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時候算得就是準，這沒法不承認?！?/br>
    “你要這么說，前兩天我襯衫掉了顆扣子，限量的，絕版了，到現在還沒找著呢，宋道長幫我找找？”

    宋玉祗心不在焉地掐指一算，“在你自己的房間，東南角，暗處，掉在桌柜底下了吧。懲哥！你又背著我喝酒！”

    姜懲被他說得一愣。

    “你這人強迫癥嚴重，從來不在臥室里換衣服，居然還弄掉扣子，肯定是不清醒！你到底喝了多少，跟誰喝的，人有在你家里過夜嗎？”

    審犯人一樣的盤問讓姜懲的腦袋嗡嗡作響，一想到江住還住在他家里等著他給個說法，就覺得疲憊不堪，趕在宋玉祗拐過交叉路口之前開口：“掉頭，去公大?！?/br>
    宋玉祗習慣性地一挑眉。

    “你不是對我很有想法嗎，想了解我就要從我的過去開始了解，還沒幾個人有這待遇呢，要不要？不要拉倒，送我回家?！?/br>
    “哎哎，誰也沒說不要啊，只是有點驚訝，從前緊閉心門的你怎么就突然松口讓我一窺你的世界了?！?/br>
    “你話怎么那么多，煩不煩……”

    姜懲一歪頭一閉眼，不再理他，這一覺就睡到了地方，宋玉祗推了他好幾下才醒，他還真是很久沒睡得這么安心了。

    “懲哥，醒醒，到了?！?/br>
    “啊，到哪了……”姜懲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窗外，才想起自己是回來做什么的，抬手一指窗外一家小店：“去買點菜吧，晚上咱們自己做飯，還有隔壁那家超市，可以帶點抹布，清潔劑之類的東西，回去好好打掃打掃……還需要點洗漱用品，你看著辦吧，那房子很久沒人住了，什么都缺?！?/br>
    宋玉祗給姜懲調整好了氧氣的流速，給窗子留了縫隙才下車，回來的時候姜懲已經徹底清醒了，正看著校門口出入不斷的學生出神。

    “真好啊，當年我上學的時候條件可沒他們現在這么好，那時候政審也嚴格，就因為我有個資本家的爹差點失之交臂，好在我跟他關系不怎么樣，從小就是我媽一個人把我帶大的，也沒花過他的錢，幾個老前輩一起寫推薦信幫我求情，最后勉強上去了，當時還不是因為我成績好，而是剛好空出一個名額，不然怎么也輪不找我啊……”

    沉浸在回憶里的姜懲沒了平時的一身刺，苦笑道：“如果這群孩子知道有我這么個失敗的前輩，不知道得多難受?！?/br>
    “失敗的前輩可不會奮不顧身把未成年的罪犯從死路上拉回來，為了求他人的生而用自己的身體去擋刀子?！?/br>
    “或許吧，但我相信不管是誰面臨那種情況都會奮不顧身，又不止我一人?！?/br>
    “那可未必，就像我，現在可沒有早早獻身正義的覺悟，我還得留著命好好伺候你呢?！?/br>
    “油嘴滑舌……”

    姜懲把宋玉祗帶上了樓，也沒避諱他拿出了藏在消防栓里的鑰匙，開門的時候說道：“其實有一件事我沒說實話，在拿到巨額遺產的時候，我最先做的事是買下了這套房子，其次才是給自己準備了一陰一陽兩套宅子。上學的時候我就跟喜歡的人一起住在這里，那時候社會沒現在這么開放，干什么都得藏著掖著，對外都說咱倆是室友，一直到最后我們也沒公開承認?！?/br>
    他掀了蓋在沙發上的塑料布，一頭躺了上去，看著宋玉祗的眼神有些惆悵，“我沒和他做過，還是干凈的，你不嫌棄吧？”

    宋玉祗搖搖頭，“這是什么話，我什么時候嫌棄過你，反倒該是我問你，真的做好打算讓我了解你的過去了嗎？我不著急，更不想勉強你，如果慢慢來能讓你好過一點的話，我不介意的?！?/br>
    “嘖，長痛不如短痛啊，小玉子，你不明白我現在有多想從那段陰影里走出來……說來挺奇怪的，之前我一直安于現狀，覺得就這么守著以前的回憶孤獨終老也沒什么不好，我不稀罕傳宗接代那一套，手里這幾個子兒跟我沒啥關系，等我死了就全捐出去，一個人也樂得清閑快活，但是最近突然有點……嗯，春心蕩漾？可以這么說吧?！?/br>
    他的話逗笑了宋玉祗，但他自己卻一點都沒笑，深深地看著宋玉祗，平靜地說道：“仔細想想，就是從認識你之后?！?/br>
    “真的？”

    “真的。我這人又兇脾氣又大，沒幾個人敢招惹我，以前去酒吧的時候也有挺多男孩勾搭，一看我那繃著臉的德行，再一露警官證，全都給嚇跑了，所以有人敢像你這樣不要命地調戲我，對我來說還挺新鮮的?！?/br>
    “我可不想要你圖一時的新鮮，不過我可以保證，跟我在一起，以后你每一天都會有新鮮感，我是不會讓你玩膩的?！?/br>
    “玩？我可沒打算玩?！苯獞驼?，“我如果沒下定決心就不會重新開始，坦白說，我覺得你是我身邊最合適的人，也是最不合適的?！?/br>
    “嗯？這話怎么說?！?/br>
    宋玉祗揉了揉他的手背，發現上次打針的淤青還沒褪凈，只好在他胳膊上扎了吊針，疼得他直皺眉。

    “嘶，輕點……”

    “昨天不知道是誰想疼的?！?/br>
    “那是昨天，腦子不清醒，就跟在夢里似的，感覺不到什么真實感?！?/br>
    “那現在清醒了，還想要我嗎？”

    姜懲嘆了口氣，“我說了，你是最合適，也是最不合適的，如果我能年輕個三歲，或者你早生個三年，這點小事在我眼里都不算什么，可能我會更早一點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比我小了六歲啊，知道六年是什么概念嗎，咱們都算不上一代人，思想觀念差的太多，很難過到一起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