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199章 為愛成魔,為情成癡
韓淑慧手心似乎掐出了鮮血,抬手撫向胸口,慢慢平復呼吸,凝聲道:“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顧笙?” “為什么不說他在一箭雙雕呢?我出事,你和我爸爸自是無暇顧及鑫耀,他一方面牽制陸家對顧清歡施加援手,另一方面情感要挾顧笙。07年,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借用別人的手害死顧清歡,顧行遠出事,沈雅難撐大局,每天都有人前去顧家追債,暴力恐嚇,在沈雅六神無主之際,利用親情,聯合沈雅設計了一出私闖民宅的好戲……2012年,我把尋找顧笙的重點轉移到了洛杉磯,他知道私宅主人出事,干脆送走了顧笙。2013年,我收到了美國的來信,這才知道顧家搬遷到了西雅圖。顧城告訴我,阿笙結婚了。我知道,那個人除了是韓愈,不會是別人了?!标懽映跄樕絹碓桨?,不怒反笑:“媽,別說你了,若不是2011年年末得知私宅主人和韓愈有來往,我怎么會想到曾經某時某日,我表哥會在我不設防的情況下毀了我的事業,奪走了顧笙……” 陸子初說著,隨手把吃了一半的蘋果丟在桌面上,抽出幾張面紙擦了擦手,端起面前溫熱的茶,并不急著喝,語氣卻是冷到了極點:“其實我要感謝他,他若不毀了我的事業,我又怎么會接管陸氏?又怎么會明白,良善在親情面前有時候也可以不堪一擊,所謂寬容是低能人才會把玩的游戲。若是一個人中了毒,就必須以毒攻毒?!彼鬼粗胁?,眸子狠狠一縮,“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我和韓愈早已回不去了,若是因為顧清歡,他故意栽贓陷害倒也算了,賣你,賣外婆和舅舅一個人情,只當07年走了霉運,不小心走錯了門,但是媽……” 說到這里,陸子初忽然抬眸看著韓淑慧,一字一字道:“那個孩子有什么錯?在我不知道的歲月里,她被人視作瘋子,他既然娶了她,為什么不好好善待她?小時候,我告訴自己,他是我哥,所以很多東西是可以共享的,但惟獨顧笙不行,每次見他,你不知道我需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掐死他……” 這話出口,卻是再也沒有興致喝茶了,茶杯“砰”的一聲砸在桌面上,驚得韓淑慧心頭一顫,看著陸子初陰沉的臉,韓淑慧一顆心狠狠砸落到了谷底。 汽車內,寒風灌進車窗,宛如誰在無聲嗚咽,是誰在哭? 薛姨說:“太太,車窗關上吧,別回頭感冒了?!?/br> 韓淑慧抬手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臉上濕濕的。 所謂親人相殘,不過如此。 這晚回到臥室,阿笙已經睡了,睡顏沉靜,濃密的黑發披散在枕頭上猶如暗夜拉下的帷幕。 這一夜,陸子初失眠,凌晨才有了幾分睡意,后半夜凍醒是因為被子全都裹在了阿笙身上。 打開床頭燈,阿笙蜷縮著身體,被子一半壓在身下,一半蓋在身上,陸子初看了一會兒,嘴角有著淡淡的笑意。 t市天氣不比杭州,這時候那邊還算溫和,但這邊到了夜里卻是寒氣逼人,她剛回來難免有些受不了。 她這么睡著,不舒服是一定的,原想把被子抽出來重新給她蓋上,怕是會驚醒她,想想也就作罷了,起身調高室溫,又找了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 喜歡的人就這么心無城府的躺在他身邊,陸子初心有渴望嗎?怎會沒有?潛伏在身體里的欲望在暗夜里流竄著,但最終沒有嘗試冒險,所以凌晨五點左右,她尋找熱源,縮在他懷里時,他僅僅是伸出手臂環住她腰身,把臉輕輕貼在她柔軟的頭發上。 杜拉斯寫過這么一段話:“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意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的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br> t大不再是記憶中的t大,有些樹木移植了,增添了新的校舍,比07年更美,但卻失了原味。 黃昏的時候,他們路過法學系教學樓,她指著其中一間階梯教室外墻對他說:“04年夏末,我第一次遇見你,就是在這間階梯教室里?!?/br> 說這話時,她轉頭看著他微笑,淡淡的,微不可見。 舊時光一去不復返,她早已不是那個穿著t恤、牛仔褲和帆布鞋抱著課本站在林蔭大樹下明媚微笑的少女,現在的她習慣在孤獨和黑暗里溫暖自己,但對于陸子初來說,不管是04年的顧笙,還是2013年的顧笙,都是長在他靈魂里面的人。 ——阿笙,這一刻,幸福不再是灰飛煙滅。 阿笙早晨起床并未看到陸子初,梳頭時,他才出現。 顯然,他今日要去公司,雖然還沒有穿上西裝外套,但一身商界職場精英裝扮卻將他的身形勾勒的異常挺拔出眾。 阿笙看到他的時候,他正靠著臥室房門,含笑看著她,眉眼間原本冷清的氣質有著柔和的痕跡。 