算安靜的臺階,只有幾層,在最上面坐下,靜靜吃著烤紅薯,終于記起那樣的記憶是來自于誰了。 顧城、她、許飛和依依。小時候一個個手里拿著烤紅薯并排坐在臺階上,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淺聊著有趣的話題…… 她笑了笑,眼里蒸發的不是水霧,而是紅薯熱氣。 阿笙檢查的比較早,所有結果全部出來,是在中午前。 她不是來月經,是zigong出血,醫生說月經和zigong出血其實是兩個概念,雖說都是在zigong出血的,但一個是正常月經,是有排卵的,而另一個是異常出血,屬于無排卵性功血。 阿笙當年zigong受損,zigong壁很薄,不適合受孕,再加上受刺激后,又吃了太久的藥,導致卵巢內卵泡耗竭,閉經多年,想要孩子確實很難。 阿笙聽著,她很平靜,因為戴著棒球帽,所以長發散落下來時,遮住了她的臉,同時也遮住了她的無助。 她反復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發黃的光線扎眼的很。 此刻,她很想念陸子初,她有很多理由去想念他,但再多的想念卻在現實面前變得很空洞。 最后醫生說出了千篇一律的話,“您也不要泄氣,像您這種情況受孕雖說很難,但經過針對性調理,或許還是有一定幾率的?!?/br> 因為那個“或許”,阿笙眼睛熱了。 潮熱的眼神只是一瞬間,快的讓阿笙一度以為醫生說的只是別人。 這天中午,人人趕著吃飯下班,醫院臺階上卻坐著一個女人,她看著面前人來人往,看著溫暖的陽光。 手指從口袋里抽出,試圖觸摸陽光的暖。 她沒有淚水,靜靜的坐在那里,平靜的眼神漆黑的仿佛一片深淵,又像是壓抑在冰層底下的萬年巖漿。 手機鈴聲響了,是陸子初發來的短信:“中午一起吃飯?” 阿笙打出幾個字:“晚上吧!中午我陪陸叔叔和慧姨一起吃頓飯?!?/br> 已經是中午了,不能再繼續逗留了,阿笙收起手機,起身的時候,頭有些暈。這該死的身體??! 婦嬰分院離陸昌平住院部還要走上五分鐘路程,阿笙去的時候,陸昌平正準備吃飯,于是韓淑慧又多拿了一副碗筷給阿笙。 阿笙笑:“蹭飯趕的很及時?!?/br> 這天吃完午飯,阿笙扶著陸昌平外出散步,花園里有夫妻抱著孩子,親密貼臉,低吟淺笑。 陸昌平是真的喜歡小孩子,每每看到此景,就會忍不住停步凝望,嘴角帶著暖暖的笑,和陸子初有著相似的輪廓。 陸昌平走十分鐘還好,若是走得時間長了,就會覺得不舒服,阿笙攙扶著他往回走,陸昌平笑了:“像是我女兒?!?/br> 阿笙心里竟是酸酸的。 下午韓淑慧幫陸昌平洗衣服,陸昌平的衣服,韓淑慧很少會交給旁人,通常都是自己洗的,手洗。 阿笙蹲下來要幫忙,韓淑慧起初不讓:“子初提過,說你腿不好?!?/br> “沒事?!?/br> 韓淑慧拗不過阿笙,只得把衣服交給她,于是不再說話,一個人手洗衣服,一個人脫干晾曬。偶爾韓淑慧會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蹲在地上的女人,吃力的擰著衣服,會在不知不覺間濕了眼眶,情緒莫名。 洗完衣服,韓淑慧倒了一杯水給阿笙,淺淡聊天時,韓淑慧看了一眼熟睡的丈夫,對阿笙笑道:“昨天晚上我和你陸叔叔閑來無事,給你和子初的孩子取了好幾個名字,有男孩的名字,也有女孩的,不管是男是女,我和你陸叔叔都喜歡?!?/br> 阿笙微笑,低頭喝水,醫院的水似乎很苦。她皺著眉,端著水杯停了幾秒,然后把嘴里的水一點點咽下。 離開醫院前,阿笙端了一盆水要給陸昌平洗腳,陸昌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看著韓淑慧笑:“這孩子,子初還沒給我洗過腳呢!” 韓淑慧白了丈夫一眼,對阿笙開玩笑道:“你也倒是給我洗洗腳啊,總不能厚此薄彼?!?/br> “好?!卑Ⅲ先崛岬膽?。 