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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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連粵娭毑臉上的笑都淡了許多。 她是村里的長輩,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指手畫腳。 農村重男輕女是常態,法師也只覺得這么說一句當開玩笑就過了,辦喪事的場合,誰也不樂意面子上過不去,說不準他過去也這么說過許多次了。 可今天他碰上的是硬茬子。 當然,這個硬茬子不是方淮曳,更不是粵娭毑,而是在旁邊聽完直接破口大罵的方玉。 “法師念詞要說這么多話嗎?”方玉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你不行就換人,少給我在這里七七八八亂說。長了個把給你厲害狠了是吧?看清楚你今天吃的誰家的飯,拿的誰家的錢,少把自己當大爺,你一個靠吊喪唱詞營生的東西還說起主人家的是非了?干不下去就滾。我聯系聯系人脈,說你點是非,讓你在十里八村沒個生意應該不難吧?!?/br> “在場哪個長輩你夠格嫌?”方玉說罷就從他手中搶了那把鑼恭恭敬敬塞進了方淮曳懷里,“小姨,你代表的是姨奶,我看哪個敢說你沒資格敲鑼?全場就你最有資格。這鑼還是我家買的呢,還真當成你自己的了?” 她銳利的目光掃過法師,剛剛還想吵幾句的法師閉上了嘴。 他也不過是瞧著方淮曳年少、粵娭毑年老這才敢嘴賤幾句,發表點自己唯一能獲得優越感的大道理,真遇上方玉這樣的,反倒半句話不敢說了,還要陪著笑臉,“說的哪兒的話,我就開個玩笑?!?/br> “喪事上頭也能開玩笑,看來請你確實請錯了啊,”有人在后頭說風涼話。 方玉的破口大罵招來了不少人,方家沖女人多,會陰陽怪氣當家的女人更多,法師看不上女的,她們又何嘗看得起他? 一人一句唾沫都能把他淹死,農村向來是一張信息大網,四通八達,鄉里鄉親家家都認識,真惹惱了,她們能靠喉舌把他在這一片的營生盡數攪黃。 法師頭頂冒了點冷汗,大概第一回遇到這種事,眼珠子一轉,連忙給方淮曳和粵娭毑道歉,又是一番連連說好話,直到粵娭毑看時間快到了,也不好再另請熟悉的法師過來才說了幾句場面話結束了這場鬧劇。 方淮曳捧著鑼回了方之翠旁邊,離了大蓬,周圍的樂聲大了許多,她在桌上給自己拿了杯涼茶喝下,臉上卻顯露出幾分迷茫。 “怎么了?”方之翠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回來就挺恍惚的,被玉姨嚇到了?” “倒也不是,”方淮曳說:“只是突然發現她原來還有這一面?!?/br> 方玉給她的印象大多是精明厲害的,并且她很懂如何奚落人,給人難堪,在此之前方淮曳對她感官并稱不上多好。她與方之翠和喆姨走得更近,自然也是知道方玉平日里是怎么嫌棄二人的,至于她自己,剛來的時候方玉已經用方之翠去接這種方式奚落過她了。 “玉姨吧,從小好強,因為她總覺得老娭毑不夠愛她,更愛大女兒些,后來又覺得老娭毑兩個女兒可能都沒那么愛?!狈街湔遄弥f道:“加上有人在她面前時不時說些閑話,她很長一段時間以為老娭毑因為她不是個男孩所以對她不怎么親近,所以那時候她事事都要爭第一,不能讓人看扁?!?/br> “尤其不能讓人覺得她不如男孩,”方之翠說:“喪事的道場主一般是兒子、兄弟之類在前,只有沒有兒子兄弟才會考慮女兒姐妹。玉姨不樂意讓人這么以為,所以方知甜跟她姓,她也早就立了遺囑,她要是死了,道場主只能是方知甜?!?/br> 所以她不能容許法師在道場里對方淮曳這個長輩不敬,他嘲諷方淮曳的不合理,就是在嘲諷方玉的不合理。 能和方玉玩到一塊的女人,基本都是這樣,潑辣且強勢,所以才會對法師群起而攻之,而不是如同普通喪事上勸和不勸架,凡事都要說一聲算了算了,或者替法師開脫這只是個玩笑。 因為別的道場里,是男人的主場,而她們在未來死后,自己的一切只會交給女兒。這一刻她們群起而攻之,是為了保證未來她們的女兒不會遭遇同樣的惡心說教。 方淮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面對手里的銅鑼有點手足無措。 一想到等會兒還要跟在那法師身后,心思就淡了點。 “愁什么???都是見這一面之后不一定有第二面的,你就算給法師全程擺臉也行。玉姨都不需要給他臉了,你還給他臉干嘛?”方之翠笑著替她敲了一下鑼,“這里可用不著你平時在學校的面子工程,你越有禮貌,別人就越欺負你?!?/br> 方淮曳托著下巴,有點好笑。 方之翠明明也比她大不了幾歲,在這里卻如魚得水,什么情況都能說兩句,讓她心里有個譜。 大棚里的東西擺得差不多了,方淮曳又被招呼到了隊伍最前頭,這一回法師雖然看她的眼神依舊不怎么當回事,但卻沒再說什么,該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 他手里拿著經幡和唱詞,在做準備。 凳子擺出了一條首尾相接的回腸小路,大致呈橢圓形,貫穿屋內外院,中間擺著炭盆,里頭時不時就要丟紙錢進去點燃。 奏樂的民樂師也在一旁做起了準備。 方淮曳旁邊站的是粵娭毑,趁著還沒開始,粵娭毑從一旁的鞭炮包裝紙里多拿了幾張用來墊膝蓋。 粵娭毑本來可以不跪,但她堅持要為老友送這一程。 方淮曳見她拿得有些困難,加上自己也有搭話的想法,便笑著問道:“粵娭毑,要我幫您拿幾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