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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鄆哥噗嗤笑出來,“縣前街上哪個不曉得,他老婆不偷漢子,只偷子漢!” 西門卿還知道潘金蓮偷的‘子漢’是哪一個,也就沒那么好奇,這會兒又騎馬在大街上,不是合適的場合,就對鄆哥說:“下回,下回我做東,請你吃三杯酒,你再細細說給我聽?!?/br> 鄆哥高興地應下:“好哩!” 炊餅雖是頂飽,可吃酒才濟事,他正饞著哩! 不曾想西門卿回去后一連忙了三天,第四天上才得空做東,讓鄆哥吃上那三杯酒。 一落座,鄆哥就口出驚人之語:“那武大郎竟是做了一回嘴硬的鴨!” 有句話叫死鴨子嘴硬,如今武大做了回嘴硬的鴨子,難道…… 果然,鄆哥接著就嘆說:“那武大郎捉jian,被jian夫打死了!” …… 潘金蓮幼時父母貧窮,父親是南門外潘裁縫,在她七歲時過世,她九歲時被賣入王招宣(招討使兼宣撫使)府,成為一名家伎,學習彈唱,讀書習字。 長到十二三歲,便會描眉畫眼,傅粉施朱,梳穿新鮮,整日里做張做致、喬模喬樣。 王招宣死后,被母親潘mama強接出來,又三十兩銀子賣進張大戶家。 十八歲時被張大戶收用,這色·欲啊傷身,她纏的張大戶身上添了四五件病癥。 那主家婆強勢,得知后將她一通打罵,逼著張大戶攆了她出去。 張大戶不舍,因武大郎租著他家房屋的臨街房,人物猥瑣又好欺負拿捏,便倒賠嫁妝將她轉嫁給武大郎。仍舊時常染指她,直至去世。 張大戶去世后,主家婆惱怒恨極了,將兩人趕出,他們便租了紫石街西王皇親的房子,內外兩間房子住。 她憎嫌武大郎人物猥衰,守不住整日伸腿勾引浮浪子弟,這樣一來閑話就多了又住不穩,武大郎又典得縣門前兩層四間房搬去居住。 后來武松打虎歸家,她一番簇火捏肩勾搭不成,反被武松搶白‘羞辱’。再后來一竿子打中西門慶腦袋,又把西門卿打來了,妾有意郎無情,又把她譏諷一頓。 她這半生經歷,很好詮釋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話。 也說明人啊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潘金蓮兩次以為的會是她的一段姻緣,都接連受挫。 竟因此轉變口味,一反健壯有力好受用的猛男審美,與曾經看風水算命的陰陽生吳典恩,一個看著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讀書人,生了jian情。 據鄆哥所講,潘金蓮和吳典恩兩人的相遇是在一個初秋午后。 入秋后暑熱消散,這天潘金蓮飽睡過一場午覺。 起身后打上水來,搓洗了自己的一身裙裳,然后用竿子撐開窗戶來晾曬衣裳。 說來也是姻緣巧合,她擰干水往晾衣桿上搭衣裳時,一個失手晾衣桿脫落,連著晾曬在上面滴答著水的下裙掉下樓去。 兜頭砸到從下面經過的吳典恩身上,等他扯開罩住頭臉的濕淋淋下裙,抬頭望上去時—— 只見小婦人頭上斜插一朵并蒂花,兩彎柳葉眉映著頰上兩朵桃花,胸前一塊玲瓏墜兒最是好看,隙間露出兩捧酥玉胸: “奴家一時失手,誤中官人,萬望勿怪?!?/br> 吳典恩這一見一聽,身子都酥掉半邊,胸腔怒氣霎時消散,一張臉笑吟吟的,迭聲道:“不妨,不妨……” 之后的發展,毫不意外都在預想之中。 吳典恩使了幾個風流錢,請動王婆從中拉纖,替他邀請潘金蓮吃酒席。 到約好的這一日,吳典恩起個大早,沐浴凈身、刮面剃須,將自己收拾得白嫩干凈。 挑一身八成新的青藍儒衫穿上,用一根青玉簪挽上發髻,打整得是風度翩翩,愈顯儀表不凡。 又強作大方,拿出半兩銀子,切了一碟子鹵牛rou,買了幾樣糕點,又打來一壺濁酒,在王婆茶坊里間的房中,擺出來一小桌酒席。 潘金蓮被王婆哄來赴宴,見著了儒士書生裝扮,溫文有禮的吳典恩。 只覺得與她家蠢笨猥瑣的武大,她那健壯有力的小叔子武二,有過一面之緣的健壯英俊又富貴驕矜的西門大官人,都大不相同。 這般溫文儒雅的書生,一身氣力雖不那般受用,卻定然知情知趣。 原本兩三分的意動,這就有了五六分。 潘金蓮與吳典恩深拜道萬福,輕曼柔聲地:“奴家此般見過官人~” 又對王婆嬌嗔道:“干娘這里有客,卻叫奴家來吃酒,卻是唐突了?!?/br> 好似不是事先相請,而是突然偶遇一般,。 吳典恩看著進來這婦人——云鬢楚腰,粉面桃花,上罩青云衫兒,下著桃花粉裙兒。 且這粉裙兒,正是那日兜頭罩住他頭臉的那一條。 “不妨,世間最難是因緣(姻緣)巧合,何來唐突一說?”吳典恩樂于調情享受曖昧情趣,只說道,“今日既遇見娘子,萬請娘子吃上一杯酒,方才不失禮數?!?/br> 只看吳典恩做了西門家的管事后,在與來保一起替西門慶送生辰綱時,靠冒充西門慶的舅子,從蔡京那里謀來驛丞官位,就知道他是一個大膽會來事兒的主兒。 得了官又承蒙西門慶資助一百兩銀子做盤纏,才得以上任,最后從小小驛丞升到巡檢司,在西門慶死后為謀奪財產,險些將吳月娘送進監獄。 作為紅樓夢里賈雨村的原型,他自然也是恩將仇報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