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符紙今天在錢麗那用光了。

    沒辦法，她只能起身跟著女鬼走到了孔佳玉床前。

    那女鬼看到衛綿進來明顯頓了頓，只以為她是因為害怕又找了別人一起住，正要如同往常那樣化成一縷陰氣鉆入孔佳玉的識海里。

    還沒等她動作，卻被人一把掐住脖子。

    女鬼：“??！”

    “你要干嘛？”衛綿眼睛一瞇，同時手上用力，神情不善的看著她，“還想去夢里砍人家腳？”

    女鬼：“我、唔、不是——”

    一雙長指甲的手焦急的在衛綿手上拍了拍。

    就這緊急的時刻，她還能想著翹起手指，生怕指甲不小心摳到人。

    衛綿見狀挑了挑眉，稍稍放開了一些。

    女鬼這才覺得重新活過來了，剛剛她差點再死一次。

    衛綿看清女鬼的樣貌，濃眉大眼，嘴唇豐滿，除了扁塌的鼻梁外，都挺好看的。

    唯獨腦門上，有一個血窟窿，看樣子像是撞在什么東西上才死的。

    從面相能看出性格，鬼大多保持著生前的容貌，當然也能看出來。

    知道對方是個還算心善的老實人，衛綿直接松開了手。

    “你干什么無緣無故纏著她？還跑到夢里去要砍她腳，人家也沒招你惹你?！?/br>
    女鬼叫汪丹，這時略有些瑟縮的站在一邊，覷了眼衛綿的神色。

    “我、我也沒無緣無故……”

    “嗯？”

    衛綿拽了個凳子過來坐下，挑眉看她。

    這時孔佳玉也忽然驚醒，她本就睡得不熟，聽見衛綿的聲音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會兒見衛綿坐在她臥室里，似乎還在和虛空中的什么東西對話。

    孔佳玉往那里看了半天什么也沒看見，可衛綿那樣，明顯對面是有東西在的。

    她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汪丹委委屈屈，“她穿我的鞋……我攢了那么久錢買的，自己都沒舍得穿，她居然穿我的鞋……”

    “她穿你什么鞋了？”

    鞋？

    孔佳玉聽到衛綿的話也是一愣，她怎么可能穿別人的鞋？那些都是私密的東西，跟內褲似的，她怎么可能穿別人的！

    “就是她鞋架最上面那雙圣羅蘭高跟鞋，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攢了小半年錢，花三萬多在專柜買的呢！為了它我半年多都沒買新衣服，也半年多沒讓我男朋友充游戲道具，買回來十多天，一直放在盒子里，卻被她穿了??！”

    衛綿順著女鬼手指的方向往鞋柜上看去，借著月光看到鞋柜最上面的格子上放了一雙淺咖色的高跟鞋。

    鞋子很新，看樣子主人很是愛護，也沒怎么穿過。

    汪丹飄到鞋架旁邊，伸出手愛惜的摸了又摸。

    “這雙鞋對我有特殊意義?！?/br>
    汪丹的臉上劃過一抹傷感。

    “我有個好朋友萌萌，生完孩子沒多久就患了抑郁癥，她喜歡這雙鞋很久了，可她丈夫大崔一直不同意買?！?/br>
    衛綿不解，“那就自己買唄！難不成沒錢？”

    “有，”汪丹嘆了口氣，這也是她很不能理解的地方，“也許是抑郁癥的關系，她就想讓大崔送給她，證明在乎她?！?/br>
    衛綿之前上網了解過抑郁癥，其是種精神疾病，不知道是不是生存壓力比較大，還是吃得不健康導致體內氣息紊亂，現代社會很多人都有。

    只是有些人不明顯，有些人經過重大打擊或者精神壓力過大就會顯露出來。

    “你不要覺得是萌萌不懂事故意刁難，其實大崔家條件很好，不是買不起的那種人家?！?/br>
    “我知道她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想要被她大崔放在心里的感覺，這才不停鬧，只是沒想到那男人連哄她都不愿意哄一哄了！”

    “那段時間她很難過?！?/br>
    “我們從小就認識，萌萌家里條件一直不錯，上學的時候沒少幫我，看她每天為這些患得患失，我心里也不好受，就跟她說，‘大崔不給買，我給買！’”

    “可我實在是太沒本事了，用了半年多才將錢攢夠，等我買好鞋她已經不在了?！?/br>
    汪丹說到這忍不住嗚嗚哭起來。

    那雙鞋承載的感情太多，她寧愿在家里擺著，也不會穿出去或者賣掉。

    衛綿聞言不由挑了挑眉，“那鞋怎么跑這來的？”

    汪丹捂著臉搖頭，她也不知道鞋子是怎么到這來的。

    她也是因為去看了好朋友的爸媽，回來時走神沒注意到車門將衣服夾住了。

    說來也巧，車門夾住了她的衣服，等車開始行駛，她被拽的趔趄，一腦袋撞在了前方卡車車斗里裝的鋼筋上。

    當場死亡。

    很多人剛變成鬼時候是沒有記憶的，可能要游蕩一段時間，碰觸到某個激發記憶的點才會恢復。

    有可能一直都不會恢復，也有可能剛死就有記憶。

    而汪丹就屬于一開始沒有記憶的那種，她接連渾渾噩噩了半個多月，然后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到了孔佳玉這里。

    然后汪丹突然發現，自己碰一下都要戴上手套的鞋子，居然穿在了陌生女人的腳上！

    孔佳玉看衛綿對著空氣說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悄悄往那個方向看去，并沒看到任何人或者東西。

    一想到每天在夢里追殺自己的女人是這看不見的東西，她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