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星宇此時也在打量甄永年。

    之前，因為距離，也因為甄永年站在門口的燈光里，楊星宇逆著光，完全看不清甄永年的模樣，只能從身形和穿著上，大致判斷這是一個中年男人。

    此時走近了，甄永年也離開了門前明亮的燈光，楊星宇才終于看清甄永年的模樣。

    ——這是一個老帥逼！

    看清甄永年的瞬間，楊星宇腦中閃過這句話。

    甄歆之前跟他說過——她爸今年剛過的五十歲生日。

    楊星宇原以為她家境即便很好，但她爸在縣城做生意，最多也就是個土豪，可能就是一副土財主的形象。

    而土財主的形象，在楊星宇的心里，是圓潤的。

    臉型圓潤、身材圓潤、性格也圓潤。

    至于甄歆的美貌，影視劇早已給過很多次答案——土財主本人長得不怎么樣，但因為有錢，所以有一個漂亮老婆，生下的兒女，往往就相貌不俗，老婆的漂亮基因成功遺傳給孩子。

    但……

    眼前的甄永年，顯然不是那種土財主。

    穿著考究也就罷了，一張老臉竟然帥氣逼人，目測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梳著個大背頭，乍一看，他差點以為是中年狀態的呂良偉。

    仔細看，才發現他長相和呂良偉差別其實挺大，就是氣質上挺像。

    楊星宇感到一陣壓力。

    他每次遇到比自己帥太多的同性，都會感到這樣的壓力。

    同性相斥，大概就是這樣的。

    他不喜歡有人明顯比他帥。

    “叔叔，新年好！我是楊星宇，您叫我小楊就好！”

    心里有沒有壓力，都不影響楊星宇表面上很熱情地上前問候，說話間，他微微鞠躬致意。

    他此時在心里安慰自己：看來甄歆的基因真得挺好，她爸媽都好看，如果以后能把這些好看的基因遺傳給我孩子就好了。

    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之所以喜歡美女，并不是因為好色，而是生物的本能，希望改良自己后代顏值的本能。

    這種本能，說白了，都是出自一個父親對還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的愛。

    這么說的話，他不是好色，而是有責任心，有nongnong的父愛。

    不像有些男人，只顧自己，知道美女難追、難養，就去找普通女人戀愛、結婚，這樣他們自己的壓力是小了，可是他們生出來的孩子，將來還會面對一樣、甚至更大的擇偶壓力。

    這樣，負責嗎？

    “嗯，小楊是吧？我知道你，你也新年好！”

    甄永年點點頭，露出和藹的笑容點頭回應。

    “爸，外面天冷，你快回家吧！”

    甄歆在一旁開口。

    楊星宇聞言，連忙附和：“對、對！叔叔您還是趕緊進屋吧！現在外面真的很冷，您別著涼了?！?/br>
    甄永年含笑的目光看看他們，點點頭，“嗯，我馬上就回屋，你們不是要去看煙花嘛，你們快去吧！別在我這里逗留了?！?/br>
    ……

    楊星宇和甄歆回到開著暖氣的車里，甄歆下意識脫下身上的羽絨服，楊星宇搓了搓有點冷的雙手，才調轉車頭離開。

    甄永年目送楊星宇的車子離去之后，才輕嘆一聲，轉身回家。

    甄歆母親蘇風華，此時靠坐在臥室床頭，外面不絕于耳的鞭炮聲，讓她完全沒有睡意，所以她正在看電視。

    只是，鞭炮聲讓電視上的聲音很難被她聽清。見丈夫回來，她斜睨過去，好奇問：“看見那小子了？”

    甄永年一邊脫衣，一邊走到床邊，聞言嗯了聲。

    蘇風華好奇追問：“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這小子挺懂禮貌，看見我送歆歆到門口，他竟然特意走過來跟我問好?！?/br>
    甄永年的話，讓蘇風華有點意外，眨了眨眼，好奇問：“那你現在失望嗎？”

    甄永年奇怪地瞥她，“我為什么要失望？”

    蘇風華脫口而出，“你覺得那小子長相、身高這些，能配得上咱們女兒？再加上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小子的家境、學歷那些，你就不失望？”

    甄永年微微失笑，搖搖頭，一邊繼續脫衣服，一邊說：“要不說，你們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呢！是你了解男人？還是我這個男人更了解男人？”

    蘇風華蹙眉，眼神疑惑，“聽你這意思，你覺得那小子不錯？”

    甄永年嗯了聲。

    蘇風華不解，“你為什么覺得他不錯？你在他身上看見什么優點了？”

    甄永年揭開被角，坐進被窩，靠在床頭，輕吁一口氣，笑道：“你們女人大部分都是視覺動物，看男人，大部分都是看男人長得帥不帥，但我們男人從小到大，接觸到的帥哥，基本上沒幾個好東西，學習成績好的，也沒幾個帥的，做人厚道的，同樣沒幾個帥的，工作能力強的，帥的就更少了！

