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30章 思春,帥哥前仆后繼
“子初呢?”吳奈見客廳里沒有陸子初的身影,眼眸望向樓梯,猜想他可能在樓上。 果然,石濤開口:“樓上換衣服?!?/br> 吳奈并不入座,站在客廳里,“我剛才在外面看到一位小姑娘,你帶來的?” 那姑娘站在韓愈的汽車旁,所以吳奈才會這么問。 “嗯?!表n愈垂眸抿了一口咖啡,并沒多言。 適逢陸子初下樓,韓愈站起身,看向缺眠的石濤,發出邀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韓家?” 石濤也站起身,歉然一笑:“下次吧!實在是太累了,改天我親自拜訪伯父?!?/br> “也好?!表n愈笑笑,沒有多加勉強。 陸子初走進客廳,問石濤:“晚餐可以自己解決嗎?” 石濤點頭,半開玩笑:“子初乃吾親人也?!?/br> 陸子初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擔心,你會像上次一樣毀了我廚房?!?/br> 有些無聊,好在阿笙發現了新樂趣,柞樹下,有一個小小的螞蟻窩,幾只螞蟻正往洞里搬運著草屑。 開門聲,牽引了阿笙的目光。 韓愈,越野帥哥,最后出現的人……竟是陸子初。 在望江苑看到陸子初,完全出乎阿笙意料之外。 跟往日穿著不同,陸子初今日一掃之前英倫學院風,穿著很正統的黑色西裝,衣著講究,配上高挑的身形,氣質越發從容淡雅。 阿笙在晚霞中直起身,剎那間,思緒百轉。 ——別墅主人是陸子初? ——韓愈和陸子初是舊時? ——他們是什么關系? 別墅區種了很多精品樹種,柞樹雖說不可多得,但在這里卻很常見,最后一個問題過腦時,阿笙眸色微斂,隨手扯著柞樹葉片,卻忘了葉緣有鋸齒,指腹扎了一下,不疼,但足以讓她恢復冷靜了。 在阿笙眼里,陸子初也好,韓愈也罷,一個是她大學老師,一個是韓永信的兒子,僅此而已。 學校里,她尊陸子初為師;韓家范圍內,她敬韓愈為兄;至于私底下……他們是否認識,其實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看到顧笙,陸子初同樣很意外,步伐雖然穩健,但卻稍有停頓。 “陸老師好?!卑Ⅲ下氏乳_口??諘缰?,寥寥數人,陸子初又怎會看不到她? 吳奈止步,轉身看向阿笙,沒想到她和子初還有師生關系? 略感吃驚的人,除了吳奈,還有韓愈。 “認識?”韓愈看了阿笙一眼,他只知道陸子初在t大任教,具體教大學幾年級,并不清楚,難怪會這么問了。 “我學生?!标懽映鮽软聪蝽n愈,眸色如墨。 陸子初很少會出現這樣的神色,如果出現,那他必定是在想事情,或是難得對某件事有了求知欲。 韓愈畢竟是了解陸子初的,淡淡解釋道:“她也姓顧?!?/br> 簡短四個字,卻能引發想象無數。 顧清歡和顧笙同姓顧,如今被韓愈刻意提出姓氏,往遠了想,至少也是一家人;往近了想,八成是有血緣關系的。 陸子初看著阿笙,若有所思。 韓永信是他舅舅,幾年前和舅媽離婚,緊接著迎娶顧清歡,母親對此是極為不滿意的,私底下對顧清歡頗有成見。 陸子初常年在國外,回國期間,倒也和顧清歡見過幾次,了解不深,所以對她雖然稱不上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 親人嗎?陸子初大概知道顧笙和顧清歡是什么關系了。 韓愈那句“她也姓顧”,隱有冷意;阿笙聽了,并不多話,韓愈說的沒錯,她的確姓顧。 心情郁悶嗎?或許吧! 阿笙想,這次生日宴,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松口答應。 “子初?!眳悄未蜷_車門,示意陸子初上車。 顯然……兩輛車,陸子初坐吳奈的車,至于阿笙,好像沒辦法自己選擇,只能坐韓愈的車。 吳奈發動引擎,對陸子初隨口說道:“韓愈說話的時候,你學生出現了撅嘴的表情,這說明韓愈的話,傷害了她?!?/br> 聞言,陸子初微微皺眉。 吳奈任職t市中心醫院,著名外科醫生,《t市晚報》專欄心理顧問約稿人,精通微表情和微動作分析,所以吳奈對顧笙的評價,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汽車緩緩開出小區,陸子初看著沿途街景,因為吳奈的話,不其然想起了顧笙。 有一點,陸子初需承認,在他所有的學生里面,顧笙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因為她善于隱藏自己的喜悲,哪怕是在最糟糕的狀況下,也能把情緒演繹的滴水不露,將最清淡的微笑綻放在嘴角。 后車鏡里,bmw緊隨其后,陸子初收斂眸光,其實他并不懂顧笙,因為他不窺探,不深究,他只是看懂了她眉眼間,偶爾冒出來的壞情緒。 窗外,夕陽越來越淡,有微小塵粒漂浮在霞光中,自由散漫,隨遇而安。 晚霞穿過車窗,灑在阿笙臉上,她微瞇著眼睛,車內放著深沉委婉的歌,陳奕迅的《十年》。 聽懂這首歌的人,憎恨時間無情,無奈人性使然,漫長歲月里,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發生著改變。 有人歷經滄桑,但卻初心不改;有人順風順水,但卻面目全非。 