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嗯嗯的應著，“無聊，找個事情消遣?！?/br>
    她話音落，陸振亭的問題就傳了過來，“醫院那邊情況怎么樣？”

    陸沉嘆了口氣，“安清頸椎摔斷了，醫生說會影響四肢活動?！?/br>
    “四肢？”姜棠意外了一下，“雙手不能動了？”

    “她還沒醒，具體什么情況還不知道?！标懗辆徚丝跉?，“不過聽醫生的意思，暫時是這樣?！?/br>
    女主嘖了一聲，“那可挺慘的?！?/br>
    姜鴻海對安清印象不好，不想要談論她的事兒，大著嗓門，“行了行了，打牌打牌，那點破事讓他自己處理去?！?/br>
    聽著電話是被他拿了起來，隨后直接被掛斷。

    陸沉將手機放下，起身走到窗口。

    明天就是除夕，今晚也是鞭炮聲連連，半空炸開的全是煙花。

    他倒也沒在醫院陪太久，等醫院這邊聯系好護工，跟護工交代了兩句，他也就回家了。

    一開門，那仨人坐在餐桌旁，姜棠臉上貼的全是紙條。

    她表情嚴肅，看著手里的牌。

    陸沉過去，瞄了一眼牌面，這一把應該是剛開始，他抽出兩張，“出這個?！?/br>
    姜棠被他嚇一跳，轉過頭來，撩著面前的紙條看他，“這么快就回來了，我以為你得在那邊呆半宿?！?/br>
    “我哪有閑心?！彼^椅子坐在姜棠旁邊，“再說今晚她也未必會醒?！?/br>
    姜棠打的心力憔悴，把牌塞給他，“給你?！?/br>
    她起身去了廚房，能聽到餐桌那邊的談話，說的還是安清的事兒。

    陸振亭問情況怎么樣。

    陸沉說，“醫生沒把話說死，但護士交代的時候暗示了一下，讓我找心理醫生備著，怕她醒了受不了?！?/br>
    陸振亭嘆了口氣，“年紀輕輕，遭受這些，也是可憐?！?/br>
    “哪里可憐？”姜鴻海說，“當時害我女兒的時候，她可是沒想留活路的，如今命還在，算是走運了?！?/br>
    “是是是?！标懻裢げ幌胍蛑@個事跟他起爭執，“她罪有應得，好了好了，打牌，不說這些了?！?/br>
    一把牌幾分鐘打完，陸沉贏了，隨后起身到廚房。

    姜棠已經把菜備好，他直接下鍋炒。

    姜鴻海和陸振亭都去各忙各的，姜棠靠在料理臺，“通知安老先生了嗎？”

    “打了電話，崔麗接的，我沒說實情?！标懗镣ｎD了一下，“等他后來問起再說吧，他雖嘴上說著不管，可若知道安清現在是這個下場，肯定也是受不住的?！?/br>
    姜棠點點頭，再沒問別的。

    等著做好飯吃飯，安老先生的電話回了過來，比陸沉預料的要早。

    不知崔麗怎么跟他說的，他態度平淡的問，“她又怎么了？”

    陸沉說，“受傷住院了?！?/br>
    安老先生嘆了口氣，“是故意的吧？”

    陸沉想了想監控里看到的情形，“應該是?！?/br>
    安清應該是想要摔的重一點，迫使他們將她從精神病院接出來，再不濟也換到正常的醫院去住著。

    只是沒有算好，比預想中傷的重太多。

    安老先生說，“她現在去了醫院？”

    陸沉嗯一聲，“剛動了場手術，剛剛我去處理的，已經辦好手續，進了住院部，看樣子這個年是要在那邊過了?！?/br>
    安老先生說，“難為你了，大過年的還為我們家的事情跑來跑去?！?/br>
    中間停頓了好一會兒，他說，“若是方便，明天我想跟她通個話，可以嗎？”

    陸沉自然說可以。

    安老先生對他謝了又謝，隨后這通電話也就掛了。

    陸振亭在一旁咬著煙，他身體沒恢復，自然是不讓他抽的，就只能咬煙蒂遞過過嘴癮。

    他說，“父女一場，終究是放不下?！?/br>
    姜鴻海則不太高興，“大過年的還要往醫院跑，真是晦氣?！?/br>
    ……

    陸沉第二天到醫院的時候，安清已經醒了。

    聽到開門聲，護工打招呼，“陸先生?！?/br>
    安清脖子沒辦法轉動，只眼睛斜了一下。

    陸沉走到床邊，瞟了她一眼。

    她眼底沉寂，沒有什么波動。

    她身體的狀況應該在一醒來就察覺了，但如今如此淡定，很顯然是接受了。

    陸沉沒說話，是安清先開的口，“你們是不是很高興，我落到這個地步?！?/br>
    她說話嗓音沙啞的厲害，不知是不是因為傷了脖子的緣故。

    陸沉說，“你爸想跟你通話?！?/br>
    安清嗤笑一聲，“干什么，他也想來嘲笑我？”

