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空氣在狹小的空間中蔓延開，屏住呼吸，可以聽見門外走廊上細微的腳步聲。腳步聲在衛生間門口停頓，隨后“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這里沒有第四個人，來人很快就會發現有人藏在這里。二人對視一眼，很快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艾唯輕輕一點頭，秦淮順了順頭發，提起禮服的裙擺，推開了隔間的門。

    “??！”

    門外是個保潔打扮的男人，秦淮適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男人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后退了半步：“小姐，您……”

    “這里可是女衛生間，先生，你走錯了！”秦淮秀眉微蹙，靠著隔間的門，惱怒地指向衛生間門口，“如果你不是有偷窺癖的變態，就請你立刻出去！”

    “不……不，女士，您誤會了?！蹦腥送撕罅税氩?，對她解釋，“安保說，有一名可疑人員混進宴會廳，偷走了一位女士的錢包，我看見有人進了這里才進來檢查，并不是您想的那樣?！?/br>
    “那你現在檢查過了，請你出去?！鼻鼗磻B度堅決，語氣強硬，“我一直在這里，怎么沒見有人進來？”

    “小偷當然會隱藏自己的蹤跡，您在隔間中未必發現的了。為了您的安全考慮，請您先過來一些，讓我檢查一下隔間——請您相信，我的確沒有惡意?！?/br>
    “……真的？”

    見面前的女人露出幾分猶豫的神色，男人一只手背在身后，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繼續勸說：“千真萬確，女士，安保人員救人一樓大廳，您隨時可以叫人來，請您到這里來，或者，如果您不相信我，后退幾步也可以?！?/br>
    秦淮故作遲疑，猶豫著點了點頭，慢慢抬腿向后邁開一步。男人朝這邊走來，她退到身后的隔間中，眼看著男人拉開了隔間的門——千鈞一發之際，艾唯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腕，一拉一擰，抬腿向前邁，干脆利落地把人絆倒在地面上，按著他的脖子將掙扎與呼叫扼在喉嚨里。秦淮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槍，面不改色地抬手，在男人錯愕的目光中連開兩槍。

    手槍裝了消音器，兩聲響后，男人的兩條大腿上各多了一個血洞。

    “你……”

    “殺了他?！卑ㄒ痪漭p飄飄的命令，秦淮用一聲槍響結束了男人的哀嚎聲。

    “槍法還不錯?！卑ㄆ鹕淼较词峙_前，打開水龍頭，沖掉手上的血跡，語氣輕快，不吝惜夸贊，絲毫不見方才的緊繃感。她沒讓留下活口審問，秦淮看著手槍黑洞洞的槍口，自嘲般地一笑——她最初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才明白過來，自己又一次被試探了。

    “怎么，事到如今，你還懷疑我和秦月姝聯手想殺了你？”

    “我可沒這么說?！卑ú患膊恍斓夭粮墒种?，借著衛生間的鏡子與秦淮對視，后者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后腦，臉上掛著一抹冰冷的笑意。

    “如果我說，你猜對了呢？”秦淮略一瞇眼，問。

    艾唯站直了身子，一抬眼：“你可以試試?！?/br>
    兩人一個舉槍，一個顯然是槍口下的獵物，僵持片刻后，不約而同地一笑。秦淮晃轉了轉手里的槍：“這個我留下，可以嗎？”

    “隨你開心，他們不只有一個人，你拿著防身也好?！卑▽⒓埥砣喑梢粓F，扔進廢紙簍，腳尖挑開地上的尸體，彎腰拾起一個通訊器，“認識嗎？”

    “是秦月姝的人?！鼻鼗粗豢戳艘谎?，又搖了搖頭，“但是我不知道?！?/br>
    “你覺得，她是想讓你配合，還是想殺了你？”

    秦淮沉默片刻，回答：“前者?！?/br>
    “我倒覺得，她不想殺了我?！卑ㄎ⑽⒁恍?，話中不無嘲弄，“狡兔三窟——你這個jiejie，圓滑過頭了?！?/br>
    ……

    “……我昨天看見杰菲爾德家的車，好像是在等你?！?/br>
    “嗯？”秦淮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慢慢攪動著杯中紅茶，垂下眼簾，“啊，是的?！?/br>
    她們在皇家宴會廳附近一個花園中用下午茶，微風習習，桂花為紅茶增添幾分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真的啊……”柳夢看起來有些震驚，但很快將小心翼翼地將這份震驚藏了起來。這位大小姐臉上藏不住情緒，秦淮將她的遲疑猶豫看在眼里，心下好笑，耐心地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我看到你和艾唯小姐在一起，呃……冒昧問一句，”柳夢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問，“你們是在交往嗎？”

    交往……秦淮壓下一抹笑意，這個詞語放在她身上，簡直諷刺得可笑。

    “不，不算是?！彼卮鹫f，“我們關系的確不錯，這次是艾唯小姐邀請我來的?！?/br>
    艾唯在人前給她安了個“被追求者”的身份，她總要把這個身份加以利用——至少要統一口徑。

    “哦……懂了，是她在追求你吧?！绷鴫裟抗馕⑽㈤W爍，她放下茶杯，身體略微向前傾，“但是我聽說艾唯小姐這個人……有些‘古怪’?！?/br>
    “古怪？”秦淮眉梢一揚，配合地追問，“怎么說？”

    “你知道她幾個哥哥jiejie都是怎么死的吧？”柳夢緊張兮兮地湊過來，“大姐死于車禍，三個哥哥，一個死在情人床上，一個死于歹徒槍擊，還有一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殺——這不夠蹊蹺嗎？”

    “的確蹊蹺?！鼻鼗错樦脑捯酎c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你大概沒有聽說過?！绷鴫魤旱土寺曇?，“雖然只是傳言，但也足夠駭人聽聞了……我聽說，艾唯小姐曾經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