原本可以一直相安無事的,只可惜阿笙的祈禱最終夭折在韓愈的聲音里。 “你姑姑曾經是我家庭老師,我很尊敬她?!表n愈聲音很淡,專注開車,并不在乎阿笙是否在聽他的話。 阿笙沒說話,眸光直視前方,那是吳奈的越野車,平穩內斂,倒是很搭吳奈的氣質。 “那年,父親和母親經歷了無休止的爭吵,斷斷續續,整整持續了大半年,后來父親對母親說,他愛上了顧清歡?!闭f這話時,韓愈打開車窗,隨口問道:“介意我抽煙嗎?” “介意?!彼劜粦T煙味。 韓愈紳士風度滿滿,但顯然并不厚待阿笙,他終究還是點燃了一支煙,夾在指縫間,閑適的搭放在方向盤上面。 阿笙側眸看他的手,腕骨很好看。 十字路口,紅綠燈轉換,韓愈踩了剎車,臉龐在煙霧繚繞中有些模糊不清,但嘴角笑容卻無懈可擊:“我曾經那么相信她,但她卻傷害了我母親,怎能釋懷?” 最后一句話出口,似諷,似嘲。 也許是顧清歡破壞了韓愈的家庭,所以每次面對韓愈,阿笙都會喘不過氣來。如今汽車內部空間有限,阿笙似乎避無可避。 紅燈數字正在慢慢銳減,阿笙收回目光,忽然開口:“可以在這里下車嗎?” “因為我的話?”韓愈瞥了眼阿笙,并不意外。 她動手解安全帶:“煙味太刺鼻?!?/br> 韓愈倒是很配合,把煙捻滅,伸長手臂,越過她,打開了副駕駛車門,趕在她下車前,終于重新找回了他的紳士風度:“確定?” 阿笙沒回答韓愈,因為已經沒必要了。她下車后,直接關上了車門。 她很確定,從未這么確定過。 韓永信過生,韓愈做事不宜過分,以免讓外人看笑話。 他給吳奈打電話:“過了十字路口,靠邊停,顧笙坐你車?!?/br> “吵架了?”吳奈起了好奇心。 韓愈看向窗外,少女穿過人行道,霞光灑在她的發上,有亮光閃耀。 靠著椅座,韓愈聲音很輕:“她受不了煙味?!?/br> 電話那端,吳奈結束通話,笑了笑,韓愈吸煙吸得厲害,誰都勸不了,所以顧笙受不了煙味,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顧笙選擇這時候下車,想必是另有其因。 “怎么?”陸子初聲音平淡,聽不出絲毫情緒。 陸子初求學期間,曾經輔修過心理學,雖然沒有吳奈精通,但有關微表情,他還是略有研究的。 顧笙習慣咬手指甲,圖書館那次尤為明顯,顧笙出現這種舉動,并不代表她很緊張,或是很不安,反而說明,她時常會因為現狀倍感寂寞和空虛。 大學最美好的年華里,顧笙開始對她的未來有了迷茫,這并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一件幸事,她有多焦慮,就代表她有多理智。 今日的她,跟往日迥然不同,仿佛一個孩子,因為太過純粹,所以略顯任性。 吳奈開車經過她身邊,喊她上車,卻被她拒絕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陸子初。 韓愈大概以為吳奈此舉會很順利,所以過了十字路口,率先開車離去,只可惜苦了吳奈,顧笙不上車,他如果開車離去,似乎太沒禮貌了。 吳奈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傳來關門聲,側眸看去,陸子初早已離開了副駕駛座。 臺階上鋪著錯落有致的青磚,阿笙低頭走路,她想說,她理解韓愈,但卻不會對這件事做出任何回應,并非因為顧清歡是她姑姑,而是因為她對姑姑感情生活毫無所知……就算有所知,有些話,大概終其一生,她都不會說出口。 “決定散步去韓家嗎?”身后傳來淡淡的聲音,屬于陸子初。 阿笙轉身看著他,他原本就走得很慢,保持適當距離,如今面對面站著,矜貴清冽的氣質,就連微笑似乎也平添了幾分溫暖。 阿笙笑了,笑容爬上眼角眉梢,很好看。 她說:“陸老師,我并不想隱瞞我的壞情緒。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能單獨去韓家?!?/br> 阿笙不愿找借口,橫豎騙不了陸子初,何必多生笑料? 陸子初意識到,這孩子生起氣來,原來可以比冰還要冷。 “如果韓愈的話傷害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卑肷?,陸子初說了這么一句話。 阿笙笑了笑:“他沒錯,他只是習慣用他的仁慈掩飾他的不仁慈?!?/br> 她居然說出這么一句話回應陸子初,實在是不簡單。 顧笙執意獨行,陸子初并未多加勉強。 少女正值好年華,白皙的臉上,似有桃紅暈染,宛如盛開的花朵,被夕陽輕柔憐愛著。 瞬間心動,她用干凈的眼神和簡潔的言語,觸碰了陸子初心底的柔軟。盡管只有一瞬間。 行車途中,陸子初側眸看向窗外,道路兩旁種滿了薔薇類低矮植物,冬天略顯衰敗,若是到了夏天,必定花團錦簇,絢麗多彩。 回國后,陸子初除了在t大教學之外,還有幾起訴訟案經手,實在是太忙,忙得沒時間停下來好好談一場戀愛。 一路走來,他在眾人眼中,可謂順風順水,少有坎坷,他雖待人適宜,看似親善,但對感情卻很挑剔。 石濤曾經說他情感有潔癖。 其實,跟潔癖毫無關系,他只是鮮少動心。見識過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反倒看淡情感,也曾對女子心存欣賞,但卻動心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