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病態
刀尖插入蘇岸手背那刻,易胭整顆心臟被攥緊。 仿佛刀入的是她rou, 易胭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使勁掙扎:“蘇岸!” 蘇岸卻仿佛受傷的人不是自己, 神情淡漠, 握著刀柄的手往上用力, 刀拔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蒼白到似白紙的臉色,旁人幾乎都快以為這人壓根沒有痛覺。 蘇岸將刀扔在地上, 看都沒看自己手心一眼,掀眸:“放開她?!?/br> 映沙沒立即松開她,伏在易胭耳邊明著說:“別給我耍什么花樣,他的人可在這兒呢?!?/br> 她還是沒松開易胭,對蘇岸一笑:“蘇警官,你未免也太干脆利落了點?就這么擔心她?” 說完易胭脖間一涼,黑漆漆的槍口對上了她脖子:“我可不是什么講信用的人?!?/br> 對于映沙甩賴這件事易胭毫不意外, 她沒再掙扎,痛苦閉上了眼睛。 易胭不清楚蘇岸今天會如此不理智, 明明像他這么理智的人是不會不知道映沙這種人德行的。 映沙天生反社會人格,與常人不一般。 可蘇岸居然想都沒想便跳進映沙陷阱里, 易胭不知道為什么蘇岸會這樣。 這樣下去他只會讓映沙拿捏。 可蘇岸卻仿若未覺,或者說他早知道自己做的不理智, 可他沒有約束自己的不理智, 寧愿自損一千也不愿易胭出一點差池。 在映沙槍口抵上易胭脖子上那一刻,蘇岸眼神驟冷幾倍。 手被扎穿時眉都沒皺一個的人,卻因為這個不是針對他本人的動作有了情緒波動。 “怎么辦?”映沙內心騰起一陣快感, 槍口抬起易胭下巴,眼睛卻是看著蘇岸,“看她難過我好開心啊?!?/br> 說完槍口對上易胭的臉,在她臉上劃了下:“她在我臉上劃了一刀,這個長度,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在她臉上也開個這么長的槍口子?!?/br> 易胭已經不敢挑釁映沙了,在蘇岸沒來之前她怎么挑釁映沙都可以,但現在蘇岸在,她挑釁的后果映沙都會施加在蘇岸身上。 映沙最清楚怎樣折磨易胭了,讓易胭痛苦的對象便是蘇岸。 對映沙來說易胭就如自己cao縱的玩物,不過相比其他聽話的傀儡,易胭明顯要不聽話得多。 聽完映沙的話,蘇岸看著她的眼神依舊冷漠,那種慎人的冷。 蘇岸沒與她廢話,直截了當:“還有什么要求?” 他語氣淡定從容,絲毫不把這當回事,但易胭卻心驚得發顫,照蘇岸這性子,他絕對會答應映沙那些猖狂無理的要求。 映沙聽蘇岸問她有什么要求,笑著瞥了眼易胭,又再看向蘇岸:“你知不知道她最看不得的就是你受傷?你們很沒有默契啊?!?/br> 說完忽然對守在門口的人道:“綁起來?!?/br> 門口兩個男人走過來,映沙將易胭推給他們,錢宇全程倚在門板上看好戲。 易胭被兩個健壯的男人狠狠禁錮著,再者這兩男人有一番身手,她根本掙扎不開,但她還是不安分,意圖用身子撞開兩男人:“滾開!” 映沙抱手站立在前面,她看著蘇岸。 “蘇警官是個聰明人,”映沙說,“我想我也不用多說什么,你應該知道我的要求是什么?!?/br> 她要他的命。 蘇岸淡淡瞥了眼被綁著的易胭,收回目光。 面前站著一個與易胭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她們實在長得太過相似。 蘇岸迎上她目光,不用一秒便落下一字:“好?!?/br> 易胭瞬間心拔涼,想到蘇岸那邊卻被身后的人狠狠拽?。骸疤K岸,你瘋了嗎?!你閉嘴??!” 空曠的鐵皮棚里易胭的聲音格外刺耳。 “聽到沒有?蘇岸,你給我閉嘴!” 蘇岸只看著她,卻無動于衷。 易胭情緒明顯已經控制不住,看著她發瘋,映沙有很大快感。 她側身看著易胭:“不是不聽話嗎?知道嗎?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br> 說完再次轉身面向蘇岸,嘴角噙著一抹笑,她指尖敲了敲下巴,就像一個思索要如何玩自己新玩具更加好玩的孩子:“接受嗎蘇警官?” 映沙的每一句話都讓易胭感到恐懼,過往那些晦暗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將易胭整個人吞沒,她渾然不知自己手腳都在顫,撒潑沒用,語氣開始帶上了懇求。 “蘇岸……”易胭聲音幾分小心翼翼,像是不敢驚醒蘇岸,“不要答應她,不要?!?/br> 然而蘇岸卻不看她,再次毫不猶豫答應:“好?!?/br> 映沙聲音頑皮戲謔:“真好玩啊?!?/br> 她說著轉身,看著易胭:“你說怎么那么好玩?你身邊好像都是這種肯為你賣命的人呢?!?/br> 映沙給她細數:“易檬,還有那小男孩兒?!边€有一個緝毒警。 易胭呼吸有點不順暢,死死盯著映沙:“你去死?!?