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直覺得楊星宇是先和自己表白的。

    這也是她敢于和戚美瀾面對面討論誰退出的底氣。

    內心深處，甄歆不覺得自己是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有時候，她反而覺得戚美瀾才是第三者。

    原因就是因為她一直以為楊星宇是先跟自己表白，也是先跟自己嘗試交往的，只是中途被戚美瀾搶先和他確定了關系。

    算是被戚美瀾截胡了。

    但如果楊星宇不僅是先和戚美瀾確定關系，而且就連表白，也是先跟戚美瀾表白的呢？

    那她甄歆豈不是真成了第三者？

    這時，侍應生將戚美瀾點的咖啡送了過來。

    而戚美瀾見甄歆臉色變得難看，終于不復今天見面以來的淡然，戚美瀾心里頓覺挺爽，心里一動，她便微笑著又坐了下來，隨手放下挎包，端起剛送來的咖啡抿了一口，然后笑吟吟地問：“甄歆，你呢？你和他是什么時候正式在一起的？”

    甄歆本已低垂的眼瞼，聞言，緩緩抬起，冷眼看著戚美瀾的笑臉。

    可能是心理作用，甄歆此時感覺戚美瀾的笑容中，似乎帶著諷刺，似乎在諷刺自己是一個小三。

    她甄歆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就算是為了面子，甄歆也不愿意在場面上輸給戚美瀾。

    如果不是她還記得她倆今天一見面，就彼此都說了她們和他都是去年下半年在一起的，甄歆都想說是去年7月份之前。

    其實，以農歷來算，7月份，并不是下半年。

    但論陽歷的話，7月份正好是下半年的開始。

    所以，甄歆冷冷地看著戚美瀾，冷聲給出三個字，“7月初?！?/br>
    戚美瀾怔住，眼神很快就變得懷疑。因為她知道自己說的7月份，其實是假的。

    她自己清楚自己和楊星宇真正在一起，是去年國慶節以后。

    她覺得如果甄歆真是去年7月份跟楊星宇確定的關系，那以甄歆的條件，特別是美貌，楊星宇在有甄歆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還追她戚美瀾。

    所以，皺眉盯著甄歆的眼睛看了片刻，戚美瀾笑著搖頭，語氣很肯定地斷言：“不可能！你在吹牛！甄歆，你這樣，我會瞧不起你的?！?/br>
    甄歆雙眼微微瞇了瞇，心里火氣噌噌地往上躥。

    吹牛最惱火的就是被人當場戳穿。

    她難得吹一次牛，竟然就被人當場揭穿了，試問這事擱誰身上不來火？

    “你憑什么說我在吹牛？”

    樹要皮、人要臉，甄歆此時決定嘴硬到底，除非戚美瀾能拿出十足的證據，否則，自己絕不能承認自己剛才是在吹牛皮。

    戚美瀾此時的神情已經很放松，聞言，輕笑道：“證據？甄歆，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的魅力了？你覺得你如果真的在去年7月初，就和他確定關系了，以你的魅力，還有我什么事嗎？”

    這話既是在稱贊甄歆的魅力，也在諷刺甄歆剛剛在吹牛。

    如果遇到一個反應慢一點，或者心理素質差一點的姑娘，面對戚美瀾這樣的質疑，肯定會亂了陣腳。

    但甄歆沒有亂。

    她表情都沒什么變化，依然冷眼與戚美瀾對視著。

    戚美瀾的話，不僅沒讓甄歆慌亂，甄歆嘴角甚至還現出一抹淡淡的冷笑，“這跟魅力大小沒多大關系！戚美瀾！你是不是也小看了你的身材對男人的吸引力？去年7月初，我雖然跟他確定了關系，但我家風很嚴，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只允許他牽我手，而他血氣方剛、生理需求有多強，我相信你現在是清楚的，他在我這里得不到滿足，就像是一個人在家里吃不到飯，自然就只能出去找吃的，你說呢？”

    戚美瀾臉色微變。

    是這樣嗎？

    她在心里發問。

    甄歆剛剛說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只允許他牽她手，這一點，戚美瀾是傾向于相信的。

    因為她印象里的甄歆就是那么高冷，戀愛初期，和對象保持一定的距離，很像是甄歆的風格。

    但這樣的話，戚美瀾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楊星宇為了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

    不過，話趕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愿意在甄歆面前丟臉。

    甄歆都這么諷刺她了，她也沒理由給甄歆留面子。

    這樣的心理下，戚美瀾忽然失笑一聲，“哈……”

    “你笑什么？”

    甄歆冷聲質問。

    戚美瀾滿臉笑容地看著甄歆，眼神中多了幾分同情，呼了口氣，感慨道：“我笑你可憐呀！”

    “我可憐？”

    甄歆眼神更冷了。

    戚美瀾臉上的笑容卻更深了，“你不可憐嗎？他跟我說過，你雖然長得漂亮，卻中看不中用，在床上就跟一條死魚似的，所以他才忍不住經常半夜來找我，這你不知道吧？”

    甄歆臉色頓時宛如結了冰一般難看。

    如果眼神能殺人，甄歆此時的眼神絕對能讓戚美瀾千瘡百孔。

    雖然她自己覺得自己在床上絕對算不上死魚，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讓自己在床上的表現很被動。

    何況，這種事她自己覺得怎樣沒什么用，關鍵得看楊星宇覺得她怎么樣。

    也許那個王八蛋真覺得她像條死魚呢？

    否則，她甄歆這么漂亮，家境也好，還借給他那么多錢做生意，他為什么不早點跟戚美瀾分手？為什么不對她甄歆一心一意？

    心里震怒的甄歆，瞇起眼睛，上半身微微向戚美瀾那邊前傾，壓低聲音冷冷地說：“戚美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想沒想過你這么跟我說話的后果？”

