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61章 寒假送行,他對她有點小特別
陸子初雙臂環胸,站在隊伍旁邊,笑道:“無話可說?” “不知從何說起?!?/br> 陸子初這次沒有說話,距離阿笙很近,近到阿笙能在火車站這種地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冷氣息。 下一秒,陸子初抬手摸了摸阿笙的頭,話音里包含著縱容:“還好不是無話可說?!?/br> 許飛以為自己眼花了,后來驗證自己沒有眼花,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陸子初和阿笙。 老天,這對師生,怎么看起來關系怪怪的。 檢票進站,阿笙回頭看向陸子初,他站在檢票口,修長挺拔的身影在人潮里若隱若現…… 上午時分,陸子初站在陽光下,他原本就膚色白皙,長相清雋,眼神很黑,但卻難抵眼神間的疏淡和清冷。 俊帥優雅的男人,早已吸引很多來往乘客頻頻向他回頭張望,看著阿笙漸漸消失不見,男子薄唇輕抿,微微皺了眉。 她還尚未離開t市,他就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在候車區見到劉依依,她拿著火車票,一臉焦急的站在檢票口,遠遠看到阿笙和許飛跑過來,終于松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再遲一會兒,只能坐下一班火車回家了。 火車駛離t市,三人簡單寒暄,話語間難掩興奮和激動,后來阿笙笑意收斂,是因為許飛。 許飛看著阿笙,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覺你和陸子初之間怪怪的?!?/br> 阿笙眸光一轉,反問許飛:“哪里怪?” “他讓你給他打電話?!痹S飛提出疑惑一。 阿笙說:“新年學生給老師打祝福電話,很奇怪嗎?” “他摸你的頭?!痹S飛提出疑惑二。 阿笙接過劉依依遞給她的飲料,并不急著打開,放在手心把玩著:“你算算,從小到大,到底有多少老師摸過我的頭?” “不僅摸過,還夸你腦袋瓜很聰明?!眲⒁酪涝谝慌圆逶?,順勢摸了摸阿笙的頭,舉動很淘氣。 許飛眉皺得更緊了,良久后,呢喃出聲:“……反正我覺得他對你有點特別?!?/br> 阿笙笑了笑,不接話。 火車穿過隧道,短暫黑暗之后,視野之內一片豁然開朗。 其實,令阿笙心有遲疑的,并非因為他們是師生,也并非擔心沒有熱情可以回應這段感情,她只是在擔心,感情在經歷飛蛾撲火和泥足深陷后,卻注定走不出一個柳暗花明。 感情路上,隱患重重,一如姑姑,一如韓愈,也許……還有他的家人。 陸子初開車離開火車站的時候,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晚上有聚會,讓他下午回家一趟。 下午回到家,陸子初跟父母打了聲招呼,直接回書房辦公去了。 韓淑慧敲門進來,就見桌子上堆滿了文件,稍顯凌亂,桌子上放著一壺茶,兀自冒著熱氣。 陸子初還在埋頭工作,韓淑慧走過去,湊近看了看,陸子初正在電腦上敲打著辯護詞,韓淑慧看到了“故意殺人”四個字,覺得心臟受不了,就沒再看。 韓淑慧動手幫陸子初收拾桌面:“這案子什么時候開庭?” “后天?!碧ы戳四赣H一眼,陸子初問:“怎么?” 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敏銳。 韓淑慧說:“你外婆一個人在家悶得慌,想讓你和韓愈抽空回去看看她?!?/br> “等案子結束吧!這兩天抽不開空?!?/br> 韓淑慧點點頭,“那你自己跟她打電話說一聲,別讓老人家心里難過就行?!?/br> “嗯?!?/br> “你寫完辯護詞,來我房間一趟?!表n淑慧沒有打擾陸子初,往他喝了大半茶水的杯子里蓄滿茶,這才轉身關門離開。 陸子初寫完辯護詞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了,又給外婆打了一通電話,老太太絮絮叨叨說了很久,陸子初脾氣是很好的,含笑聽著,偶爾聽到此起彼伏的貓叫聲,還會覺得有趣。 自從外公逝世后,外婆就一個人守著韓家老宅,家里養了很多流浪貓,冬末夏初,群貓發起春來,尤其是母貓,會繞著院落“嗷嗷”直叫,叫聲撕心裂肺,韓愈直呼受不了,覺得影響睡眠。 前年春節,韓愈被貓叫聲吵得夜不能眠,直接把母貓關在了籠子里,這下好了,母貓聽到公貓叫聲,狂暴的抓著鐵籠,急于逃出去。 此事驚動外婆,韓愈為此被老人接連嘮叨了好幾天,說他沒愛心。 韓愈說:“奶奶,如果你喜歡養貓的話,我改天給你送幾只好貓……” 可憐韓愈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人劈頭蓋臉好一陣訓斥:“什么叫好貓?名貴一點的貓就是好貓嗎?我告訴你韓愈,我就喜歡養土貓怎么了?你小時候在我這里,也是被我和你爺爺放養長大的,別以為喝了幾年洋墨水,就忘了本宗姓什么?!?/br> 陸子初當時靠在門邊,有兩只母貓圍著他打轉,在他腳旁溫順的廝磨著。 