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71章 表露心跡,愛情本該細水深流
陸子初說:“待會把藥吃了,陳醫生會過來幫你輸液?!?/br> “陳醫生?韓家家庭醫生嗎?”上次陳醫生幫她輸液,話語風趣幽默,所以阿笙對他印象很深。 “嗯?!?/br> 沉默幾秒,阿笙問:“他會不會告訴姑姑我生病了?” “不會?!睘榱税菜男?,陸子初又加了一句:“我和他是舊識?!?/br> “哦?!?/br> 幫阿笙挽好袖子,陸子初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今天天氣很好,輸完液,如果太陽還在的話,我帶你出去散散步?!?/br> 阿笙點頭,心里卻在想,就這么被他牽著手,手心別出汗才好。 剛吃完藥,陳醫生就來了,和陸子初簡單寒暄之后,陳醫生坐在阿笙對面找血管,準備消毒扎針輸液。 陸子初在阿笙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要不要聽笑話?” 阿笙看著陸子初,略顯質疑,像他這么嚴肅的人還會講笑話? 陸子初淡淡開口:“作家郁達夫有一次和妻子看電影,妻子發現他從鞋底抽出了幾張鈔票。于是妻子問他為什么要把錢放在鞋底?郁達夫解釋,剛出道時,日子過得很清苦,每天為錢發愁,現在有名氣,有錢了,就應該把錢踩在腳下出氣。他妻子聽了感慨萬千,作家就是作家,連藏個私房錢,也可以這么振振有詞?!?/br> 左手背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一陣刺痛,阿笙微微皺眉,望著陸子初,眸光盈盈。 陸子初眸色微斂,握著她的右手,緊了緊力道,輕聲問她:“好笑嗎?” 阿笙點頭,好不好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么煞費苦心的試圖用笑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實在是為難他了。 她對扎針輸液有陰影,因為血管特別,所以每次去醫院都會演變成一場噩夢,曾經有一次在小診所里,手背都扎腫了,醫生還是沒有找對位置,最后只能在頭上扎針輸液,母親站在一旁心疼的直掉淚。 所以平時,能不去醫院,她就不去醫院。有時候護士扎了幾次,都找不對地方,看到對方急的滿頭大汗,她還會安慰對方:“沒事,慢慢找?!?/br> 多年來,除了家人,沒人知道她對扎針心生排斥,除了他。 陳醫生目光掃過他們交握在一起的雙手,輕輕笑了,阿笙在他的笑容里察覺到了nongnong的曖昧氣息,飽含善意。 她想,如果每次她扎針輸液的時候,陸子初都能在她身邊,就算被扎好幾次,疼痛中也一定會伴隨著歡喜。 陳醫生打趣道:“沒想到,陸先生還會講笑話?!?/br> 陸子初無奈的笑了笑:“沒辦法,家里有小朋友,打針吃藥需要時刻哄著才行?!?/br> 陳醫生笑出聲,陸子初那句“家里有小朋友”,更是讓阿笙燙紅了臉。 陳醫生離開了。 那天上午,陽光溫暖,銀白色的光流瀉一室。 臨窗藤椅,一壺花茶,醒來時,她正枕著他的腿,左手一片溫熱,大概擔心她在睡夢中壓到針頭,所以左手才會被他握在手中。 阿笙看著他,忽然就失神發起呆來。 他在看書,驕矜而清冽,不期然想起初次見面,仿佛前世舊識。 男女情愛,有時候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愛上了,就猶如長箭離弦,失了方向,弄不好還會失了力道。 陸子初垂眸,對上阿笙目光,陽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折射出象牙色的光暈。 他隱隱覺得她有話要對他說,微笑的同時,卻無意識屏住了呼吸。 果然,她輕聲呢喃道:“我們現如今這樣,算什么呢?” 聞言,陸子初竟松了一口氣,顯然她已經開始正視他們之間的關系了,對他來說,正視遠勝逃避。 一直在等待她主動打破現狀,如今她終于問了,他是必須要做些什么的。 低頭,氣息逼近。 阿笙盯著他好看的唇,心跳有些失常。 春末花開明媚,暖陽融融。阿笙額頭異常guntang,那樣的熱度燙的她腦袋發暈,懷疑落在她額頭上的不是吻,而是一塊烙鐵。 那一刻,似乎萬物都消失了,空曠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陸子初。 薄唇離開她發燙的額頭,陸子初嘴角掛著笑意:“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呢?” 紊亂的呼吸,失了節奏的心跳聲,致使阿笙沒勇氣看向陸子初,因為那個吻,腦子有點亂,師生戀太超前,她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大學戀愛完全脫離了她最初的大學規劃。 陸子初輕輕摸著她的發,嗓音微啞,帶著渾然天成的溫淡和冷靜:“那天樓梯口,你對陳鈞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講《泰坦尼克號》,你說愛情很短,短到杰克和露絲不愿那么快就說再見;我想告訴你,如果你不說再見,我絕對不會搶著跟你說再見。你說這世上有一種癡情叫73年,縱使杰克消失不見,露絲依然可以想念經年;我想告訴你,我的癡情或許沒有73年,但我愿意把我靈魂中的天荒地老和滄海桑田全都和你捆綁在一起?!?