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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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半天前,我成功了。 因為我日漸“乖巧”的沉默終于膨脹了他的疏忽,他著急處理那位瑞典女背包客的尸體,沒關緊鐵籠,我跑了。 但我不能再回到無人區。 我得換一片地方憩息,所以我拼了命又跑出二十公里地,終于抵達鎮口。 處理尸體這件事,喬治以前也干過。 因為那個年代能獨自來這邊旅行的人,多少還是有些自己的本事,激烈反抗、抵死不從導致他激情失手殺人的不在少數。 但也有一些只求保命的“溫順”女性因為他床笫間的癖好失去生命。 所以起初我不明白他這次為什么如此著急,直到我在餐飲店見到那兩位新來的“客人”——原來是時間銜接比較緊,喬治既不想錯失掙錢的時機,又怕被看出端倪。 其中那個個子更高的年輕人主動將我從槍口救下,另一個漂亮得不象話的,則在明知我是狼后,依舊分了我三塊土豆餅。 他很聰明,那雙眼睛也實在黝黑瑰麗,比我見過的夜幕中最為閃耀的啟明星還玓瓅。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覺得一個人類,并且是男性。 說實話我已經很累了,身心俱疲,但我吃了他的土豆餅; 為這個出逃機會我等了整整半年,但我吃了他的土豆餅; 從喬治家跑出來的二十公里路已經花光我所有力氣,并且我希望盡早找到下一個棲息地,可我吃了,哪怕只是兩塊半,也都已經吐不出來了。 鎮民以為那個女背包客走了。 可我知道并不是,她的尸體就放在喬治家的儲藏室里,我不能讓這兩個人住進去。 現在天氣太熱,尸體很快就會散出掩不住的臭味,喬治一定會被發現,他們也就一定會死。 至少,我不希望那個年輕人死,那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眼睛。 所以我又回去了。 重跑二十公里,主動回到那片陰影,回到那個囚禁折磨我半年的院子。 我知道喬治見到我回來一定會興奮到癲狂,會毫不猶豫再次給我掛上鐐銬,抽出新傷,然后像從前哄騙每一位背包客一樣。 告訴那兩個亞裔,他是心善的“救助者”,傷口全不關他事。 我的計劃是將計就計。 用我“陰晴不定”了半年的脾氣嚇退他們,讓他們住不下去。 可或許是喬治覺得我能自己回去一次,就能回去第二次;也或許是他現在比起我,更想將那兩只肥羊吞吃入腹,所以他又把我放了。 怕有我在,那兩個人不敢長住,影響他掙住宿費,讓我先滾回無人區。 于是我決定進行第二個計劃,強行斷電。 我知道這個房子的線路在哪,打算在被驅離的當晚實施。 ———— 這間暗衛本就伸手不見五指,沒有窗戶。 現在頭頂的燈泡一熄,家里又只剩李銀一個,整個空間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周身溫度仿佛驟降,感知范圍內的一切都開始森然可怖。 李銀光著身子,一動不動足足在黑暗里站了三分鐘。 因為他首先得確認燈滅是跳閘等意外突發狀況,而不是人為導致,會有一個人就站在衛生間門外拿著家伙等他。 好在這幾分鐘里。 他除了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就剩身后淅瀝滴答的水聲,狹隘的空間讓它們像是開了混響,小小的音浪一圈一圈帶著漣漪在耳邊漾開。 李銀不是近視,也沒有夜盲癥。 但這里現在實在太黑了,半分光亮都沒有,他只能套上衣服,然后憑借模糊的記憶沿著墻體摸索。 失去視力,其余所有感官都會放大,就連指尖觸碰的瓷磚也變得格外陰冷潮濕。 磕磕碰碰中。 李銀首先找到了靠近門口的頂燈開關,幾次按壓確認燈泡無法重新亮起,可能是壞了,也可能是停電。 他原以為離開衛生間會讓他好受點。 可結果推開門,在外面等他的是更加詭異的氣氛。 幽藍的月光從未拉窗簾的窗戶照進來,那種晦暗的光影和色調,毫無愛情電影里的唯美旖旎,只是讓白日原本并不覺得的客廳立刻變得空曠,多了更多他無法看清的陰影死角。 說實話,李銀不是個怕這些的人。 但可能是和喬治八字不合,恨屋及烏,連帶著這個房子給他的感覺也不好起來,有些被害妄想癥。 他的解決方案是試過手邊墻上客廳里的燈,確認亦無法亮起、應該是停電后,便同樣站在原地凝視了這個屋子三分鐘。 雖然這三分鐘無法真正確定什么。 但至少能讓他心情平靜點,還讓他搜索到了一根滾到沙發下的棒球棒——白天路過時看不到,只有站在特定的角度才會注意。 這是目前距離他最近的趁手武器,于是李銀在心里打定主意。 他先走到沙發旁將球棒撿起,然后才打開喬治主臥的房門,找到那個放在他床頭柜的座機。 邊上的確貼著寫了一串號碼的紙條。 … 廣袤無垠的草場上,銀白的月光如流水傾瀉而下。 薛凡點和喬治漫步田野間,聊得還挺愉快,除了薛凡點發現好像無論他們說什么,最后話題總會莫名回到李銀身上。 就比如現在。 他正追問那個傳說里腿好了的跛子在哪兒,喬治哈哈一笑,開玩笑般問如果他說那個跛子就是他自己,薛凡點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