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74章 春暖花開,陸少受了驚嚇
停了幾秒,陸子初說:“我和阿笙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br> “打算一直瞞下去?”吳奈語氣極不認同。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br> 吳奈輕嘆:“那你覺得什么時候才是攤牌好時機?” “等她畢業?!彼麖奈锤嬖V阿笙,這三個月同樣也是他需要的。 窗外,馬路道路中間的月季花毫無征兆的開了一大片,蝴蝶扇動羽翼,在花叢中纏繞嬉戲著。 陸子初忽然覺得,今年春天流逝的太快,似乎一不小心就跌進了夏天。 那天在圖書館,阿笙沒想到會遇見楚楚。 她站在刑法圖書區域,那個位置雖然略偏,但楚楚的一舉一動卻盡收眼底。 在藍鉆第一眼看到楚楚,阿笙就覺得她很漂亮,那種漂亮較之江寧更添靈性,家世堪好,才貌雙全的女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耀眼奪目的發光體。 一頭漆黑濃密的波浪長發襯得膚色異常白皙,典型的美人瓜子臉,笑起來宛如花朵綻放。 一襲素色長裙把她身材勾勒的玲瓏有致,手上戴著名牌手表,薛明珠私底下曾經感慨過:“這表少說也有十幾萬?!?/br> 十幾萬,對有錢人來說,也許什么也不是,但身為學生黨,十幾萬……并不是小數目。 如今,戴著名表的女子正在跟同班好友討論功課,神情專注認真,興是經過討論之后,問題解決了,笑容拂面,流光溢彩。 楚楚魅力不容小覷,鄰桌男女已經不下數次往她那邊偷瞄了。 楚楚轉校之前,阿笙是法學系出了名的怪才學霸,現如今長時間遭受冷遇的阿笙光芒盡散,真正的法學系新星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楚楚。 失落嗎?阿笙笑了笑,很多人之所以把人生過得很累,一方面是因為生活,但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攀比。 終其一生,她都不會被后兩者所累。 抬手剛摸到法理學方面的書籍,就聽到有人在她身旁打招呼:“嗨,好巧?!?/br> 這道聲音阿笙還是很熟悉的,在課堂上屢次用專業知識和聰明才智征服教授,阿笙把書從架子上抽出來,側眸正好對上楚楚一雙清亮的美眸。 楚楚安靜的站在阿笙身旁,露齒一笑;出于禮節,阿笙也笑了笑。 一般情況下,同學間打完招呼,一定會有諸多話題可以講,但縈繞在楚楚和阿笙之間的卻是沉寂,唯一不曾發生改變的,是兩人唇角揚起的笑容。 能夠在尷尬時刻勉強自己微笑的人,通常都能笑到最后,楚楚是個中翹楚,阿笙更是把微笑修煉的爐火純青。 于是四目相對,別人看的是同學友好,楚楚和阿笙感受到的卻是波譎云詭。 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是楚楚,笑語嫣然:“聽說你生病了,還是子初哥帶你去醫院的?” 一聲“子初哥”無形中拉近了楚楚和陸子初,凸顯了兩家關系深遠。 “對,你子初哥人很好?!?/br> 楚楚是笑語嫣然,阿笙是笑得燦如夏花,眼見楚楚揚眉,阿笙移開眸子,繞過書架,繼續尋找所需圖書。 楚楚跟了過來,懶散的瞅著一排排書籍,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潤隨和:“你好像并不喜歡我?!?/br> 這話聽似是疑問,其實更像是在陳述事實。 “我不是男人?!毖瞿槍?,阿笙沒有正面回應楚楚的話。 楚楚踮起腳尖,白皙的手指搭放在一本法制類書籍上,狀似兩人之前根本就沒有談過不愉快的話題,抽出來遞給阿笙:“是在找這本書嗎?” “謝謝?!卑Ⅲ仙焓纸舆^,對于楚楚的反應,她并沒有感到意外和驚訝,楚楚頗有其父行事作風,平時善于管理自己的小情緒,人緣極好,沒有兩把刷子,又怎么能在短短兩個多月內在法學系混得風生水起。 楚楚雙臂環胸,繼續之前的話題:“好奇問一句,你討厭我的原因是什么?”這話有些咄咄逼人了。 阿笙看了她一眼:“比如說,我來圖書館只是為了看書,但你卻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你這樣讓我很困擾?!?/br> 說這話時,阿笙一直在笑,那笑頗顯無奈,倒像是大人面對小孩子無理取鬧,包容的站在一旁,近似慈悲。 阿笙的話沒有讓楚楚生氣,但阿笙的眼神卻讓楚楚收斂了笑容,但她是楚楚,懂得用最狠的話語來回擊對方,她說:“我忘了,顧同學習慣獨來獨往,我就這么冒冒失失跑過來跟你說話,確實會讓你覺得很困擾……”頓了頓,看著阿笙,可愛的眨眼道:“不好意思??!” 阿笙把書籍抱在胸前,一雙沉靜的眸子里倒映出楚楚的面容來,她就這么定定看著年齡跟她相仿的美麗女子,忽然喪失了說話的心情,但她還是開口說話了,她想總不能一味沉默下去,總要說些什么才是。 于是,阿笙言語淡漠,但字里行間卻透出幾分認真來,她說:“楚同學,你當初為什么要轉進t大法學系,而且還是和我一個班?” “巧合吧!” 阿笙接著說:“但凡我在各個教授課堂上有什么新觀點,你都會緊接著提出異議,所以……楚同學是對我有敵意嗎?” 