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抱抱
市局會議室里, 所有人圍在桌邊討論。 禁毒二隊隊長李旭陽翻閱手里資料:“這次截獲的這批毒品不是傳統毒品, 是一種新型化合物。經法醫提取,與上次崔環杰死者體內殘存化學成分一樣?!?/br> 說完李旭陽抬眸看向眾人。 崔環杰的死可以說是讓這種新型毒品開始進入警察視野, 警察從那次也開始追查來源渠道。 蘇岸低眸看桌面上資料,嗯了聲:“這批毒品來源西南一片區域,但具體位置不清楚?!?/br> 所有人都清楚, 西南那片區域是毒梟洛的地帶。 這是警方最近查證到的線索,但中途線索斷掉, 緊接著出現昨天襲警的事。 而那些人留下的毒品化學成分與崔環杰體內的一模一樣。 會議室里有人說:“也就是說, 崔環杰的死與毒梟洛有關, 這種新型化合物毒品來源于毒梟洛, 襲警的那些人是毒梟洛手下?!?/br> 李旭陽扣上手中的筆:“可以這樣說?!?/br> 這時會議室里有一個不和諧聲音:“我有不同意見?!?/br> 眾人循聲望去, 正是禁毒大隊隊長, 周藍星。 周藍星是蘇岸隊長,就坐在蘇岸旁邊,他道:“這種毒品是早就存在的,只是一直沒流入我們境內。毒梟洛這半年來勢力被削弱很多, 手下大大小小的販毒鏈都被端掉不少。如今這種新型化合物毒品開始在境內出現, 并引起我們警方注意, 以毒梟洛的行事風格不會如此張揚。不僅毒品讓我們截獲,還進行襲警,這對他們來說百害無一利,只會更引起警方注意?!?/br> 蘇岸翻看手里資料,沒發聲。 周藍星手里的筆點了點桌面:“毒販最怕的不過就是引起警方注意, 任哪個想賺得盆滿缽滿的毒販都不會這般自斷財路,不是嗎?誰想沒事被槍斃?” 說到這里周藍星頓了頓,說:“但這種毒販也不是沒有,只有一個,映沙?!?/br> 映沙,中緬邊界一位活躍的毒梟,行事風格詭異又囂張,這種毒梟反倒更讓警方忌憚,很難推斷出他們的行為,不能以平常人思維去推斷他們。 傳聞稱映沙是個女人。而現在正在映沙那邊的臥底警察也證實了這一點,映沙是個女人。 但由于所處位置不高,至今未知映沙長什么樣,況且映沙神出鬼沒,底下很多人至今未見過她。 “所以我覺得昨晚襲警那批人并不是毒梟洛手下,”周藍星側頭看向蘇岸,“蘇岸,怎么看?!?/br> 期間所有人討論時蘇岸不怎么說話,雖然不是刑偵,但蘇岸推理能力一向不錯,周藍星經常喜歡跟蘇岸探討一些想法。 蘇岸開口:“嗯 ,西南毒梟洛一帶映沙覬覦已久,讓警察解決毒梟洛,他們不用自己動手?!?/br> 黑吃黑在一些黑色地帶一直是常事,不用自己動手當然少些麻煩。 周藍星笑了聲:“好一出借刀殺人,不過這幫禍害還是要殺的?!?/br> 二隊隊長道:“反正兩邊一直都在追查,誰也跑不了?!?/br> 臨近中午時易胭給蘇岸發了信息,說自己今天不用上班。 于是蘇岸中午也沒在食堂吃飯,驅車回家。 剛進小區便看到樓下的易胭。 現在天氣還沒暖和,易胭就穿著一件毛衣在樓下。 等蘇岸停好車,易胭也不過去蘇岸那邊,就看著蘇岸朝她靠近。 頭頂枝杈已微冒嫩芽,天空一片灰蒙,沒有一絲陽光。 “穿少了?!碧K岸走到易胭面前。 易胭彎唇笑:“是啊,我好冷?!?/br> 說完她看向蘇岸身上外套,意圖明顯:“你讓不讓我到你懷里待待?!?/br> 易胭的確是無聊,她沒下來多久,也不過剛站一會兒,下樓時故意脫了身上外套。 雖已經二十多了,再過幾年奔三。 但易胭仍舊樂此不疲于這種小把戲。蘇岸不主動她自己便厚臉皮。 更重要的是看著蘇岸識破她把戲還是故意掉她坑里的縱容。 蘇岸風衣里白毛衣,風衣衣扣敞開,易胭只見自己話落,蘇岸沒一絲猶豫打開衣服。 下一秒易胭整個人被他裹進了懷里。 溫熱的體溫瞬間從四面八方來襲,直驅易胭四肢百骸。 易胭意圖得逞,唇角得意彎起。 蘇岸也低頭看她得意眉眼,沒說話。 易胭摟住蘇岸腰,雖下來沒多久,但她的手已經完全冰冷,在蘇岸溫熱懷里取暖。 她仰頭看蘇岸:“蘇警官人冷體暖?!?/br> 蘇岸:“……” 易胭平時在別人面前話出口不會不著調,一到蘇岸這里十句沒一句正常。 恩愛之時總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像蘇岸這種性格冷肅的人,肯定覺得直接上樓會更暖,但現在卻在這里陪她做這種看起來毫無智商可言的事。 但易胭就喜歡拉著他做這種事,而對方剛好也樂意。