/br> 映沙驀地伏下身子,臉朝易胭逼近,方才臉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凈,一字一頓道:“他們都是你害死的?!?/br> “都是因為你?!?/br> “全部?!?/br> 映沙狠狠盯著她,終于現出暴戾一面:“你怎么還不去死?” 還沒等映沙說完,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閉嘴?!?/br> 所有人皆是因為這突兀的出聲微怔。 映沙直起身子,轉身饒有興味地看著蘇岸:“看來你很護短啊?!?/br> 蘇岸眼神仿佛淬冰一般,低清的聲線沒什么生氣:“應該活著的是她,不是你?!?/br> 映沙聞言笑了:“我想你是忘了她人還在我手里嗎?” 唇角帶著笑,動作卻格外陰森,槍口抵上易胭的太陽xue。 易胭無一絲害怕,此刻槍口對著她遠比對著蘇岸來得更好。 可就在這時映沙迅速子彈上膛,調轉槍口。 子彈進入槍膛那一聲代表□□進入待攻擊狀態,只要扣下扳機,一切都完了。 映沙黑洞洞的槍口隔空對準了蘇岸額頭。 易胭心臟落下又拋起,下意識恐懼出聲:“不要……” “映沙!你他媽給我放下,不準動他!”易胭幾乎快崩潰,“你有事沖我來!” 身后兩個男人蠻力拉住她。 幾秒后,映沙又再次調轉槍口,對易胭身后兩個男人道:“松開她?!?/br> 這時一直沒出聲靠在門上看好戲的錢宇道:“又要做什么?” 映沙唇一勾:“想到更好玩的方式了啊?!?/br> 錢宇嗤笑一聲。 兩個男人很快將易胭松綁,映沙立她身后,槍口抵在了她腰間。 她偏頭示意旁邊手下:“拿把槍給他?!?/br> 旁邊兩位手下皆是對易胭這個吩咐感到疑惑,槍讓敵對方拿在手里,就是一個不定時危險??善扔谟成惩?,沒人敢問一句,直接走過去將手.槍呈上。 “拿吧蘇警官?!?/br> 映沙連警告蘇岸不要輕舉妄動都沒有,因為她知道蘇岸不會。 她這蠢蛋meimei可是他的命呢。 果然蘇岸一秒都沒等便拿過手.槍。 易胭如墜深淵,映沙則滿意笑了下。 映沙從始至終沒忘記怎么折磨易胭,她槍口抵著易胭腰,對蘇岸道:“你左手好像還能用呢?!?/br> 蘇岸左手完好,垂在身側的右手血不斷往下滴,血rou模糊。 “用受傷那邊拿槍吧?!庇成痴f。 易胭知道強行告訴蘇岸不行沒用,換了個方式,她試圖喚回蘇岸理智:“蘇岸,你聽我說,她不會對我做什么的,她要是對我做什么,二十多年前早就把我弄死了?!?/br> 映沙忽然打斷她的話,抵在她腰間的槍用力往前一頂:“你確定?” 蘇岸明顯也沒聽下易胭的話,手.槍熟練擲到右手,用血rou模糊的手握住。 每次一看到這種幾乎像是凌遲易胭的場面,映沙都會格外興奮。 她忽然對易胭說:“待會可要看好了哦?!?/br> 易胭故意激怒她,使勁掙扎:“你他媽給我放開!開槍啊?!?/br> 但被綁著的易胭根本沒辦法甩掉映沙。 映沙抬起手里已經上膛的手.槍朝蘇岸晃了晃,意味明顯。 只要蘇岸不遵從她要求,她會立馬斃了易胭,讓她活二十多年也夠了。 聰明人之間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思。 她讓蘇岸受傷的右手握槍意圖也同樣明顯,要讓蘇岸開槍打傷尚能靈活活動的左手。 映沙槍重新抵到易胭脖間:“開槍吧?!?/br> 知道開槍這兩個字是對蘇岸說的,易胭本能害怕,剛開口:“蘇岸——” 下一秒易胭聲音被果決響起的槍聲生生掐斷。 蘇岸抬起手.槍扣動扳機,子彈穿臂而過,震出一陣細散血霧。 手臂頃刻間血流如注。 意識清醒痛覺更甚,可易胭只看見蘇岸眉頭深皺。 蘇岸是個很會忍疼的人,可縱使他這樣不怕疼的人也感覺到疼了,不然他不會皺眉。 易胭死死咬住了唇,眼眶瞬間紅了。 她知道再怎么阻止蘇岸也沒用了。 即使這刻想起以前的事不合時宜,但易胭這一刻還是不可控制想起了以前的事。 她消失的那將近十年,蘇岸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映沙很滿意蘇岸舉動,讓蘇岸扔了手里的槍。 而后她的槍又再次調轉方向,槍口對向了蘇岸,而后對易胭朝蘇岸那邊抬了抬下巴:“過去?!?/br> 易胭沒聽她話,她知道映沙讓她過去是有其他把戲。 映沙槍還指著蘇岸:“不過去?不過去我可就開槍了啊?!?/br> 話里戲謔帶笑,可易胭知道映沙這個瘋子會說到做到。 易胭看著蘇岸,終于邁步走過去。 蘇岸目光緊緊盯著她。 越是靠近蘇岸,他身上受傷的地方對易胭沖擊力也越大。 就在兩人相差兩步遠之時,不知什么時候出去透氣的錢宇折了回來,罵道:“臥槽!外面有警察?!?/br> 映沙微皺眉,槍口立馬對向了易胭。 蘇岸眸色一凝,手扯過易胭。 血淋的手臂擁她入懷,迅速轉身。 偌大的鐵皮工廠里響起一陣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