楚楚揚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在課堂上發表自己的看法和觀點,難道有錯嗎?” 阿笙動了動唇,半晌,才緩緩說道:“散播我姑姑是狐貍精,致使數月來我被同學孤立,敢問楚同學居心何在?” 這話,阿笙說得突然,楚楚聽了只覺得瞬間晃神,但她反應能力極好,強自鎮定的看著阿笙,語句極其不善:“荒謬,看來除了不合群之外,你本人還有極嚴重的被害妄想癥?!?/br> 阿笙扯了扯嘴角,被害妄想癥嗎? 楚楚沒來之前,她過得風平浪靜,楚楚來了之后,風起云涌,學校知道她姑姑是顧清歡的人很少,一個許飛,一個陸子初,就連曾經跟顧清歡一起吃過飯的薛明珠也不曾知道姑姑名諱,所以除了楚楚還能是誰? 阿笙雖然從不詢問這件事,但多少能夠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最初傳播謠言的人,好像跟楚楚走得很近。 女人第六感通常很準,她活了十九年,誰對她有敵意,笑容虛偽,她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綜上所述,楚楚轉學t大,只是為了證明她是最棒的,而她顧笙只是一個頂著學霸的草包而已。 “楚同學嫉妒我?”略顯沉寂的圖書館,阿笙輕聲開口。 楚楚哼笑了一聲,語氣極其刻?。骸靶υ?,我嫉妒你?嫉妒你有一個好姑姑?” 阿笙不怒反笑:“不嫉妒我就好,你那么聰明一個人,想必比誰都明白,有時候嫉妒一個人,就是在間接承認她比你強?!?/br> “……”楚楚微愣,沒想到會被顧笙反將一軍。 阿笙慢條斯理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們法學系一眾高材生,平時在課堂上分析條理來,頭頭是道,理智冷靜,怎么會在一件極其微小的事情上頭腦打結呢?我父親可以不計較名譽利益得失,執著為殺人犯進行最后尊嚴辯護,像他這樣一個人,又怎么會接受我姑姑饋贈和施舍,拿著韓家金錢舉家移民美國呢?” 楚楚冷笑著瞇起眼睛:“那又怎樣?一顆老鼠屎通常能破壞一鍋湯,所以不管那湯之前熬的有多好,遇上老鼠屎,那它就是一鍋招人反胃惡心的雜燴湯?!?/br> 楚楚話音里充盈著滿滿的諷刺,連拐彎抹角都懶得掩飾了,說完這話,她原本應該很解氣才對,但她看到了顧笙嘴角的那抹笑,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回頭望去,適才跟她討論課題的同學們不知何時早已站在了她身后,復雜的看著她…… 楚楚抿著唇,壞情緒涌上心頭,拼命壓抑克制著。 再看阿笙,早已像沒事人一樣往另一排書架走去,楚楚沒有理會同學們,緊跟阿笙身后,書架掩飾,楚楚直直的站著,她和阿笙身高差不多,平視相對,阿笙漠然,楚楚倒有些盛氣凌人了。 “你是故意的?” “你去問問,誰不是在傷害中被迫學會成長和算計,現如今我是故意的,你當初散播我父母接受韓家饋贈,也是故意的,我和你……”說到這里,阿笙笑了,笑的深不可測,卻又極其冰冷,盯著楚楚一字一字道:“我和你彼此彼此?!?/br> 楚楚臉色終于變了變,挺直了腰桿,瞳孔縮緊,卻故作無謂:“一山不容二虎,不管是大學,還是將來你我在法庭上對峙,贏得那個人只能是我?!?/br> 阿笙笑得坦然:“同學一場不易,我也想告誡你,女人的風度需要用內涵來支撐,才貌雙全是你最寶貴的財產,但不該成為你攻擊別人的利器?!?/br> 轉身離去,她無意和楚楚競爭,走廊里,微風穿過窗戶輕柔拂面,聞著淡淡的花草香,阿笙淡淡一笑。 還有三個月就要畢業了,再度讓楚楚引以為憾,她感到很抱歉。 五月,送走了春末,迎來了夏初。 阿笙重感冒離校三天,關機三天,同樣消失在508舍友視線內三天。 幾日前,江寧她們回到宿舍,看著阿笙未曾整理的床褥,開始長達好幾個小時的沉默和郁郁寡歡。 四人03年夏天相識,當時忘了她是高考狀元,忘了她父母和哥哥早已拿到美國綠卡,而是把她的微笑銘刻在了心里。 阿笙是個沉靜的人,偶爾流露出哀傷,也是因為她對舊時光有著nongnong的眷戀,那天晚上,阿笙不在宿舍,似乎一夕間遠離了她們的生命,三人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曠。 關童童躺在床上,拉高被子蒙著臉,片刻后隱有哭泣聲傳來,另兩人沉默,許久之后,江寧問她:“你哭什么呢?” “說不出來,心里很難受?!?/br> 關童童為什么哭呢?聽宿管老師說阿笙高燒39度以上,仿佛觸動了關童童胸腔里最柔軟的東西。她忽然無比懷念阿笙的微笑,從未告訴過阿笙,她的笑,有一種讓人跟著微笑的魔力。 那天晚上,她們談論起阿笙,竟小聲說了大半夜,說她的好,說她的不好。 薛明珠說:“剛認識她的時候,覺得這姑娘語言寡淡,我還以為她看不起我,所以一開始并不喜歡她。后來有一天宿舍里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她坐在陽臺上看書,她回頭看我,陽光溫熱了她嘴角的笑容,我那時候才發現,其實她一直都在對我微笑,是我太偏激,覺得所有人都會因為我窮,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