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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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陰暗,長時間泡在水里,皮膚變得皺巴巴又蒼白,水蛭吸人血,但凡有傷,鮮血在水中蔓延開,就會吸引來更多的水蛭,加重傷勢,循環痛苦。 沐人九挨過今日的五十鞭,又被沉入水里,肩胛處被兩個巨大的鉤子綁在木架上,傷口潰爛泛黑,帶著毒。 腳步聲響起,沐人九一動不動,彷佛已經死了一般。 片刻后,雙成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很輕很輕:“我帶了毒藥,見血封喉,你不會受苦?!?/br> 她的眼神有些悲涼,又有莫名放松。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死去才是最大的解脫,她是密探,比沐人九還要好些,可也是活得痛苦。 聞言,沐人九緩緩睜開眼睛,他的聲音嘶啞,虛弱無力:“今日、我的飯呢?” 五十鞭挨了,他還有一頓飯。 他要那碗飯,也就意味著他一定要活下去! 雙成眼眶濕潤,輕聲道:“為什么?” 蕭遂不會放過他,就是要折磨他去死,鐐銬劇毒,沒人能放他,他為什么還要拼命活下去? 沐人九看向地牢入口處。 他的視線彷佛穿透千山萬水,穿越時間與空間,看到了阿染,小時候的阿染、長大的阿染。 他覺得阿染還活著,那么,無論是像一片爛布,還是像一塊腐rou,他都要活下去! 活著,才能再見阿染一面。 沐人九扯了扯嘴角,虛弱一笑,他張大嘴巴吃他的那碗飯,一粒米不剩,渴了就喝血、喝這污水。 一碗飯、五十鞭,他總能活下去! 第107章 雙成 又熬過了一次內功過體,阿染渾身汗濕,等姜十一給她洗漱之后,蕭和青掖好被子,按壓她身上的各處xue位。 她臉頰稍微比昨天紅潤些,睡得也更踏實,蕭和青心道。 神農九月走進來,熟練地給阿染扎針,不用她做什么,蕭和青已經全部提前準備好,用手帕輕輕擦過要扎的xue位,又及時抹上藥。 九月看他一眼,聲音淡淡:“你把她照顧得很好?!?/br> 蕭和青將阿染的碎發別在耳后,阿染一直不算個多話的人,但她存在感很強,那股自由而瀟灑的蓬勃生命力,本不是一個將死之人所擁有。 可如今她躺在床上,安安靜靜,脆弱而柔軟,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止不住感慨萬千。 從前的她與死亡二字很難聯系在一起,如今卻彷佛離得很近。 “我只希望她能盡快醒來?!笔捄颓嘁娫赆?,便好好攏緊她的衣服,又用竹管給她喂藥。 九月收起銀針,看著這一幕,無端想到姜長安,她輕嘆口氣。 照顧一個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人并不容易,尤其這個人傷勢嚴重,時時刻刻都在生死一線間。 人一旦躺久了,再次睜開眼睛,身體許許多多處都會壞掉,在人沒有意識的時候,其他人幫助維護身體,是一個繁瑣又復雜的過程。 蕭和青學得很好,也做得很好。 “您也是這么照顧姜長安嗎?”他輕聲問。 九月點頭,看向窗外,“是呀,快十四年了,好幾次我都在想,要不就算了,他已經沒救,可我又想,要是他哪一天能睜開眼睛……” 她就能理直氣壯告訴他——你瞧,神農九月可不是尋常小丫頭,有獨自闖蕩天下的實力與恒心,你救我,我也能救你。 蕭和青輕笑,看著床上的阿染,眉眼溫柔,“都會醒來的,姜家人有別人想象不到的意志?!?/br> 這點九月贊同,忍不住點頭:“這倒是,姜阿染傷成這樣還能撐著一口氣,姜長安同樣如此,若是換成其他人,即便有我,也沒辦法讓一個半死人撐十三年?!?/br> 頓了頓,她輕聲道:“總覺得他在等什么,所以撐著那抹氣息,一直一直等待著?!?/br> 而只要姜長安還撐著,無論是作為九月還是作為醫者,她都不會放棄。 蕭和青不再說什么,繼續給阿染按壓xue位,緩解她的痛苦。 九月也轉身離開,她還要去配藥。 山頂再次變得寧靜。 每日晨起,蕭和青會打開窗戶,裹緊阿染的被子,讓她感受外面新鮮的空氣。 隨后,給阿染喂熬好的湯與藥,按壓xue位。 上午,會有一個人過來給阿染注入內功,姜十一、黑玉、白玉,甚至是唐玄機和丁玉,交替著來。 蕭和青繼續給她按壓xue位,緩解痛苦。 午時,喂些粥水與新配好的藥,等待九月給阿染施針,有時候賽神醫也會過來。 蕭和青繼續給她按壓各個xue位,他在旁邊放著一本xue位典籍,有時會詢問九月是否可以改善手法。 下午如果天氣好,蕭和青會帶她出去曬太陽,而他在旁邊看書。 姜十一與丁玉每日都會出去打聽消息,帶回來一些東西,姜十一偶爾看到冬日的野花,也會掐一把帶回給阿染。 晚上是藥浴時間,這事兒只有姜十一來辦,當然,倘若阿染醒了后愿意蕭和青幫忙,他樂意至極,畢竟姜十一粗手粗腳,扛刀可以,照顧人不太擅長。 這一日。 