男子嘴角笑容微不可見,這世上敢罵韓愈的人很少。罵他,他還不敢頂嘴的,大概只有老太太一人了。 電話里,老太太聽說陸子初后天晚上過去,興奮不已,樂呵呵道:“我這就給韓愈打電話,到時候你們一起過來,多住幾天,也好陪我說說話?!?/br> 陸子初笑了笑,韓愈縱使答應前去看望老太太,只怕想到那些流浪貓,也會念而怯步吧! 前往父母臥室,韓淑慧正在更衣間挑選首飾,年前應酬多,她晚上需要參加商務宴會,陸昌平也比較忙,晚上應酬纏身,必須出席。 韓淑慧正在試戴項鏈,見陸子初進來,轉頭問他:“給你外婆打電話了嗎?” “嗯?!标懽映跽驹诟率议T口,首飾柜上已經放了很多首飾,微微扯唇,他母親明顯是挑花眼了。 果然,韓淑慧開始求助兒子了,拿著一條項鏈虛掛在脖子上:“這條怎么樣?” “不錯?!标懽映跤行┮馀d闌珊,對韓淑慧說:“既然你和爸爸晚上要參加宴會,那我先回去了?!?/br> 韓淑慧放下項鏈,轉身喚住了陸子初:“別急著回去,今天晚上你爸爸需要應酬,你陪他一起去?!?/br> 陸子初皺眉看著她,不說話。 看出兒子隱隱不悅,韓淑慧認真道:“你爸爸這兩天腸胃不舒服,我擔心到時候別人敬酒瞎起哄,你說這酒,他是喝,還是不喝?你陪他一起去,我比較放心?!?/br> 韓淑慧話已至此,陸子初又能說什么?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下樓找陸昌平去了。 這天晚上,似乎每個人都很忙,陸子初陪父親出席酒局,在飯桌上淺笑言談;韓愈公司即將上市,通宵忙工作;阿笙接受劉依依家人盛情邀請,晚上和劉依依同宿一床,說了半宿話,最后累了,默契停止談話,雙雙入眠;許飛望著劉依依熄燈的窗戶,失眠大半宿;也有這么一個人,為了營造驚喜,此刻正在三萬英尺高空上…… 回家第二天,許飛和劉依依幫阿笙收拾房子,半年沒住人,家里蒙了薄薄一層浮灰,阿笙感慨萬千。 進屋,爺爺和奶奶的黑白照片擺放在桌案上,笑容親切。觸及眼簾,潤濕了阿笙的眼睛。 許飛拍拍她的肩:“你可別哭,不是還有我們嗎?” 阿笙抬眸,劉依依抱著需要清洗的床單,站在門口,笑容溫暖。 阿笙笑了笑,轉身擦拭家具:“你以為我眼淚比水龍頭還厲害嗎?說來就來……” 都說歲月無情,有些人可能會慢慢淡忘在時光里,但某個回首的剎那間,卻會從心里翻涌而出,永不逝去。 原來,那些以為能夠遺忘的過往,那些今生再也無法相見的人,其實早已成為身體里的一部分,被歲月鑄成了生命里刻骨銘心的溫暖。 整整忙了一上午,中午在許飛家吃飯,許飛提前回家幫忙做菜,依依在天臺上曬床單,阿笙蹲在院子里清洗鍋碗瓢盆時,手機響了。 顧城打來的電話,阿笙撈起沾滿泡沫的雙手,隨便往圍裙上擦了擦,接通電話,顧城并不急著出聲,阿笙還以為電話出了什么故障,“喂喂”了好幾聲,直到不經意間看向院門口,那里不知何時竟已站著一位男子,遠遠看著她,笑容溫潤,眉目俊秀明朗。 “你不是說,你不回家過年嗎?”阿笙心里明明很高興,卻濕了眼角。 “想我meimei了?!彼患辈宦恼f,掛斷電話,提著行李,一步步走近阿笙。 抱緊她,顧城聲音里帶著笑意:“胖了?!?/br> “冬衣太厚?!卑Ⅲ蠐е?,也輕輕笑了起來。 “我回家過年,你高興嗎?” “嗯?!?/br> “看到我,高興嗎?” “嗯?!?/br> “半年不見,有沒有想我和爸媽?” “……想?!狈浅O?。把臉埋在顧城胸前,因為已有液體奪眶而出。 顧城輕拍她的背,親人相聚,顧城情緒受了感染,竟也濕了眼眶:“不該留你一人呆在國內?!?/br> “我很好?!彼p聲說。 顧城嘴角笑容微不可見:“我看到了,是真的很好?!?/br> 天臺上,竹竿撐起一張張床單,涼風融在陽光里掀動著床單,溫柔的親吻著依依的臉頰。 擔心床單曬干后會起褶皺,依依踮起腳尖扯著床單,水漬調皮的彈跳在她的臉上,依依覺得有點癢,微微瞇著眼睛。 似乎有人上了天臺,慢慢走近,依依透過床單,看著那道人影越來越清晰。 “小哥?”那樣的身高,不會是阿笙,那么只能是許飛了。 風吹動,床單卷起,觸及那人面容,依依瞬間呆滯,不敢置信道:“大哥?!?/br> 那人只笑,不應聲。 依依皺眉,以為自己因為思念出現了幻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掀開床單,鼓足勇氣,用濕涼的手摸了摸男人的臉。 指腹傳來淡淡的溫熱…… “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顧城嗎?”男子在笑,陽光下笑容仿佛沾染了水汽,朦朧迷離,依依似乎看到有很多小泡泡在圍著他打轉。 可能在太陽下站的太久,依依臉色漲紅,有些頭暈目眩。 這么明朗溫暖的笑容,注定是屬于顧城的。 真的是他,他回國了。他之前不是對阿笙說,他不回來過年嗎?她為此還難過了很久…… 天很藍,暖陽高照,一張張床單在冬風輕拂下,輕輕擺動著,依依看著忽然出現在面前的顧城,內心波瀾起伏。 有些人,注定會在心中發光一輩子,在依依心中,永不消逝的并非只是經年深戀,還有他唇角的一抹笑,比任何東西都要來的真實溫暖。 再見顧城,依依微笑的同時,卻有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