/br> 阿笙沒想到,04年她跟陳鈞說的話,陸子初竟都記在了心里。抬眸看他,光線溫暖了他的眉眼,少了平時清冷,多了幾分柔和。 她從未見陸子初這么認真過,這樣認真的一個他,反倒比男色惑人更管用。 阿笙眼眶有些濕。 陸子初低頭看她,薄唇彎起,“我的愛不盛大,也不隆重,所以你能要得起。我對你是真心的,所以為了這句真心,你可以把你守了18年的悲喜全都交給我,從此以后在我身上失了陣地……” 短暫愕然,反應過來,阿笙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話很熟悉,之前陳鈞醉酒向她表白,她當時好像就是這么拒絕陳鈞的,只不過到了陸子初這里,他把有些字改了,意思瞬間全變了。 從沒想到,曾經她用來拒絕別人的字句,有一天竟會被他學以致用,豈止是聰明那么簡單? 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怕,懂得步步為營,知道她不易被感動,就用她曾經說過的話現場重新演練。 用她的話,堵她的嘴,逼得她無話可說……她又能說什么呢?直覺告訴她,他對她講這些話的時候,是很慎重的,還帶著一絲壓抑良久的溫情。 阿笙笑了,她看到他,心臟會砰砰直跳,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有時候感情無需主動去追和被追,相處和長久了解,可以讓兩個人的心慢慢靠近,在無意識中對彼此萌生好感,真正的愛情應該沒有太多壓力,輕松快樂的度過每一天。 這個男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喜歡一個人,最忌太急切,感情來的快,消失的也會很快,想要愛情獲取長久,唯有細水深流。 阿笙百轉千回時,陸子初也是感慨萬千。第一次,他開始對一個人心懷執念,不愿放任她消失在他的人生軌跡里,所以面對她的沉默,他是緊張的。 “所以,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他講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柔和,耐心十足。 輕輕嘆了一口氣,阿笙伸手扣住他黑色開襟毛衣衣扣,手指修長潔白,定定看著他,聲音軟軟的:“你能不能等我三個月?” 一句話,暖熱了陸子初的笑容,融化了他的緊張,更是勝過這世上千言萬語。 從未想過,一句話,竟能讓他收獲這么大的感動。 陸子初伸出手臂,抱高她的身體,在她旋出的酒窩處印上一吻,飽含虔誠,倒像是一種變相的承諾儀式。 “好,我等你?!?/br> 藤椅上,男子抱著女子,唇角上揚,女子臉埋在他頸側,因為笑意,眸子微彎。 在彼此眉眼間,他們成全了最美相遇,自此以后,有一種情感將在彼此心中久居不走。 為什么要讓陸子初等她三個月呢? 在t大,用三年時間修完四年學分,提前一年畢業,并不奇怪。用兩年時間修完四年學分,提前兩年畢業,不是不可能,而是有點難,尤其還是在t大。 阿笙大一下學期就開始修學分,所以有時候并非對感情遲鈍或是逃避,實在是課程安排太緊湊,除了公休日可以休息之外,其它時間幾乎全天滿課,忙碌的學習生活,容不得她胡思亂想。 508宿舍里,最閑的是江寧和關童童,因為她們要好好享受她們的大學生活;最忙的兩個人是薛明珠和阿笙,因為她們要提前修滿學分,繼續考研,或是參加司法考試…… 阿笙大一下學期向法學院提交申請,學院領導綜合阿笙學習成績,批準她可以提前修學分;薛明珠直到大二上學期才獲批通過。 阿笙大學計劃制定的很滿,每天在教室、宿舍、餐廳和圖書館輾轉行走著。 兩年大學生涯,許飛和阿笙見面屈指可數,有時在大三課堂上看到阿笙,總會無奈微笑。 她這么努力,反倒讓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很有壓力。 阿笙充分利用所有的空閑時間,合理分配時間,每天除了上課還是上課,幾乎所有法學院的學生都認識她,身影常常出沒在高年級學長和學姐之中。這樣的她,其實早已在加快成長步伐,每科學業成績持平,只是為了某個人的遺言,成績中上就好,無需事事拔尖。 阿笙有多忙,陸子初是知道的,04年夏只知道她大一下學期比其他同學多選了五門課,04年年末阿笙成績出來,他才知道她竟早已修完了大三學分。 所以說,這孩子比任何人都理智,縱使初涉情愛,依然可以很好的堅守人生規劃,不至于被愛情沖昏了頭。 對于這一點,他是欣賞她的。 同樣的,對于阿笙來說,刑法課程還好,因為跟其他課程沒有時間沖突,但有時候碰上兩門課同時進行,難免會選擇“去尾留頭”,在一門課程快結束時,奔赴另一門即將開始的課程中去。 阿笙大二最忙,如果奶奶不去世的話,她或許會真的應了陶然的話,放緩成長,不至于為了人生過早的彎下腰。因為她留在國內,有她的心之所牽,如果奶奶不去世,她可以一年少修幾門課,按部就班的順利畢業,繼續考研讀博……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奶奶去世后,父母屢次催她轉學,姑姑在國內又有屬于自己的家,她似乎沒有理由繼續逗留國內。 提前修完學分,前往美國,早已在04年初夏,被她搬上了日程。 很多時候,圖書館不到閉館時間,阿笙絕不回宿舍,依依每隔幾天就會給她打電話:“悠著點,別累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