她笑了笑,對著鏡子繼續梳頭,他和她都是寡言少語的人,在一起多是平靜溫和,不必刻意尋找話題,她覺得這樣挺好的。 身后有腳步聲走近,很快手中的梳子被他取走,阿笙也沒阻止。陸子初修長的手指在她發間游移著,不可能很熟稔,透著生疏,但卻不顯笨拙,從鏡子里望去,就連梳頭這種事也能被他做的很優雅。 阿笙是個能夠耐得住性子的人,關于昨晚韓淑慧都說了什么,又是什么時候離開別墅的,她并不主動詢問。事事都要鉆研透徹,苦了別人,也苦了她自己。 他在給她編發,麻花辮,很蓬松,放在一側,透著幾分隨意和慵懶。是個很聰明的男人,這樣的編發很適合阿笙不說,還能遮掩他不太嫻熟的編發技巧。 陸子初站在阿笙身后,雙手扶住她的肩,彎下腰同她一起看向鏡子。鏡子里,他和她貼著臉,那樣的姿勢讓他嘴角笑容加深,“好看?!?/br> 阿笙沒接話,因為不確定他指的是麻花辮好看,還是她本人好看。 “餓了嗎?”陸子初站起身,掌心仍然溫存的安放在她的肩膀上。 “還好?!?/br> 他牽她起身:“下樓吃早餐?!?/br> 早餐是陸子初親手做的,他上樓叫她用餐前,應該就擺在了餐桌上,所以阿笙嘗了一口,那粥溫度適宜,介于溫熱之間,仿佛往昔,很多時候他要比她早起,牙刷毛巾和當天要穿的衣服都被他事先準備好,若是有時夜宿望江苑,趕著上課,來不及吃早餐,他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內把打包好的早餐袋裝進她的背包里,叮囑她:“別忘了吃?!?/br> 有次吳奈晨跑回來看到,“嘖”了一聲,戲謔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阿笙是你女兒?!?/br> 她當時紅了臉,如今卻是臉色不太好,那粥原本很美味,況且又是他親手熬的,嘗了一口,卻出神的發起呆來。 “發什么呆?粥要涼了?!标懽映踝谒龑γ?,拿著筷子把菜夾到她面前,阿笙低頭看著,餐桌上映出她的臉部倒影,濃粥熱氣氤氳,阿笙表情不甚清晰。 “你等一下要去公司嗎?”吃粥間隙,她問。 “今天會比較忙?!标懽映醭聊瑤酌?,問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公司?”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不了?!?/br> 陸氏不是盛景,她就這么冒冒失失跟他一起去公司,算什么呢? 陸子初并不勉強,放下筷子,拿起勺子吃粥,漫不經心道:“今天有什么計劃嗎?” “不確定?!?/br> 想了想,陸子初說:“我把陳煜留給你,如果出行的話,他開車送你,會比較方便一些?!?/br> “我可以打車?!?/br> 他聽了,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眸色卻是帶著寵溺的光:“孩子氣?!?/br> 最終還是把陳煜留給了阿笙,陳煜送陸子初上車,陸子初先是含笑朝阿笙揮了揮手,轉身時,笑容漸消:“別讓人接近顧小姐?!?/br> “我明白?!?/br> 昨天t大牽手照今天一大早就遭曝光,雖然只是背影照,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那個男人是陸氏掌權人,至于女子,同樣是個背影,但卻眾說紛紜,眾人對她的身份十分好奇。 陸子初是這么想的,他若和阿笙在一起,那么他們的事情早晚都會有人知道,凡事一步一步來,他不能一直把阿笙藏在黑暗里。 這一天晨間早報,僅僅因為陸子初一張牽手照就占領了頭條位置,在t市造成的轟動不下于之前任何一段緋聞。 眾所周知,陸子初之前就算鬧緋聞,也只是看似約會罷了,再不濟攝像角度偏差,偶爾會出現曖昧情形,但這次沒有任何作假,是貨真價實的牽手照。 照片曝光的那一刻,周圍熟識的人,面色各異。 t市仲春路:石濤外出吃早餐,不算太大的早餐店里,正在放著早間經濟快訊,聽到陸子初的名字時,石濤還在喝豆漿,卻在聽到“陸氏負責人和陌生女子在t大門口公然牽手”等字眼時,一口豆漿險些噴出來。 畫面中的女子,雖然只顯露背影,卻是阿笙無疑。 市醫院:夜間有傷患急需動手術,吳奈堅守到了早晨,回到辦公室,只覺得太陽xue都是疼得,突突的跳動著,難受著呢! 辦公室電話響起,他是不愿意接的,終究抵不過魔音繞耳,電話是石濤打來的。 “阿笙什么時候回來的?”石濤直接開門見山。 “什么?”吳奈沒聽清。 “趕緊看新聞?!?/br> 楚家餐廳:楚楚下樓見父親盯著報紙臉色難看,好奇之下,走近看了一眼。 “財團巨擘攜新歡現身母校,緋聞還是真愛?” 楚楚心頭狠狠一瑟,恍惚中父親似是開口問她:“顧笙嗎?” 唐家廚房:唐汐系著圍裙,拿著打蛋器熟練的打著雞蛋,垂眸看著吧臺上放置的晨間報紙。 程巖下樓時見她拿著雞蛋碗,盯著報紙發呆,走近看了看,有些明白了:“認識?” 這里所說的認識,很顯然指的并不是陸子初,而是畫面中的女子,唐汐和陸子初關系素來交好,十幾年的交情,感情有時候比他這個丈夫還要好,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