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能說完全沒有。

    艾爾菲聽到腳步聲，那腳步聲逐漸變快，直到變成奔跑，更多人的腳步聲，悶哼，痛呼，槍聲。

    沒人拉開窗簾看發生了什么。

    艾爾菲倒是有些好奇，抬腿要往那邊看看。

    在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她被一只手猛地拉過去捂住嘴。

    “噓?！币粋€男孩的聲音?！皠e去?！?/br>
    “那是巡查隊，怎么會這么多……”男孩嘖一聲，“運氣真差……嗷！”

    艾爾菲狠狠咬了他的手。

    男孩甩開她，揉著手掌，齒印甚至開始冒血，他輕聲嘶著，克制地小聲怒吼：“你干嘛！我是在救你！”

    男孩戴著褐色的貝雷帽，帽子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他還戴著黑色口罩，滿臉都寫著可疑。艾爾菲無法分辨他的年齡，但他比她足足高一個頭，他壓低聲音說：“你跑出去只有被抓的份！”

    艾爾菲：“……什么？”

    男孩有點疑惑：“你不是想救他？”

    艾爾菲：“救誰？”

    男孩后退幾步，這才遲來地警惕道：“這個時間還敢在外面晃悠的，除了反抗軍就只有罪犯義警了，你是哪邊的？”

    “咕?！卑瑺柗频亩亲犹嫠卮鹆诉@個問題，她順勢說：“我出來找食物?！?/br>
    “現在這個時間？”男孩顯然不相信。

    “這個時間不能餓嗎？”艾爾菲不理解并且有點生氣。她現在好餓，還被這人無端指責，她脾氣再好也是會生氣的！她甩掉男孩的手，打算另尋方向。

    “簡直就是胡鬧，你這人怎么回事！”男孩壓低聲音：“深夜出來你是想死嗎！”

    艾爾菲覺得今天發生的大部分事情她都不能理解，只有她的肚子在誠實地咕嚕嚕。

    男孩嘆了口氣，手放進口袋里摸摸：“你膽子真大?！?/br>
    他把摸出來的巧克力遞給艾爾菲。

    巧克力很苦，只有一點點甜味，勉強可以入口。

    看在食物的份上，艾爾菲勉強可以聽一聽這個人想要說什么。

    “算了，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蹦泻阉捶较蜃?。

    艾爾菲停下啃巧克力的動作，想了一下，又四處張望了一下。

    她眉頭皺起來了：“你不要亂帶我，我不認識路?！?/br>
    男孩：“……你是白癡嗎？”

    他看起來很憤怒，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壓低了聲音：“我救了你的命！你就這么想被那群外星人抓過去被‘消失’嗎？！你還是人類嗎？！你迫不及待要跪在他們面前搖尾巴是不是？就像……！”

    他猛地閉嘴。

    “所以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艾爾菲咬著牙，感覺牙根發痛，差點又氣餓了。

    “不可能！除非你這輩子隱居在荒山野林里，不然不可能不知道——”

    月光傾瀉下來。

    他抬起頭，看到云散去了。

    他們處的巷子里有一邊沒有樓房，云散后，天空暴露出來，像是一匹被蟲蛀的皮革，那些黑色小洞蠶食著天空。

    “那是利博坦人的戰艦?！彼f，艾爾菲看到他的貝雷帽下閃爍著一點光芒。

    “他們在來到地球的第一周，‘消失’了全球大部分的英雄和各個行業的頂尖人才?！?/br>
    “有人說他們是為了封鎖人類的科技，有人說是為了打壓人類的社會發展，但有些頂尖的科學家卻幸存?！?/br>
    “而在第二次大規?！АF象后，人類才發現，這種現象的對象沒有硬性標準，沒有地位高低和善惡之分，這不是什么大清洗?！彼f，“你可以是一個混混，可以是一個警察，可以是企業家，也可以是一個流浪漢?！?/br>
    “但你只要獨身出行，那就是危險的，夜晚尤其如此?！?/br>
    “有人會自我安慰說‘消失’現象是那些人死于罪犯，死于人類的犯罪?！?/br>
    男孩冷笑一聲。

    “那些人沒有尸體，找不到尸體。利博坦人讓他們蒸發了，這么大量的、找不到尸體的失蹤案，那群自欺欺人的蠢貨依然執意說是人類的犯罪，他們說那些人被殺了，被刀和槍和隨便什么人造產物?！?/br>
    “但是我知道，我親眼看到過?！彼е?，“那群披著人皮的外星人，如何讓一個人類‘消失’?！?/br>
    “但這并不意味著’消失’的人死了?！彼粗焐系闹?，說：“只要沒有見到尸體，我相信她就一定還活著?？傆幸惶?，我會把她帶回來?！?/br>
    第12章 chapter.12

    “唔?！卑瑺柗坡掏痰卣Ｑ?，跟著看天上的飛船：“可這又跟我有什么關系呢？”

    男孩一時啞聲，他說不出話。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艾爾菲的手腕，陰沉地說：“我就該把你丟在那里?！?/br>
    所以變成惡意了。艾爾菲抽抽鼻子，嗅到苦澀的氣息。她甚至不會后退，因為他就是太弱了。這樣的個體就算是散發著鋪天蓋地的惡意她都不會害怕。

    人類是這樣容易被改變的生物嗎？

    艾爾菲帶著一點好奇，又有一點漫不經心，她用另一只手磨蹭了一下手腕，男孩手掌的溫度殘留在上面，只剩一點點了。

    “巡邏隊的軌跡不定?！蹦泻⒄f?！暗覄衲悴灰袠屄暤哪沁呑??！?/br>
    他說完之后，留下艾爾菲一個人走了。

    無論這是不是個謊言，艾爾菲都想去那邊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