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故卿看著這一大一小，不禁喃喃：“小茂是哥哥呢，所以小咪怕他……”花容握住她掌心，她驟然回神，掩飾性地干笑兩聲。

    張小茂把貓還給兩人。

    另外一個實習生這時走到張小茂身旁，“下任務了，靖安區，10只?！闭f罷，發出低低邪笑。

    “上次你不在，我們用你的錄音，”實習生表情夸張，“你叫一聲，貓跟一聲，特別好找！”

    張小茂叉腰：“這次我要親自登場！”

    實習生做出崇拜的眼神：“恭請大王出山?！?/br>
    花容把貓糧搬進后備箱，謝故卿趁機拉住前臺小jiejie問。

    小jiejie笑說：“那個任務啊，就是抓流浪貓，上手術臺，咔擦，閹割?！∶顷牭脑?，應該是下周六早上八點，從靖安區的叮咚花園開始?！?/br>
    秋天是小動物季節性疾病的高發期，張小茂這周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醫院里。

    晚上的時候，他回自己家里。虞幟會找各種理由貼到他的家門口。

    這天傍晚，張小茂從手術室出來。

    院長從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小茂，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小動物和客戶都很喜歡你。今天你接待的，那個是花家的人吧？他們在咱們醫院定了連續兩年的貓糧……！”

    “等畢業了就來咱們醫院吧！”

    張小茂抖落他的手，“我有自己的安排?！?/br>
    院長不清楚他的身世，奇道：“咱們醫院可是市里數一數二的，別人可是擠破頭我都不讓進的，就比如那個……”

    張小茂嘴里咕咕嚕嚕：“話多的人掉頭發?！痹洪L一愣，摸摸自己半禿的腦袋。

    醫生沖這邊喊道：“院長，你別把他惹生氣了，下周我們找貓還要靠他呢！”

    張小茂給奶牛小貓喂晚飯，順便打開手機，照?？匆谎鬯宛B的帖子。

    屏幕跳出消息。

    【大鯉魚：寶寶，下班了嗎？】

    【大鯉魚：帶了寶寶喜歡的紅酒牛排，去寶寶家里吃?！?/br>
    張小茂撅起嘴唇，吃著吃著就住下了。

    【快了】

    【我還要吃龍蝦】

    【大鯉魚：好。外面冷，下班先在大廳里坐一會兒?！?/br>
    奶牛小貓長得比他的手長了，張小茂把小貓放到地板上，盛著牛奶的碗放到貓面前。

    小貓迫不及待地低頭舔舐。

    張小茂蹲在地上，看小貓吃飯。忽然，他的視線里出現一雙黑色皮鞋。

    向上看去，筆挺的褲管，垂在腿側的小號行李箱，干凈的白襯衫。最后，是一張疏離淡漠的俊美面龐。

    “小茂?！?/br>
    微啞的聲音。張小茂站起身，因為腿麻，身體踉蹌一下，男人及時扶著他手腕。

    待他站穩，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很快撤回手。

    張小茂已經很久沒見他了?？蛇@里是寵物醫院，張小茂看了看他手中的行李箱，那里面應該不會有什么寵物之類的。

    “你來找我嗎？”張小茂于是問。

    男人道：“我來向你道別?！睆埿∶瘽饷艿慕抻鹕葎?，漂亮的圓眼睛里浮現單純的疑惑，“你要去哪里？”

    “國外一所大學，那里的神經學科實驗室邀請我加入他們的科研團隊?！?/br>
    “哦，”張小茂點點頭，把小手抬起來，“那再見?！?/br>
    他圓而大的黑色瞳仁，微微向上注視著，鼻尖和嘴唇的弧度小巧精致，眼神清澈而靈動。

    仿佛只是在跟放學的同學揮別。無辜又無情。

    花季黯淡的神色，動容一瞬。斂下目光，他看著地上的小貓，輕聲問：“我能收養它嗎？”

    張小茂挑了下眉：“那要看它喜不喜歡你?！闭f著把小貓拿起來，放到花季的手掌心里。

    張小茂沒抱什么希望，這只小貓太黏他了?？尚∝執痤^，炯炯有神的貓眼看向花季的臉。

    “喵～喵～”小貓爪抓了抓空氣。

    花季略微低頭，粉粉的小貓爪輕輕拍到他高挺的鼻梁上。

    張小茂加大難度，用指頭沾了點牛奶，命令道：“快點過來?！毙∝埿崃诵?，低頭舔起花季的手指。

    “近視小貓?！睆埿∶桓吲d地板起臉。

    花季淺淺笑了一下。

    小貓躺在花季的手心里，抓著自己的尾巴玩。張小茂瞥一眼花季：“……你會對它好嗎？”

    花季點頭。其實張小茂心中有衡量，花季比花啟那個不著調的大叔靠譜多了。

    “好吧……”張小茂看起來還是有點不太情愿。磨磨蹭蹭地，他去屋里拿了記錄的文件和送養手冊，還有大兜零食玩具。

    交代了一大堆，最后把小貓放進籠子里。

    花季俯身，在張小茂的側頰碰了一下。小茂有一次問他，自己是不是他的初戀，花季確切地回答了是。

    而后面小茂說了什么，他一直沒回憶起來。

    但在這一刻，花季卻突然想起來了。

    小茂笑著說，那你可要傷心嘍。

    在他遇見小茂的第一天，結局就已經注定。小茂是伯父伯母的孩子，他不可能深知小茂身世的同時，繼續他的愛戀，那樣道德的枷鎖會日復一日地提醒他，侵蝕他。

    “我的愛情沒有失敗?！被咀⒁曋鴱埿∶难劬?。

    只是不能再繼續下去。

    張小茂愣住，問道：“愛情是什么？”花季吹氣般輕聲說：“是一種命運。心甘情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