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232章 圍堵,不要為難女人
陳煜現身鏡頭前,公司管理層全都絕望了,若不是忌憚陸子初,怕是都想狠狠的嘆聲氣。誰不知陳煜是陸子初心腹跟班,陳煜現身維護顧笙,這代表了什么?這下子,陸氏難題未解,又要增添新的難題了。 畫面里,陳煜護著阿笙,記者頻繁發問:“陳特助,請問您出面是陸先生的意思嗎?” “陸先生和韓太太已經公開同居了嗎?” “方便透露韓總私底下和陸總見過面嗎?” “砰——”陳煜直接關上了車門,在保鏢的制止下,車輛駛離媒體視野。 陸子初回到海邊別墅時,身后跟著專業醫生,提著醫藥箱,想必在專業領域是極出名的人。 陸子初大步走進來,坐在阿笙身邊,此時她已換了睡裙,陸子初這么一掀,只見阿笙膝蓋骨那一片顏色泛著青紫,她的腿原本就有問題,尤其是到了陰雨天就會很難受,更何況還是磕在了致命傷那里。 “如果疼,不要忍著?!标懽映跗鹕?,坐到阿笙身后抱住她,臉色難看。 阿笙點頭,她是疼的說不出話來。 醫生給她檢查膝蓋,陸子初問他:“需要去醫院嗎?” “顧小姐以前遭遇過骨骼損傷,里面植入了生物支架,膝蓋著地,疼是一定的,休養兩天癥狀才會好轉?!贬t生取出藥膏,正要涂在阿笙膝蓋上時,陸子初叮囑道:“手要輕?!?/br> 醫生被質疑經驗,也不生氣,點頭應了,那般神情專注,只怕剛從醫那會也沒現在這樣認真。 藥膏還是很涼的,雖然減輕了疼痛,但腿卻覺得很酸,這話她是不敢跟陸子初說的,怕他會緊張。 紗布包扎,陸子初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醫生,看得對方很拘謹,阿笙看出來了,對陸子初說:“我想喝水?!?/br> 陸子初這才起身離開,走出臥室,看了眼走過來的陳煜,問道:“誰泄露了行蹤?” “方欣?!?/br> 陸子初有些意外:“她還有這本事?” 陳煜說:“她在彼岸偶遇顧小姐,發生了言語沖突,這事跟她脫不了關系?!?/br> “哦?她說了什么?”陸子初邁步下樓,走得并不快,似乎是為了配合說話。 “呃……”陳煜摸了摸鼻子,遲疑道:“婊~子?!?/br> 陸子初靜了靜:“說誰呢?” “顧小姐?!?/br> 陸子初沉默幾秒,居然笑了:“可惜?!?/br> 陳煜怔了怔:“可惜什么?” 天陰,雖然是白天,但室內卻開著燈,燈光照在陸子初臉上時,顯得側臉輪廓異常緊繃。 這話應該讓他母親聽到,她曾經那么心儀方欣,所謂有教養,原來也不過如此。 陸子初取出杯子,低頭沖洗杯子時,薄唇輕啟,聲音輕飄,卻帶著十足的硬氣:“清高女人分兩種,一種是表面清高,另外一種是骨子里很清高。表面清高的女人,仗著家世和學業背景自命不凡,生活中虛榮作祟,得不到一個人就會大冒酸水;骨子里清高的女人,物質很難收買她的感情,厭惡虛情假意,防衛心太強,男人想要走進她的內心,就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陳煜好奇道:“方欣屬于第一種?” “你想做什么?”陸子初抬眸看他,眼中卻是笑意深深。 “隨口問問?!边€有人比陸子初更能裝嗎?明明骨子里彌漫著陰氣,卻偏偏不表露而出,他從不說無用的話,既然說出剛才那番言辭,必定是起了報復之心。 陳煜緊接著問道:“這種女人最怕什么?” “當眾丟人?!标懽映趼曇舫练€,許是因為水流的緣故,竟夾雜著逼懾。 陳煜想了想,說:“我知道該怎么做了?!?/br> 陸子初走到一旁倒水,聽了陳煜的話,嘴角帶著笑,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對女人善良一點?!?/br> “我明白?!标愳险f著,看著陸子初,清了清嗓子,惹來他抬眸凝視:“怎么?” 陳煜鼓足勇氣問:“顧小姐是第二種女人嗎?” 陸子初笑容迷人,抬手示意陳煜近前,卻在陳煜走近時,拍了一下他的頭,“淘氣?!?/br> 陳煜看著陸子初上樓的背影,其實最黑的人,一直都是陸子初,他若壞起來,是真的壞。 “是我的錯?!?/br> 陸子初的聲音是充滿魔力的,字正腔圓,擁有一口比標準廣播員更有魅力的普通話,也難怪會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繼為他著了迷。 “因為你讓方小姐念念不忘?”阿笙收斂笑意,溫聲道:“我也沒損失什么,不要為難方小姐?!?/br> 陸子初只笑不語。他若應答,必定不會欺騙她,不應,這事也就敷衍過去了。 他并不是一個遇事瑕疵必報的人,尤其還是對女人,但這次是真的觸及到了底線。 臥室靜謐,陸子初掌心貼合在阿笙的膝蓋下方,側臉完美,如果可以忽略他緊繃下顎的話。 阿笙腿腫了起來,他坐在床上,伸手幫她按摩,阿笙知他今天很忙,原想催他回公司,但想來他并不會順了他的心思。 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有他按摩著,倒也不覺得難受,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 他從未問過她,那一年究竟發生了什么,車禍又是怎么來的,有些傷疤縱使過了多年,每每觸及,依然會痛徹心扉。 怎么告訴他?她是看到他歸還的銀戒,所以在去找他的路上出的車禍?又怎么告訴他?