脫掉陸昌平的襪子,阿笙握著陸昌平的腳放在熱水里,給他洗腳的時候,這個曾經叱咤商界的男人眼眶中竟蓄滿了淚水。 阿笙說:“陸叔叔,我此生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在我父親生病住院時,給他洗次腳,失了孝道。在我心里,您和我父親是一樣,今天給您洗腳,我要感謝您,因為您讓我圓夢了?!?/br> 陸昌平竟覺得有液體滑出了眼眶,他將臉別到一旁,拭著淚,這孩子…… 離開醫院,韓淑慧送阿笙出門,時隔多年后,韓淑慧依然記得那天阿笙究竟對她說了些什么,她說:“您雖然口口聲聲說不喜歡我,但作為一個母親,這一路上,妥協包容我最多的那個人卻也是您。能夠做您兒媳婦的人,一定是幸福的?!?/br> 韓淑慧心里是有觸動的,卻故意板著臉:“還沒跟子初結婚呢!是不是巴結我太早了一些?”催促她回去,韓淑慧走了幾步,回頭望去,阿笙還站在她身后含笑看著她,于是又折返身回來,無奈的笑了:“你這孩子怎么……” 韓淑慧話音止了,怎能想到,有朝一日,醫院門口,顧笙會輕輕抱住了她,像是回到母親懷抱一般。 韓淑慧愣了一下,擁抱太溫情,以至于她的眼睛也在瞬間就濕了,原本垂放在阿笙身側的手臂,緩緩抬起,先是貼合著阿笙的背,然后輕輕拍著。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韓淑慧起了疑心。 “沒有,您之前說您和陸叔叔給孩子起了名字,我想知道如果是女兒的話,她的名字叫什么?” “陸青青。青青子衿,悠悠我心?!?/br> “好,好?!彼杨^靠在韓淑慧的肩上,微不可聞的笑了:“很好聽的名字,我和子初的女兒叫……陸青青?!?/br> 司機來醫院接阿笙,她說:“我想一個人走走?!?/br> 這樣的話無法擊退司機,阿笙在走了幾步之后,又返身回來,司機還以為阿笙是要上車,誰知她敲了敲車窗,面對司機疑惑的眸光,輕聲說了句:“能不能借我十塊錢?” 陸子初的女人向他借錢?司機收起驚訝,終究還是掏出了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了顧笙,還生怕不夠:“顧小姐,不夠的話,您再來問我要?!?/br> 于是開車跟在顧笙身后,看她把錢還給了賣紅薯的那位老人,又買了一只紅薯,邊走邊吃,似乎所有的歡喜全都凝定在了那只紅薯上。 涼涼的風迎面撲來,阿笙長發、圍巾和風衣衣擺在身后自在翻飛,那些風像是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大型超市外面,阿笙站在廣場前,和其他迎著寒風的人一樣,仰頭看著諾大的媒體屏。 鑫耀公司門前,記者齊聚,韓愈率領公司高層站在門口,表情冷漠,在他對面,成排黑色座駕有序停車,鏡頭轉換,向露已經打開車門,陸子初從車里走了下來,身后跟著十幾位陸氏高層老總,邁步朝韓愈走去。 鏡頭下打著字幕:陸氏高層今日正式入駐鑫耀董事會。 阿笙移開目光,逆風離開,在她身后,媒體屏幕被她遠遠的拋之腦后:陸子初和韓愈握手,看似面露微笑,但那笑太冷。 這天晚上,陸子初是帶著鮮花回去的,回去前沒跟阿笙打過招呼,但車進家門,遠遠便看到她站在家門口等他,仍是如常站立姿勢,右手握著垂放在身側的左臂手腕。 “怎么出來了?”說話間,他已拿起手臂上掛著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反正也沒事?!笨吹剿种械孽r花,阿笙眼眸閃亮:“送給我的?” 陸子初笑著把花遞給她,見她接過花之后,低頭聞了聞,姣好的面容上被燈光薄灑了一層陶瓷光潤。 陸子初看著她,突然想起初見,她站在電話亭里,安靜的靠著亭壁,通話的時候,眼神仿佛越過了千山萬水,迷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