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變了。

    艾爾菲不知道，她想暫停這一切，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做。安格斯還在說。

    “……那讓夜翼在任何時候都能找到你的行蹤。無論你是否加入反抗軍，或者離開?！?/br>
    什么？

    ……為什么？

    ……那又怎樣？

    只要是為了帶回托尼他們，她可以忍受那些。

    但一絲不舒服的感覺尖銳地扎進她的心里。

    為什么？夜翼明明知道的。為什么還是會給她這個東西？

    艾爾菲的思維近乎停止?；蛘哒f，她不愿意思考。即使答案已經擺在了她眼前。

    明明他們有相同的目標，為什么夜翼需要時刻知道她的行蹤？他需要自己，自己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擔心自己退出嗎？可是，她，她怎么會退出？她是為了帶回托尼他們才加入的，她為什么會退出？她為什么會……

    她不愿意直視那個答案。但安格斯的話語還在繼續。

    “因為被帶走的人已經回不來了?！彼f。

    梅根的手變得冰涼。艾爾菲像是攥著一塊冰。她放開了手里的東西。

    什么東西很吵。耳邊一直有很大的噪音。讓她很難聽清楚任何聲音。但安格斯的話語在巨大的嘈雜中糾纏著她。

    ……什么？

    她不確定她聽到了什么，以至于她啞口無言，舌頭像是被石化一樣僵硬。

    而記憶不受控制地在腦海里閃過。

    為什么在她去尋找大衣的時候，夜翼能夠找到她。

    為什么在她跟著克林特離開的時候，夜翼依然能找到她。

    為什么？

    這就是答案嗎？

    “……騙子?！卑瑺柗普f。

    她的胳膊有的時候會發痛。但她的腳踝曾經也時不時會發痛，自從夜翼幫她把魚線弄出去之后就沒有再痛了，只是留下一圈褐色的環。腳踝是因為曾經的魚線勒出的舊傷，她的胳膊也受過傷，是夜翼給他包扎的。按理來說傷口已經好了，但是為什么還是會痛？

    艾爾菲想起曾經托尼送給過她一條手鏈。他說只要戴著它，他們就能知道她的位置，就不用擔心走丟。

    她現在身上也有這種手鏈嗎？

    她的胳膊為什么時不時會痛？

    只是因為傷口還沒愈合嗎？

    艾爾菲聽到自己的牙齒在打顫。

    一個可能性只要出現在自己眼前了，它就會自顧自地生根發芽。

    她的牙齒咯嗒咯噠地打著顫。

    她拿起地上掉落的碎片，那是一片斷裂的建筑材料，她把受過傷的那條手臂放在眼前，手臂上部一道淺色的傷疤，她的手在發抖。

    梅根握住她的手腕。她甩開梅根的手。

    她身體里真的有那種東西嗎，有那種定位的東西？

    在此刻，對答案的恐懼直接掩蓋了對疼痛的恐懼。

    她抖著手，把那道傷疤割開了。

    她割到了yingying的東西。

    她扔掉了鐵片，伸手去傷口里摸索。那好疼。但她的耳旁劇烈地嗡鳴，她的頭很疼，以至于手臂的疼痛已經麻木。

    她摸出了一個小方塊，人工造物，機械堅硬的外殼。大概只有半個指節大小。

    她把那個東西挖出來，看著它閃紅光。

    安格斯說：“加菲爾德死了?！?/br>
    艾爾菲說：“……你個騙子?！?/br>
    她虛弱地說。你個騙子。你說的都是謊話。

    安格斯幾乎是縱容地搖搖頭：“你沒有在否定我，你在否定自己?！?/br>
    艾爾菲重復道：“你個騙子?！?/br>
    （“艾爾菲！”梅根焦急的聲音。她好像在叫自己？無所謂了。梅根是和夜翼一起的。）

    安格斯道：“加菲爾德，野獸小子，他死了，死在我的手上，因為他要從我手里拿回你的大衣，但是被埋伏了。那件衣服是個餌?！?/br>
    “我以為等來的會是夜翼，所以我下的死手?！?/br>
    安格斯慢慢地說：“但我之后又在想，為什么是野獸小子呢？”

    艾爾菲說：“你個騙子?！?/br>
    安格斯說：“因為夜翼把他當做棄子，為了讓你的能力發揮到最大，為了讓你成為稱職的一件工具?！?/br>
    艾爾菲說：“你個騙子?！?/br>
    她錯覺她的大衣灼灼發燙，像是濺上了血。

    安格斯說：“他沒告訴你加菲爾德死了是嗎？如果你知道加菲爾德死去了，你說不定會沖動地跑出去為他報仇?！?/br>
    （“那不是真的?！泵犯炎∷募绨?，“那不是原因！”她沒有搭理對方。）

    艾爾菲說：“你個騙子?！?/br>
    安格斯說：“畢竟你只是個沖動的小孩子，恰巧擁有了龐大的力量，讓他們心生出了一點希望。艾爾菲，多幸運啊，多不幸啊?！?/br>
    艾爾菲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艾爾菲。離開的人已經沒有救了。他們回不來了。夜翼給你們編織了一個夢。但那不是現實?！?/br>
    艾爾菲看著他。不情愿地聽著。她想。耳邊那么吵的，那么吵的聲音怎么沒有掩蓋掉安格斯的聲音呢？

    她不想聽。

    但是安格斯還在說。

    “他們已經回不來了?！?/br>
    安格斯說。

    他說：“希望啊，艾爾菲，希望有什么用？”

    他的視線移開了，聲音近乎喃喃自語：“該來的永遠會來，事實不會因為希望而改變。諾拉的性子和你一樣。艾爾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