    相比之下，到了我這個年紀，我看重年青小伙子身上的銳氣和沉穩，有銳氣的小伙子，就算長相、學歷、家境什么的都普通，將來也不可限量，因為他們有目標，還敢拼敢闖，無論他們失敗多少次，只要他們銳氣不失，早晚會被他們成功一次，而一個男人這一生是貧還是富，往往只看他能否成功那么一次，大部分情況下，成功一次就夠了。

    而沉穩呢！沉穩意味著有腦子，夠冷靜，否則就不是沉穩，而是呆！沉穩的年青人，成功的速度可能要慢一點，但他們一般不會冒太大的險，所以就不容易栽跟頭，人這一生??！有些跟頭是不能栽的，往往一個跟頭栽下去，這輩子都完了！所以，如果性格足夠沉穩，腦子不笨，那就算一輩子都不能大富大貴，也很難一直貧困?！?/br>
    說到這兒，甄永年好笑地看向蘇風華，“至于你說的什么長相、家世、學歷，那都是很表面的東西，長相沒什么價值，除了能在女人面前，討點好處，其它全是壞處。

    家世……

    秦始皇的兒子胡亥家世好不？敗光了！

    隋文帝的兒子楊廣，家世好不？不夠他敗的！

    明朝朱允炆的家世好不？守不住皇位！

    類似的例子太多了！

    拼家世，終究只能拼一時，拼不了一世！

    至于學歷，那就更虛了，有錢或者有權人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要不就是海外留學的學歷，這能說明什么呢？”

    “按你這么說，學歷就不重要了？”

    蘇風華皺眉反問。

    甄永年笑了笑，“倒也不是不重要，我只是覺得學歷沒你說的那么重要而已！那個小楊要是去什么公司應聘，或者走進官場什么的，他學歷不行，就會舉步維艱，但他現在在做什么？做生意??！生意人要什么學歷？能賺到錢就是最好的學歷！用學歷這一個標準，來衡量各行各業的人才，太狹隘了！”

    蘇風華皺著眉頭，看著丈夫，看了好一會兒，才撇嘴道：“你呀！你這個女兒奴！你女兒看上的人，你是絞盡腦汁幫著說好話呀？你這樣溺愛歆歆，是對歆歆的不負責任，你知不知道？”

    甄永年笑而不語。

    ……

    縣城四處沖天而起的朵朵煙花聲響，完全掩蓋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楊星宇開著車，緩緩行駛在縣城的主干道上。

    副駕駛座上的甄歆，瞇眼看著車外面，照亮整個縣城上空的無數煙花，看不完！根本看不完各個方向升起的所有煙花。

    她長這么大，還真沒在除夕夜的12點以后，像這樣開著車，盡情欣賞滿城的煙花。

    以往她的每個除夕夜，一到12點，就覺得窗外的鞭炮聲太煩人了，響個沒完，讓她完全沒法繼續睡覺。

    正在開車的楊星宇，也不時掃一眼外面的煙花。

    其實，他以前也沒有在除夕夜特意這樣看過煙花。

    小的時候，是沒這個條件在除夕夜開車來縣城。

    后來，他經濟條件好了，全國各地卻開始禁放煙花炮竹，農村可能還有人放鞭炮，城里卻再也沒有這樣家家戶戶都放鞭炮的時候。

    片刻后，他將車停在路邊，放松地靠在座位上，像甄歆一樣靜靜欣賞滿城煙花照亮夜空的美景。

    他知道這樣的美景，看一次少一次了。

    時間緩緩流逝。

    一直到凌晨一點半以后，縣城上空才漸漸暗下來，煙花漸稀，整個縣城也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偶爾響起的煙花聲響，證明著整個縣城還沒有完全沉寂下來。

    楊星宇轉臉看向甄歆，笑問：“新的一年到了，咱們要不要來一個2007年的第一個吻？”

    第198章 楊星宇的歪理

    這個凌晨，楊星宇想要的當然不只是2007年的第一個吻，只是，甄歆有輕微的潔癖，不喜歡住酒店或者賓館，他倆在縣城又沒有自己的房子。

    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戚美瀾之前租下，用來和他約會的那套出租房。

    可那是他和戚美瀾約會的地方，楊星宇不想帶甄歆去那里。

    但他又確實不滿足于一個吻。

    那……

    就帶她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吧！

    他將車開到江堤上。

    “來這里干嘛？”

    甄歆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疑惑詢問。

    楊星宇嗯了聲。

    甄歆蹙眉看著他，低聲說：“算了吧！時間不早了，你送我回家吧！”

    她竟然懂了他的意思。

    楊星宇笑了笑，臨時決定告訴她一番歪理，“你知道情侶之間，怎么才能談出刻骨銘心的戀愛嗎？”

    甄歆疑惑地看著他，“你知道？”

    因為彼此喜歡而走到一起的情侶，誰不想把彼此之間的感情變得刻骨銘心？

    “第一次！”

    “什么？”

    甄歆沒懂他這三個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