    陸沉沒回應她，只是把電話撥了出去，同時按了免提。

    安老先生很快接了，喂了一聲。

    安清沒開口，將視線收回，只盯著天花板。

    陸沉說，“清清在旁邊，你說吧，他能聽到?！?/br>
    安老先生叫她，連名帶姓，“安清?！?/br>
    安清不說話，安老先生又說，“我不在方城，不一定什么時候回去，我已經立了遺囑，所有的財產都給你，算是全了我們的父女之情，財產阿沉會幫我管理，以后你有事情，找他就好，我們之間……”

    “我不要你的財產?！卑睬逋蝗婚_口，“我不用你管我的死活，你的錢就都留給你的相好得了?！?/br>
    安老先生一下子沒了聲音。

    陸沉皺眉，警告的開口，“安清?！?/br>
    安清說，“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他跟那個女人一天天的眉來眼去，我媽才死多久，他就讓那個女人登堂入室，肯定是早就嫌棄我媽，現在不過是也嫌棄我了而已，想把我這個包袱甩開?！?/br>
    她語氣淡淡，“所以不用跟我裝模作樣，沒必要?！?/br>
    接著她又說，“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我技不如人，又咎由自取，所以你們嘲笑，我不怕?！?/br>
    她說，“希望那個女人的兒子能為他養老送終，他別有一天再求到我身上?！?/br>
    她說的實在不像話，陸沉又想訓她兩句。

    結果那邊的安老先生開了口，“行吧，那就這樣吧，接通電話我就不應該打?！?/br>
    也不等這邊再說什么，電話直接被掛斷了。

    陸沉把手機放回去，“看來我真是多余過來一趟?！?/br>
    安清同樣也不看他，“你確實不應該來，聽說你老婆懷孕了，這種時候你就應該在家照顧她?！?/br>
    說完她像是又反應了過來，“哦不，那不是你老婆，你們倆可沒有結婚證，跟你結過婚的另有其人，你們倆在法律上毫無關系?！?/br>
    這話對陸沉來說可是誅心了。

    陸沉微微瞇眼，好一會兒后開口問她，“你怎么知道？”

    安清說，“這個你就要去問一問那個姓穆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她經常去看我?！?/br>
    說到這里她笑了，“你若是不知道，那應該就是姜棠關照的，拿著你們倆那些親密事兒來刺激我?！?/br>
    她冷哼，“陸沉啊陸沉，你以為姜棠是什么好東西？你看，她也沒比我善良到哪里去?！?/br>
    陸沉點頭，“這樣啊?！?/br>
    他想了想，“我倒是希望穆婧芙做這些是她授意的，我還就怕她完全不在意你了?！?/br>
    不在意她了，也就證明不在乎他了。

    那才是最可怕的。

    沒在跟安清廢話，陸沉從病房出來，在走廊站了一會兒，護工也出來了。

    他壓著聲音，“她知道自己身體狀況了？”

    護工搖搖頭，“不知道，她今天清晨醒的，手臂不能動，問我怎么回事兒，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態度，沒敢說，后來護士過來查房，只跟她說暫時性的麻木，后續養一養還會好起來?！?/br>
    怪不得，怪不得剛剛安清在電話里敢對安老先生說重話。

    陸沉點了下頭，“她如果不再問，就不用告訴她真相，你在這邊照料著，有事找醫生?！?/br>
    護工說了好，陸沉也就走了。

    從醫院往家開，路過一家花店。

    大冬天，店家將花都收了進去。

    陸沉猶豫一下還是停了下來，進去買了束玫瑰。

    之前也送過姜棠，那是倆人關系還不錯，只那么一回。

    這次買了束大的，而后開車回家。

    車子剛開到大門口，一打眼就看到廚房那邊的身影。

    姜棠在里面忙活，大過年的，雖然人不多，但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少。

    陸沉趕緊開車進去，拿了鮮花進了屋子。

    姜棠正在切水果，飯桌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

    姜鴻海撐著跟拐杖站在一旁，能看得出來，有好幾道菜是他自己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