這也算這世界上難得的一件開心事了。 早上會議室里不少人吸煙,蘇岸雖沒吸,但身上也沾帶上煙味。 易胭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吸吸鼻子:“你吸煙了?” “沒,早上辦公室有人吸煙?!?/br> “染上味了,”易胭說,“上樓吧?!?/br> 蘇岸垂眼,深深一層雙眼皮被扯寬,他面無表情,冷漠道:“抱夠了?” 易胭像個得到縱容的小孩,笑了笑:“抱夠了,辛苦你陪我做這么弱智的事了?!?/br> 蘇岸:“……” 等上樓時易胭才知道蘇岸已經買了飯菜,因為知道她肯定不會那么快上樓,東西放車里沒拎出來散熱。上樓了才把東西從車里拿出來。 易胭照舊吃得比蘇岸快,也吃得比蘇岸少。 蘇岸沒吃完易胭也沒從餐桌前離開,就坐在對面看他。 蘇岸吃一半,易胭忽然開口:“襲警那幫人抓到了嗎?” 像是熟人之間很平常的一問,沒有過多探究。 而對面蘇岸抬眸看過來時,易胭臉上也是一派淡定。 蘇岸重新低眸:“沒有?!?/br> “大概查出上面的人是誰了嗎?” 易胭話落,蘇岸再次掀眸看去。 平常易胭不是一個不看眼色的人,她知道蘇岸也發覺她有些異常了,即使她面不改色。 但就算被蘇岸發現異常她也不會承認。 蘇岸放下筷子:“為什么這么問?” 易胭直視蘇岸眼睛,沒有一絲慌亂,四目對視氣氛凝滯幾秒后,易胭笑了聲。 停滯的空氣仿佛一只即將爆炸的氣球,這聲笑瞬間像在氣球上扎了一針,瞬間泄氣。 她說:“因為他們針對你了啊,昨晚那種情況下要不是他車技好點,早就撞上了?!?/br> 她說得仿佛似真的一般,只有易胭自己清楚,那些人不是針對蘇岸這個緝毒警,而是針對她,是因為她,蘇岸才有危險。 可她不能將這些事告訴蘇岸。 蘇岸沉默看她幾秒,沒再說什么,繼續拾起筷子吃飯。 換班后易胭上夜班,傍晚便出門去醫院。 蘇岸中午吃完午飯便回市局,沒在家里多待,這幾天都是蘇岸來回接送易胭去醫院,易胭自己車也沒開來。 但今天她提早一些出門,上出租車后易胭給蘇岸發了條消息。 -今天不用送我上班,我已經打車過去了。 蘇岸也沒多問,回了她好。 從昨晚公路上差點撞車、早上在戒毒所跟易檬見面,到現在易胭的心還緊繃著,從頭到尾都沒喘一口氣。 一切來得猝不及防。 她回來這里兩年多,對方從來不曾找上她。如今她不過才與蘇岸再遇幾十天,對方很快便出現了。 像是一個潛伏在黑暗的鬼魅,不急著獵物,而是等她開始僥幸,開始覺得幸運之時便出來狠狠攫住她致命點,將她拉入噩夢。 車上司機開著廣播,信號不穩定,幾秒女聲幾秒滋滋電流聲。 司機說:“明天就要升溫咯,總算熬過去了?!?/br> 易胭靠在出租車椅背上看窗外,半晌閉上了眼睛。 最近今天因為天氣原因流感再次盛行,今日的急診到了晚上人也不少,內科醫生忙得焦頭爛額。 診室里有位小護士也感冒了,本來還來上班,但后來實在撐不住請了假回去。 有一位穿著黑色短風衣的中年人受傷來了普外科。 當時易胭正坐桌后翻看病例,抬眸看到男人身上的黑風衣時腦中一現。 前幾天那位聲稱腹瀉卻來看外科的人,穿的就是這種黑風衣。當時易胭還提醒那人走錯診室,那男人匆忙起身,但卻是離開了醫院。 易胭抬眸看眼前這位剛進診室的人,不是前幾天那個人,就是一平常來看病的人。 她起身給人處理傷口。 前幾天看到男人離開時她便有些起疑,但當時覺得或許只是自己想多,她倒是寧愿自己想多,但事實證明不是如此。 到醫院看病會走錯診室的人,一般只會是那些不常來醫院看病對醫院看病流程不熟悉的人。 再加上行為詭異,基本上易胭已經確定就是那些重新找上她的人了。 那些毒販平時有些小病小傷根本不會到什么醫院,他們內部會有專門的醫生。一個毒販團體就像一個部落,五臟俱全。 易胭沒再想,專心致志給病人處理傷口。 凌晨晃眼便過。 清晨開始有些晨光,的確如昨天出租車司機所說一般天氣轉暖。 早上蘇岸說來接她,易胭沒推拒。 上車后蘇岸想找家早餐店,易胭拒絕:“不要?!?/br> 她看著窗外:“你做飯給我吃吧,我想吃炒飯了?!?/br> 蘇岸側眸看她一眼,到底是沒說什么。 從醫院回家蘇岸一直有固定路線,還是會經過昨晚那條公路。 車停在一個紅綠燈路口的時候,易胭看看手機,對蘇岸道:“別走昨晚那條路了,換一條?!?/br> 路口紅燈,車停成行。 蘇岸終于沒再沉默,側頭看向易胭:“遇到什么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