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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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在喬治臥室用完座機。 房間大開的窗戶就在他眼前,锃亮的月亮在天邊掛著,李銀不經意一低頭,首先看見的便是球棒腰部的地方,并列有兩個帶著劃痕的深深孔洞。 他伸手上去摸了摸,痕跡周圍木質的外漆盡數脫落。 然后一路往上,還能摸到更多這樣大小不一的破損,直至他的指腹摩挲至頂部,似乎在球棒側面的地方蹭染著幾點暗紅、褐黑的污跡。 這黑燈瞎火的,一眼過去不細看還以為木質受潮生了霉點。 但其實以于喀科維達的干燥程度,木頭根本沒有發霉的可能性。 李銀那會兒猛一下也沒對上這些都是什么。 可當他后來拎著這根球棒從鄰居家察看完情況回來時,竟是碰到了那頭被喬治放走的狼。 李銀非常意外,他還以為這大家伙第一時間就會回到無人區去。 當時他站在街道上,狼則隱沒在遠處的牧草地里。 李銀會注意到他,全要歸功于那雙在夜里亮著熒熒綠光的眼睛,幾乎是他拐彎剛走上大路便立刻被那對光點吸引。 夜色深沉,冷溶溶的孤月高懸于頂,微涼舒適的晚風牽動衣角,他們仿佛隔著廣闊的天地對視。 而大概因為雙方距離足夠遠,李銀絲毫沒有覺得緊張。 此時此刻,那狼沒了人為的束縛,反而恢復早上在快餐店清明穩定的神智,不僅沒有表現出攻擊性,還在他的注視中默默在牧草間坐下了身子。 李銀也不知道是今晚的月色太美,還是他的錯覺。 他竟從那狼端坐的體態中看出幾分優雅,身上明顯比白日里干凈,應該是去哪清潔梳理過,原本黯淡的皮毛重新透出光澤。 李銀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家伙處在全盛時期,沒有挨餓受…… ……受傷? 李銀瞬間低頭去看自己握在手里的棒球棒。 他沒見過血干在木頭上是什么樣,但猜想大抵也就是頂端這幾點深暗的顏色,還有那些貌似正好能嵌入獠牙的破損劃痕…… 李銀感覺自己腦子一炸,霎時萬千思緒紛亂如麻。 以現在的情況看,這球棒明顯是用在狼身上的。 也許是在救助過程中不得已而為之,畢竟這是頭不受控的野生猛獸,按這頭狼對喬治的厭惡,兩人沖突激烈些完全有可能。 結果現在這頭狼重獲自由了,卻沒有離開。 要知道狼是報復心很強的動物。 難道這是不滿喬治對待他的方式,特地留在這邊準備打擊報復?而且是對喬治的精準報復,不然他早沒機會站這兒猜來猜去了,出門第一步就會被這家伙干掉。 看似是個合理解釋,可實則毫無道理。 李銀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頭狼究竟為什么會和幫他的救助者關系鬧得這么僵。 除非……在這頭狼心里,喬治并沒有幫到他? 牧草叢里,那頭狼依舊直勾勾地看著他。 李銀沒由來得心跳很快。 有什么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總覺得那頭狼應當是想對他說點什么的。 可他想不出,那狼也說不出。 就像快餐店里這大家伙忽然的離開一樣,自己從頭到尾都搞不明白這頭狼究竟想要什么。 … 在南塔這個地方,李銀自己都還沒想明白的事太多了。 比如喬治為什么隱去服兵役史,又為什么對他去了奧布里家有反應,再比如這頭狼…… 就算李銀全都告訴薛凡點,也只是多個傻子白白跟著瞎琢磨,還容易“打草驚蛇”。 畢竟此刻他們所在的地方不是城市。 而是南塔。 一個即使消失了也沒人會知道的邊境小鎮。 他們兩個現在人在屋檐下,有自己一個對喬治不感冒就算了,如果還要拉著薛凡點和他一起唱白臉。 說實話,有點找死。 所以李銀才會在這么多內容里選了最無關緊要的那個,嗑藥。 因為他知道薛凡點聽見這兩個字一定會聯想到前夫哥,然后最大程度地合理化并理解自己對喬治的態度。 目的只是讓薛凡點對他這位網友有一點警覺,但不要太多。 然后薛凡點也的確是不負眾望地跑偏了。 … 第二天一早,兩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等他們一前一后從房間出去時,人家電路維修工都來過修好走了,剩下喬治坐在飯菜豐盛的午餐桌前,貌似沒休息好的樣子,眼下投著淡淡的疲憊和青影。 雖然不知道這人究竟在緊張什么。 但李銀想也只有自己昨天忽然跑奧布里家這一件事,大概超出了喬治的掌控。 不過喬治明顯慣會做面子工程。 見兩人出來,他主動起身準備為兩人拉開餐桌椅子,想要表示對昨晚停電的歉意。 可結果兩人走近。 喬治拉開一張,薛凡點坐一張,再拉第二張,薛凡點還來坐! 并用一種“我會盯著你,直到永遠”的眼神睨著他說:“不許打我兄弟主意,否則咱倆朋友沒得當!” 喬治:“???” 李銀只當自己聾了,不認識這丟人現眼的,面無表情拖開第三把椅子坐下。 就薛凡點這腦子。 他居然覺得這人能唱上白臉,算他多余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