蕭和青帶阿染出去曬太陽,天地一片白茫茫,但茅屋周圍的雪被掃得很干凈,他將阿染放在躺椅上,蓋好被子,又拿把梳子輕輕給她梳頭。 九月說,梳頭可以通xue,對她有好處。 “已經臘月,到底快迎新年,唐玄機說,近日外面肅殺少了很多?!?/br> 蕭和青絮絮叨叨說著話:“你知道嗎?前兩日姜十一出去買東西,讓黑玉陪她去,黑玉竟然說——外面還算安全,你打得過?!?/br> 他說著,笑了起來:“后來姜十一氣呼呼自己去,黑玉又擔心她會不會 遇到危險,坐立難安,白玉便說——她兇得很,出不了事,要實在擔心暴露,我去看看,絕對不讓她暴露我們?!?/br> “黑玉當時的臉色讓人想笑,他們倆呀?!彼皖^梳著頭發,“你要是醒著,估計會問我為什么,又有什么好笑的?!?/br> 想到這里,蕭和青笑意越發濃了,只是很快笑容又落下,“所以,你什么時候醒來呢?” 梳好頭發,他給她掖了掖被子,又拿起一旁的醫書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陣風過,蕭和青正準備帶阿染回去,有人從天上落下來,砸在旁邊,由于雪被掃了干凈,他直接砸在地上,“哎喲”一聲捂著屁股。 “嗷,誰把雪掃得這么干凈?!”唐玄機齜牙,揉著屁股站起來。 蕭和青抬頭看他一眼,這人的滑翔傘似乎壞了,新的降落傘也還在制作中,這么摔下來并不讓人意外,畢竟這是唐玄機。 唐玄機不僅滑翔傘壞了,臉也鼻青臉腫,身上帶傷,不過,情況還算好,至少他眉眼間都是滿足。 “又去找麻煩了?”蕭和青問。 唐玄機走過來,抱著茶壺大口大口喝水,隨即才長出一口氣:“什么找麻煩?我這是跑出去吸引注意力,避免你們被發現?!?/br> 蕭遂一直讓人追殺他們,而為了不被人察覺,唐玄機常常跑出去溜一圈,他有滑翔傘,又特別擅長逃命,總是悄無聲息出現在另一個地方,讓朝廷以為他們躲在那里,注意力便放在那邊。 當然,他這個人喜歡搞事,總忍不住撩撥人家,就會遇到麻煩,比如說這次。 “誰打的?”蕭和青看他一眼。 “雙成?!碧菩C拍了拍胸口,“蕭遂把她派出來了,如果不是遇到她,我肯定不會受傷,那女人太敏銳,我看到她時,她都差點找到落葉城來,我拼著暴露自己誤導她?!?/br> 蕭和青并不意外,神情平靜:“很正常,不見到阿染的尸體,皇帝不會放棄搜查,落葉城讓人意外,卻不是找不到,等阿染醒來,我們就要換個地方?!?/br> 聽到“醒來”二字,唐玄機手一頓。 片刻后,他緩緩回過頭,見蕭和青正在收拾書籍,準備帶阿染進屋,他便輕聲道:“如果她不醒來呢?” 已經臘月,如今距離二月初只剩下兩個月,不到六十天,姜阿染還能醒過來嗎? 蕭和青依舊平靜:“那就想辦法引出蠱蟲,再找治療的辦法?!?/br> 唐玄機想說神農九月找了十三年還沒找到辦法……刀蠱乃是蠱王,無解。 但看到蕭和青的神情,他又把這些話咽回去,換成另一句:“你這般認真學如何照顧她,還開始學醫,是早已做好準備,就讓她像姜長安一樣拖著等解決辦法嗎?” 蕭和青只回道:“活著就有希望?!?/br> 唐玄機心口一滯。 活著就有希望,無論是以什么樣的方式活著,蕭和青會在接下來的人生里面,去全力尋找救治姜阿染的辦法…… 于他而言,比起死亡,阿染只要還活著就好。 半晌,唐玄機才喃喃:“那她也和姜長安一樣,保留著一抹生機,永遠沉睡……” “不要咒我?!?/br> 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時,在場人皆是一愣。 蕭和青手上的醫書全部落在地上,記著筆記的手札散落一地,但他全都顧不上,就那么緊緊盯著阿染,眼眶濕潤。 唐玄機同樣瞪大眼睛。 躺在椅子上的姜阿染緩緩睜開眼。 她在一個并不獨特、沒有預兆、沒有準備的時候,就那么安安靜靜睜開眼睛,說出這四個字。 茅屋前安靜至極,只有隱隱的風聲,阿染只覺得好像還在夢中,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到很多人,夢到過去,夢到家人,夢到所有懷念的人。 她那自由自在的兒時,與姜長安騎在馬上,策馬奔騰,少年鮮衣怒馬,她卻只會咯咯笑。 她還夢到阿渲哥哥,他很小就來姜家,在她心中與親哥哥無異,兒時年幼,走累了趴在阿渲哥哥背上,他背著她,手上拿著她沒吃完的糖葫蘆…… 還有未婚夫小太子,她被何皇后抱在懷里,她給她指正在習武的蕭和青,說若是以后成親,他仗著武功欺負她,就來找何皇后,她給她撐腰。 她那時候年紀小,記不得蕭和青模樣,只隱約記得是個好看、習武的小哥哥,很招人。 她甚至夢到年輕時候的蕭遂,太小了,記憶片段只是閃過,隱約記得蕭遂把她舉起來,面對面看了半晌后說——長平長得兇神惡煞,怎么生出這么乖的女兒? 說完,他還揪了揪她的頭發,阿染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蕭遂哈哈大笑,轉身對何皇后低語,說再生個女兒吧…… 姜長平總是不在京都,但小阿染是京都最快樂的小孩,蕭家、何家、姜家,都對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