    以她的家境，平日里，誰敢這么當面諷刺她？

    她甄歆雖然性格內斂，平時不與人結怨，但如果她真要拿戚美瀾出氣，她不信戚美瀾能接得住。

    只是，面對她的威脅，戚美瀾卻失笑搖頭，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放下咖啡杯的時候，戚美瀾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雙手按著桌面，緩緩起身，戚美瀾低頭俯視仍然坐著的甄歆，輕笑道：“嚇唬我？你覺得我會怕嗎？你家有錢，就能把我怎么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民不與官斗？商不與官斗？你應該調查過我吧？以為我最大的依仗就是我爸？你覺得我爸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嗎？”

    她倆對視的眼神此刻都顯得很冷。

    迥異于她倆平時的性格。

    第220章 戚美瀾來電

    市區。

    楊星宇正在和方家慧討論招加盟商的事。

    主要是方家慧在說，楊星宇在聽。

    地點在魚尾巷楊記烤鴨的大廚房里，今天上午的貨已經做好，其他人去給各個分店送貨了，廚房里空了下來。

    楊星宇本來是要出門的，被剛剛過來的方家慧堵住，暫時走不了。

    楊星宇此時倚在不銹鋼cao作臺上，方家慧站在他面前，叉著腰、皺著眉頭說：“小宇，現在的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你花錢在電視臺、公交車和出租車、汽車站、火車站這些地方打的招商廣告，效果太好了！這才短短幾天，我們招商加盟部就接到幾百個咨詢的電話，有本市市區的，也有咱們市下面的幾個縣的人打來的，還有隔壁幾個市的人也打電話過來咨詢，甚至還有兩個是幾百公里外的人打來的。

    雖然聽了我們的加盟費之后，大部分人都打消了念頭，不愿意過來實地考察咱們公司，但現在已經確定會來咱們公司考察的人，已經有六十多個！這還是第一批，我估計，隨著咱們廣告的時間越長，后面還會有更多人打電話找咱們咨詢?！?/br>
    聽到這里，楊星宇笑了，“這都是好事吧？但我怎么看你好像挺煩的樣子？嫌有興趣的人多了？”

    廣告的威力，楊星宇是清楚的。

    他記憶中，很多瀕臨倒閉的廠子、產品，因為一支好廣告，不僅起死回生，還做大做強，迅速膨脹成同行業的巨頭公司。

    所以，為了多賺一些加盟費，他這次花了不少錢打廣告。

    要搞就搞大一點。

    就算最終招不到多少加盟商，能借此機會為楊記烤鴨打響名聲，也不虧。

    方家慧撇嘴，“你說呢？我就是一個文化水平不高的農村婦女，本來你讓我負責接待加盟商這一塊的工作，我還以為都是一對一接待，以前我做服務員、做領班，做得都是接待人的工作，所以，我也沒覺得幫你接待加盟商，是我勝任不了的工作。

    但現在一次要接待這么多人來實地考察，按照我們部門內部的討論意見，大家都覺得應該將這些來考察的人安排在一起，集中招待，集中帶他們去看我們的一家家分店，集中跟他們介紹我們的加盟商條件，等等，你覺得我還能勝任這份工作嗎？我可沒膽子當著幾十個陌生人的面，跟他們詳細介紹我們的加盟條件，甚至還要一個個回答他們的提問，這事我真做不了！”

    楊星宇皺起眉頭。

    方家慧說的這些，他聽了，也覺得讓她當眾發言，甚至還要說得有煽動性，盡量多吸引一些人簽加盟合約，對她來說，確實很為難她。

    至于招商加盟部的另一個負責人——技術總監譚明，他和譚明接觸過，也聊過幾次，知道譚明是典型的技術性人才。

    雖然口才也有，但并不出眾。

    所以，讓譚明當眾發言，來蠱惑更多人加盟，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楊星宇：“姐，你想撂挑子？”

    方家慧毫不猶豫地點頭，“是呀！這事我做不了，不撂挑子還能怎么辦？你花了那么多廣告費，吸引來的人，難道要讓我搞砸嗎？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楊星宇苦笑，“姐，這個時候，你讓我臨陣換人？且不說時間來不來得及，一般人我也不敢讓他負責這個事??！”

    方家慧嘴角現出一抹笑意，“那發言的時候，你上！”

    楊星宇一怔，注意點她嘴角的笑意，他忽然笑了，伸手指了指她，“姐，圖窮匕見了吧？這才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吧？你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讓我上？是不是？”

    方家慧呵呵輕笑，“你可以拒絕呀！反正公司是你的，損失也是你的，我無所謂呀！”

    楊星宇無語地看著她。

    也就是她了。

    隨著楊記烤鴨越做越大，做到如今的規模，平時已經沒人敢跟他這么說話。

    見楊星宇還在猶豫，方家慧便開口勸他，“小宇！我覺得你口才肯定比我們好！而且，你以前跟我們大家開會說事的時候，我也沒見過你怯場！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比我以前上班的酒店老板氣場還要大，還要沉穩，關鍵是你平時鼓勵大家的時候，我覺得效果都挺好，所以，我真覺得這次當眾講話、鼓動來考察的那些人加盟的事，你來做是最合適的！否則，你自己想想，你還能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嗎？”

    楊星宇被說得有點意動。

    倒不是他自己覺得自己的口才有多好。

    而是整個楊記烤鴨，好像確實沒有比他更能忽悠的人。

    也沒人比他更不怯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