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才下過雪，壽春的冬天異常寒冷。

    本應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由于寒冬的侵襲，并沒有多少行人。

    曹鑠騎著馬，在蔡稷等人的簇擁下沿著街道向前。

    街道上，百姓們見了他，紛紛低頭行禮。

    偶爾點下頭向行禮的百姓示意，曹鑠騎著馬走過好幾條街道。

    前面的路口出現一座官府。

    官府門前擺放的并不是象征威儀的神獸，而是一些盾牌、兵器。

    曹鑠還沒到官府門外，從里面就跑出一群人。

    帶頭的正是彌衡。

    來到曹鑠面前，彌衡行禮問道：“公子怎么來了？”

    “正平也在這里?！辈荑p下了馬，向彌衡問道：“兵械準備的怎樣？”

    “其他都還好，只是公子吩咐的幾樣特殊兵器不是十分容易打造?！迸阒荑p走進匠作司，彌衡說道：“尤其是公子要的那種短劍，鐵質不夠韌性，即使打造出來也很容易折斷?！?/br>
    “硬度夠，韌性不夠？”曹鑠問道。

    “對?！睆浐庹f道：“鐵匠想了很多法子，始終沒辦法讓鐵質堅韌，所以公子要的有些兵器，還真沒能打造出來?！?/br>
    “增加淬火次數，也打造不出來？”曹鑠問道。

    “是，打造不出來?！睆浐庹f道：“鐵匠淬火多次，最后是越來越脆，還不如少淬火幾次?！?/br>
    “我們去看看?！辈荑p沒提出任何意見，率先走向匠作坊后院。

    前院擺放著很多木料和銅鐵。

    自從曹鑠占領壽春，他對匠作坊就十分看重。

    后院傳來“乒乒乓乓”的敲擊聲。

    陪在曹鑠身旁，彌衡說道：“鐵匠們還在嘗試怎樣讓兵器更有韌性，可我覺得只是這樣根本沒有作用?！?/br>
    “你認為該怎么做？”曹鑠問道。

    “向來寶器都出自西域?！睆浐庹f道：“中原以河北鐵器和江淮鐵器最為聞名?？芍性F器確實太脆，制作兵器始終沒有西域的鐵器強韌?！?/br>
    “你的意思是從西域購置鐵器？”曹鑠問道。

    “實在不行，只能從西域購置?！睆浐饣氐溃骸爱吘构拥囊筇吡艘恍??！?/br>
    “兵器、護具，決定著將士們在戰場上存活的可能?！辈荑p說道：“不是我的要求高，而是為了更多的將士能夠活著回來，我們不得不提高要求?！?/br>
    知道曹鑠向來重視將士生死，彌衡沒再多說。

    正在忙活著的鐵匠們見曹鑠來了，紛紛停下手上的事情行禮。

    雖然是寒冬時節，鐵匠一個個還是滿頭大汗，像是水洗過一樣。

    “打鐵爐前太熱，你們可不要貪涼?！弊叩借F匠們面前，曹鑠說道：“天氣寒冷，離開打鐵爐之后，還是都把冬衣穿上，著了風寒可不是小事?！?/br>
    “公子放心，我們都健壯著?！币粋€鐵匠回道：“只是公子吩咐的事情始終沒有眉目，大家心里有些著急?！?/br>
    “你們也不用有太多壓力?！辈荑p說道：“事情臨頭，總有解決的辦法。只是暫時還沒找到而已?！?/br>
    “我們想了很多辦法?！辫F匠回道：“始終沒能找到讓鐵質強韌起來的法子?！?/br>
    “有沒有嘗試在鐵器里添加一些泥土？”曹鑠問道。

    “泥土？”鐵匠一愣：“添加了泥土，鐵器會不會更脆？”

    “那可不一定?！辈荑p說道：“泥土雖然是松軟的，可焚燒之后卻會變的十分堅硬，說不準可以嘗試一下?！?/br>
    鐵匠們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副恍然的模樣。

    “公子這么一說，倒是有些道理?！焙筒荑p對話的鐵匠說道：“我們這就嘗試?！?/br>
    曹鑠提出添加泥土鍛造鐵器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更不像他說的那樣只因為泥土煅燒后會變得堅硬。

    他提出這個意見的根本原因，是在鐵器里添加硅，會對增強鐵器韌性有一定的好處。

    直接說出硅的名稱，鐵匠肯定不懂。

    畢竟化學元素表是在將近兩千年后才出現。

    那上面的名稱，這個時代的人并不知道多少。

    依著曹鑠所說，鐵匠們找來泥土先煅燒成硬塊，然后敲成粉末混在鐵水中。

    等到泥土的粉末和鐵水混均勻了，一個鐵匠向曹鑠問道：“公子，是不是這樣就可以了？”

    “先煅燒?！辈荑p說道：“除了泥土，其實還可以弄些碳粉?！?/br>
    曹鑠讓他們添加的東西，都是鐵匠們以往打造兵器的時候刻意要給剔除的。

    如今不僅不剔除，反倒還要往里面加，所有鐵匠都是滿頭霧水。

    雖然沒想明白曹鑠這么做的意圖，可他已經發了話，鐵匠們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得依照他的指示去做。

    “公子，添加碳粉和泥土真的有用？”鐵匠們還在鍛造兵器，彌衡向曹鑠問道：“我可是從來沒聽說有這樣鍛造兵器的?！?/br>
    “一直以來，你們鍛造出的兵器都不能用?！辈荑p說道：“按照老辦法，繼續鍛造下去也沒什么用處，倒不如另辟蹊徑，說不定還能成功。即使不成功，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br>
    “公子說的是?！辈荑p說的也有道理，彌衡當然不會辯駁，只是有些擔心的看著鐵匠鍛造添加了泥土和碳粉的兵器。

    過了好長時間，一個鐵匠發出了“咦”的一聲輕呼。

    “怎么了？”他發出的聲音十分奇怪，彌衡連忙問道。

    “回彌公，才打造出來的兵器好似在韌性和堅硬上，都比以往好許多?！卑l出聲音的鐵匠說道：“雖然還不足以打造出公子要求的兵器，但這個法子好似可行?！?/br>
    曹鑠和彌衡連忙上前，鐵匠們也聚攏到才打造出的短劍旁。

    一個鐵匠拿起錘子狠狠敲了一下短劍。

    只見短劍彈了幾下，除了劍身出現凹痕之外，并沒有斷裂的跡象。

    “如果是以往鍛造出來的短劍，這樣一錘下去已經斷了?！狈畔妈F錘，鐵匠對曹鑠說道：“公子的法子果然管用，只是要想打造出更好的鐵器，還需要試著添加多少碳粉和泥土合適?！?/br>
    “鍛造鐵器你們比我懂的多?！辈荑p說道：“這些事情交給你們，我以后也不會太多過問。有什么需要，找正平就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