那時候的她是那么絕望,覺得天大地大,所有人都拋棄了她,她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棄兒…… 朦朧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修長微溫,整只手都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竟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就這么好好睡一覺吧!不理會外界喧囂,把問題暫時交給他…… 這天下午,陸子初兌現諾言,把顧城和流沙接到了海邊別墅,顧城看到阿笙,懸著的心松了下來,那個面帶微笑,燦若蓮花的孩子似乎又回來了。 她在束河買了許多紀念品,很大一部分都是給流沙買的,孩子看了很喜歡。 顧城走到陽臺上抽出一支煙,慢慢的點了火。 阿笙透過落地玻璃看他,顧城是天生的衣架子,背影挺拔,但趴在陽臺欄桿上時卻透著孤寂和滄桑。 束河勾起了他的回憶,那些回憶里曾經有一個依依,而現在故人已不在。 他的心境,她是理解的,所以并未上前。 昔日兄妹無話不說,多年過去,他和她早已習慣向彼此隱藏悲傷,所以展現給對方看到的永遠都是歡喜,不知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流沙擺弄束河特色禮品時,對阿笙說:“姑姑,爸爸說今年有可能會在老家過年,到時候奶奶也回來?!?/br> 阿笙臉色變了,那聲“奶奶”讓阿笙一顆心使勁往下沉,往下沉 她憤怒了,那份怒氣沒有宣泄在孩子面前,她把顧城叫到了書房,似是覺得冷,只有抱著雙臂才能給自己帶來些許溫暖。 “她要回來?”阿笙聲音淡不可聞,目光里只剩下最深沉的噩夢。她仿佛看到自己當初是怎么被她關在了房間里,她是怎么被她折磨的精疲力盡。 “誰?”顧城皺了眉,阿笙看上去很焦躁。 “她,她……”阿笙一聲重過一聲,到最后近乎吼道:“她——” 顧城心里似是堵了一塊巨石,他忽然明白阿笙口中的那個她是誰了,眸色轉瞬變得復雜,“阿笙,不管怎么說,她畢竟生養我們一場,你回國后,她每天都在念叨你……” “她可以給我打電話?!鼻謇涞穆曇?,帶著不冷不熱的譏嘲,好像另一個陌生的自己。 “她不敢?!?/br> “怕刺激我?”阿笙嗓音陡然一變,像是平靜的湖水乍現洶涌,“在她眼里心里,我還是她女兒嗎?西雅圖全家福里為什么你們都在,唯獨沒有一個我?我在哪兒?你知道我看了之后,是什么感受嗎?我就像是一個多余的人,就連徐秋也可以出現在上面,為什么我不能?” 在此之前,顧笙從未宣泄過憤怒,或沈雅,或韓愈,但這次,她的逼問宛如密密匝匝的冰雹,直擊人心。 她是那么極力克制情緒,以至于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著,顧城見了,一顆心猶如壓了千斤巨石,動彈不得。 顧城輕聲嘆道:“阿笙,就那么恨嗎?” 阿笙眼底浮現曾經一幕幕。那日,母親剁掉手指,她倉惶撿起:“媽,我們去醫院?!?/br> 斷指卻被母親一把抓起無情丟棄,那是母親身體的一部分,她卻可以說不要就不要。 阿笙直到現在還能清楚記得母親的表情,滿臉蒼白,死死攥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咬著蒼白的唇,眸色沉沉的盯著她。 阿笙當時頭腦發懵,后來才意識到那雙眼眸里是滿滿的恨。 想到這里,阿笙眼眸一熱,自嘲道:“不是我恨她,是她恨我。因為肖恩在韓愈手里,她可以因為韓愈一句話,不詢問我的想法,不顧及我的感受,狠心的把我關起來,砍掉自己的手指指責我有多無情,我對她不敢有恨,只有畏懼?!?/br> 顧城心里一陣接一陣的緊,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痛;最痛的那個人是顧笙,她壓抑的太久,因為那個人是母親,所以她不能恨,表面上的平靜,看似靜默,但私底下卻早已是波瀾暗涌。 去美國之前,阿笙對母親只有愛。 母親擁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阿笙這一點跟她最像,但阿笙看過母親年輕時的照片,覺得母親比她長的好看,尤其是站在父親身邊時,一雙眸子嬌羞如水,嘴角那抹笑可謂動人到了極點,難怪當年父親會對她一見鐘情。 在阿笙的記憶里,父親跟人談話時,她會靜靜的坐在一旁,聽到專業術詞,偶爾會出神發呆,若是父親在這個時候叫她的名字,她微笑淺應的同時,會讓人覺得她是一個幸福的女人。 父親是個沉穩的人,有擔當,母親脆軟嬌弱,習慣大事小事依靠父親,那份依賴,阿笙從未深想過,直到她前往美國,她才體會到那樣的依賴究竟有多濃郁。 她們本是這世上最親密的母女,母親了解她的性情,軟磨硬泡不成,也會有絕望的時候,沒完沒了的哭。 老人說,今生母女是上輩子的仇人,她以前不信,現在……她已經很少會想起“母親”這個詞匯了,每次想起,捎帶上自己,身心全是滿滿的傷。 仿佛聽見顧城在跟她說話,所有的情緒,或好或壞,宛如潮水消逝,于是顧城的話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阿笙,當年她也是走投無路了,在丈夫和女兒之間,她選擇了丈夫,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比誰都難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