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崩隙宦暯械溃骸拔覀兊母蔂敔斒峭课妮o、涂老公公。周家村中的地，我們就是準備送給他老人家的?！?/br>
    “誰？涂文輔，老涂？你們是他孫子？哈哈、哈哈?！睆堉葮返暮喜粩n嘴?！袄贤坎哦啻?，竟然會有你們這么大的倆孫子？哎呀，可真笑死我了?！?/br>
    “三哥，這個涂文輔，你認識？”朱由檢小聲問張之度。

    “涂文輔，我倒是認識一個。倒也還真是位公公。他原是尚衣監的首領太監，今年才40出頭，干瘦干瘦的。這么大的兩胖孫子，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他的?！闭f著張之度忍不住又笑開了花。

    一聽張之度的話，老二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他連聲叫道：“就是他，真的就是他。就是原尚衣監，現執掌御馬監的涂公公。我們真是他的干孫子?！?/br>
    “呦，知道的不少，還真是老涂的干孫子？”

    又笑了兩聲，張之度才壓低聲音對朱由檢說：“要真是老涂的人，殿下就從輕發落吧。老涂現在抱上魏公公的大腿，氣勢正盛。那家伙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不值得為這點小事與他結怨?！?/br>
    從張之度的口氣中聽得出來，他對這個涂文輔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張之度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內侍衛統領，他都是這種口氣?？雌饋?，魏公公為首的太監勢力，這兩年膨脹的可相當厲害??！

    不過，就是沒張之度提醒，朱由檢也沒打算把馮家兄弟怎么著。

    在朱由檢看來，馮家兄弟雖然用的手段很陰，可他們畢竟沒有撕破臉明搶，他們做的事也還都在這個時代的規則之內。更何況，現階段朱由檢還沒打算與朝中任何的勢力結怨。

    看看又在磕頭如搗蒜的馮家兄弟，朱由檢揮揮手：“行了，便宜你們了。你們都滾吧?！?/br>
    攆走了馮家兄弟，侍衛把一個清瘦的老者請進了大廳。

    朱由檢和徐光啟熱情的迎了上去。

    “馬先生，黃秀才怎么樣了？”徐光啟緊張的問道。

    老者恭敬的回答：“徐先生請放心。黃秀才腿傷只是有初步出膿的跡象，傷情并不嚴重。他現在精神欠佳，主要還是旅途勞累的緣故。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好不要再遠行了，還是靜養為好。老朽已經開好了清瘟去火的方子，等下讓他按方服藥就是。

    只是現下天氣較為炎熱，傷口極易惡化。這點，老朽就沒有什么更高明的法子了?！?/br>
    “你們不是有去腐生肌的方子嗎？”朱由檢好奇的問道。

    馬神醫的臉上一黑，“這是誰家的孩子，說話怎么這么討厭呢？”

    看在徐光啟的面子上，馬神醫還是勉強答道：“這位少爺，去腐生肌方針對是的惡瘡，并不是這種大面積的棒傷。

    而黃秀才的棒傷，現在已有出膿的跡象了，那種方子根本不對癥。

    依老朽看來，你們就不要再給他包扎了。將他的傷處晾開，或許效果會好些。若沒別的事情，老朽這就回去給他抓藥?！?/br>
    馬神醫匆匆離去，他生怕那倒霉孩子再問出什么他難以回答的問題。

    送走馬神醫，三人一時相對無語。

    看馬神醫的意思，周秀才是要去拼人品，看他的命夠不夠硬了。

    這大夏天的裸露傷口，是指望自然風干結痂吧？

    可周秀才本身已有化膿跡象，朱由檢怎么都覺著這個小弟的前景似乎不妙。

    “得，還是我來吧。反正都是拼人品，我多做點或許他拼贏的可能性能更大些?！敝煊蓹z下定了決心。

    “三哥，這兒的酒樓有沒有烈酒出售？就是那種能點著火的烈酒?！敝煊蓹z生怕張之度不清楚他的需求，特意說明了需要酒烈的程度。

    “殿下是想用那種烈酒來給周秀才清洗傷口吧？這小地方的酒樓可不一定有。反正剛才我是沒喝到那種酒?！睆堉纫贿吇卮?，一邊在心中嘖嘖稱奇。

    烈酒洗傷口，這是將門秘傳的技巧。外行人知道的很少。信王殿下怎么知道的？真是好奇怪啊。

    烈酒都不一定有？朱由檢就覺得腦子一暈。

    不會吧？這個時代會還沒有烈酒。

    就聽張之度繼續說道：“殿下您需要的那種烈酒，估計得京城或九邊那幾個重鎮才能找到。別的地方，那種烈酒太少見了?！?/br>
    沒有烈酒怎么辦？要不用點別的酒算了。不過用烈酒本身就是在湊活，再降低標準，只怕……

    朱由檢越想眉頭皺的越緊。

    看朱由檢眉頭緊皺的樣子，張之度終于可以確認。信王，看來真的知道烈酒洗傷口的秘密。

    “張成、張成？”張之度大聲的叫道：“去把爺的酒袋拿來?！?/br>
    門外侍衛應了一聲，腳步聲匆匆遠去。

    “算哪小子好運，我這正好有袋烈酒，便宜他了。不過，殿下，您回去一定得再賞我一袋最烈的酒才行?！睆堉揉洁洁爨斓恼f著。做人情嗎？他就一定要做扎實才行。

    “你有烈酒？那太好了?！敝煊蓹z眉頭慢慢松開。

    “一事不煩二主。三哥，再叫你的人去找點白布，記著一定得是白布。其他顏色的一概不要?！?/br>
    “白布？那估計不用出去找?！毙旃鈫⒔涌谡f道：“黃柳氏就會織布，她這應該就有白布，叫她去找找?！?/br>
    一頓忙亂過后，張之度望向臥室的方向，好奇的問道：“殿下，您這法子有用嗎？”

    朱由檢搖搖頭：“這法子我也第一次用，誰知道呢？”

    不理張之度訝異的表情，朱由檢繼續說道：“今天只能這樣了，用烈酒清洗傷口，敷上金瘡藥。傷口暫不包扎，讓人注意驅趕下蚊蟲。

    明天把白布都裁成繃帶，用大鍋煮沸，再在陽光下曬干。以后用它包扎傷口，每天換一次藥，剩下的就看黃秀才的命了?！?/br>
    聽完朱由檢的話，張之度心中只?！昂呛恰倍?。

    呵呵，搞了這么多事，還以為信王會有多大的把握，結果還是要拼人品??！

    不管張之度的表情，朱由檢的思緒已經飛到了別的地方。

    這么落后的救治條件，難怪前世的文學作品中都說：在古代戰爭中，受傷幾乎就相當于死亡。

    一場戰爭中死于受傷感染的士卒，會遠遠超過當場戰死的。

    現在，朱由檢才認清這個殘酷的現實。

    看來，還得要為少年隊配備專業的救護隊才行??！

    唉，先看看黃秀才的傷情會不會好轉吧？朱由檢在心中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