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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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抒試探地問了句,師傅,咱們不打表嗎? 司機依舊沒回頭,語氣里有些許不耐。 “打不打表都是兩百塊錢”。 言抒明白了,勒城機場的出租車,從攬客到定價,和黑車沒差別。 后車開始鳴笛催促,好在天還大亮,言抒心一橫,“走吧?!?/br> 司機得了指令,嫻熟地踩離合,掛檔,嘴里還不忘扔下一句:“高速費也得算你的”,駛出了等候區。 到底還是心里沒底,言抒把手機關了靜音,打開了導航,預設了路線。 這出租車雖然漫天要價,但還算規矩,路線大致走得對,也沒繞遠。 也對,都兩百塊錢一口價了,還繞什么遠。 確認了安全,言抒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倚進后座里,想看看窗外的景色。但機場高速上,看不到什么城市景致,只感覺到窗外光枯的樹木和冷硬的大地,像人生的前二十五年一樣,被飛快地被掠過。 “來這邊辦事的?” 司機粗楞的聲音響起,言抒還沉浸在情緒里,一時沒反應過來。 “么人么人,即沒人。大冬天來旅游,都是來辦事的?!彼緳C又補了一句。 “嗯,對?!彼緳C之前給她的印象過于糟糕,言抒并沒有完全卸下防備,少說為妙。 但司機還在繼續找話題,“酒吧街那亂糟糟的,你一個丫頭子,住那干啥呢么?!?/br> “和朋友一起的?!?/br> 言抒隨口扯了一句。 司機看他沒有聊下去的意思,給她推薦酒店拿回扣更不可能了,便踩了腳油門撒火,沒再吭氣。 后座的言抒為自己情急之下編出來理由哭笑不得——朋友?對她而言,勒城是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甚至在此之前,她都不能準確指出勒城在地圖上的位置。這里她舉目無親,哪有什么朋友。 如果非要說認識的人,可能也只有他了吧?但那也是好多年前了,誰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勒城,還記不記得她? 但這司機有一點說得沒錯,酒吧街亂,言抒早就知道的——聽這名字,就好不到哪兒去。 可是她不光要住那兒的酒店,出發前在租房平臺上租好的房子,也在酒吧街上。只不過今天太晚了,房子沒收拾住不了,先在酒店站個腳。 想要得到真相,就必須靠近真相。 多直白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言抒便約了租房平臺的人,拿鑰匙。 來送鑰匙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之前打電話,聽言抒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料想是外地人,拿出來的幾套房源都是條件一般、房主要價又偏高的。沒想到言抒相中的,卻是酒吧街臨街的一套老破小。 九十年代初的房子,沒有電梯,光是破敗的外墻和樓道里厚厚一層嗆灰,就足以把很多年輕人勸退;房間內部沒什么裝修可言,大白墻木地板,走在上面吱嘎響;樓下就是酒吧、野迪廳和小餐館——白天煙熏火燎,晚上鬼哭狼嚎;這樓里住的人也是魚龍混雜,剛剛上樓時候,言抒就看到,對門那家,門口裝了監控,說明這樓里,安全性可能是個問題。 但言抒似乎很滿意,她站在窗邊,微微偏頭,三樓的層高,樓下的“私域”酒吧盡收眼底。 轉過身,沖送鑰匙的人展顏一笑—— “沒問題了,我把尾款結給你?!?/br> 上午簽了合同付了錢,中午言抒就退了酒店的房間,少住一天就省一天的錢。 把行李拎上來放好,長舒了一口氣——順利抵達勒城了,住的房子也搞定了。感覺完成了一件挺大的事情,心里也放松了很多。 坐在只有床墊、被褥都還沒有的床上。言抒打開微信,手指上上下下劃拉著微信通訊錄——畢竟出了這么遠的門,一切都順利,總該報個平安。 可發給誰呢。 第一反應是發給父親,但下一秒言抒就把自己否定了。 一周前的春節,父女倆剛吵過架——言抒過年回家才知道,父親和一個單位的常艷正在談對象。言抒從小就認識常艷,她是電廠為數不多的沒編制的臨時工,挺早就離了婚,日子過得拮據。聽說兒子考上大學,身上擔著一筆不小的費用。 常艷和父親一個單位做同事十好幾年了,怎么就突然對父親起了心思?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怎么回事。但這是父親的選擇,言抒也沒好多說什么,只是委婉地提醒父親不要對常艷掏心掏肺。但就一句話,父親就炸了。聲稱兩個人是在一個單位日久生情,是老年真情,和錢不發生關系,還罵言抒“心胸狹隘,看不得他好”。言抒基本上是從家里負氣走的,現在就若無其事報平安,她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發給盈州臺的同事呢? ……也別了吧。 走之前,早新聞組的導演本來說一起吃個飯,給言抒送行。但趕上春節期間,組里人放假的放假,出外場的出外場,零零散散湊不齊人,也就不了了之了,吃飯變成了和導演在會議室的談話踐行。 除了“照顧好自己”、“有困難隨時開口”這些常規客套話,導演還說了一堆有的沒的,“現在這人吶,一個個都是手機的奴隸,家里來的電話說不接就不接,可誰敢屏蔽工作群?群里一會發選題,一會討論獨家,十分鐘不看看都心慌……” 言抒多靈的人吶,生在單親家庭,察言觀色的本事從小就有。她當然聽懂了,導演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讓她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