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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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墨齋守店的依舊是江之源,小少年還對上次他爹把他趕走忿忿不平,瞧見裴宜來買東西,小少年那視線就沒從裴宜身上移開過。 裴宜直接借了店里的筆墨就著柜臺桌面開始寫請帖,小少年毫不避諱就在旁邊看,瞧見他寫的是暖房宴的帖子,請的又是鄭元,忍不住道:“這個帖子也會給我爹吧?” 裴宜“嗯”了一聲,江之源沒再吭聲,等到他寫完第二張給江元洲的帖子時,江之源卻手疾眼快將帖子一抽,吹干上面的墨跡就沖向了內屋。 裴宜被他這神來一筆弄得是一頭霧水,也懶得管他,提筆認真寫下第三張給鐘生那位老師的請帖。 就在裴宜寫完第三張準備收筆時,江元洲匆匆從里屋撩開簾子出來,急聲道:“裴先生且慢?!?/br> 江元洲大步走出,邊走邊解釋道:“不知裴先生到來,江某正待客不便迎接,實在是失禮?!?/br> 裴宜微微一笑:“江老板不必客氣?!?/br> 江元洲笑道:“勞煩裴先生再多寫兩張請帖吧,一張給思源書院的院長姜思源,一張給本縣的縣令杜甫慶?!?/br> 聽到這兩個名字,裴宜略有些驚訝。 江元洲和思源書院院長有交情他是知道的,原來江元洲和縣令大人也認識? 再想到江元洲本家那位戶部侍郎,裴宜了然,是了,有那位大人的關系在,就算江元洲和縣令不親近,也絕對不會沒有打過交道。 江元洲含笑道:“不瞞裴先生,我堂兄對我不日前呈上去的紙張十分喜愛,忍不住就對幾位好友炫耀了一番,那些大人都想讓我堂兄割愛,幾人爭吵時不慎驚動了天子內侍,那張紙便到了天子案頭?!?/br> 江元洲話里話外將發生的事情說成是巧合,可也每一句話都在告訴裴宜,他通過他那位戶部侍郎堂兄,已經將造紙法捅到了皇帝陛下那里,皇帝陛下和朝里的大人都十分重視,讓裴宜安心等著上面封賞。 第44章 書院風流事 裴宜腦筋急轉,突然就明白過來江元洲的意思。 裴宜試探問道:“不知杜縣令可知曉?” 江元洲一臉“知我者裴兄也”的表情,點頭道:“我那小作坊一共就得了五張紙,一張送給了我堂兄,一張被姜思源上門強搶了,剩余三張,我全都送到了杜縣令府上?!?/br> 聰明人是不需要多提醒的,事實上,杜甫慶在得到那三張紙的當晚,立馬就召見了江元洲,次日,便快馬加鞭將三張紙送往了京城,比那位戶部侍郎還要早一天,將東西呈進了宮。 只是,杜縣令只是偏遠地方一個小縣令,他送來的東西,連陛下身邊的大總管都不屑看一眼,一送進宮,就被小太監隨意扔到了庫房落灰。 江元洲提醒裴宜給杜甫慶送請帖,也是在為兩人牽線搭橋。 裴宜提筆寫了請帖,江元洲小心收好杜縣令那張,表示會代為轉達,裴宜又要了幾張空白請帖,與要送給鐘生老師的和院長的一起,送去了思源書院。 思源書院開在城西郊外。 城西郊外有很大一片樹林,據說,這邊原先是一大片沒人住的荒郊,思源書院的院長途經此地,傾盡家財買下這一大塊土地,修建了書院,又在書院周圍種滿了各色果木,歷經數十年,這才有了現今如人間仙境般的思源書院。 此時已經二月末,和煦的春風喚醒了沉睡了一冬的樹木,裴宜的驢車一路走來,粉白花海綿延數里,耳邊鳥鳴啾啾,時不時會有小鳥飛下來落在拉車的毛驢頭上,惹得毛驢一陣甩頭擺尾,氣急敗壞發出一陣急促的“啊呃”“啊呃”的叫聲。 思源書院占地十分大,十分豪氣地有著給學子們練習君子六藝的練習場,這會兒學子們正在練習場練習射箭,裴宜怕打擾到他們,老遠就停了驢車,將毛驢拴在一棵樹上,自己走路前往。 剛走到不遠處,裴宜就看見學子們似乎分為兩邊,大聲吵著什么。 叫的最厲害的屬一個胖胖的男人,他衣著富貴,身邊圍著的無不對他低眉順眼,應當都是平日里捧著他的人。 那男人指著對面的一群人,唾沫橫飛:“他肯定是作弊了!不然他是天才嗎?才入學多久啊就得了老師夸獎,還不是走后門進來的!” “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會射箭算什么,他自己都說他是當兵的,這年頭應征去當兵的有幾個能安全回來?他能回來就證明他有背景,把他從軍營里撈出來,改而學文,不就不用上戰場送死了么,日后還能當先生教教孩子,一輩子都不愁生計?!?/br> 對面那群人里有人答道:“你這么想我,是因為這就是你日后要走的路吧?” 裴宜一聽這聲就聽出來了,正是鐘生。 一個月沒見,鐘生倒是在思源書院過的挺好,他被針對,身邊還能有四五個人站他身后維護他。 那胖男人也不知是被鐘生猜中了惱羞成怒,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就擼袖子準備一拳揍鐘生身上。 不是他不想打臉,實在是身高差距有點大。 鐘生直接一腳過去,隔著好幾步的距離,將那胖子踢得往后倒退了好幾步,捂著胸口直叫喚疼。 鐘生嘆了口氣,道:“閻海,我知你看不慣我剛進書院就大出風頭,但我自認沒惹你,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br> 裴宜掏了掏耳朵,莫名覺得鐘生一段日子不見,身上似乎多了幾分茶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