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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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深目露驚詫,挑眉問:“今天怎么這么主動?” 宋持懷神色如常,他垂眼看著自己在玄鐵的襯托下顯得更白膩的手腕,道:“反正躲不過,也逃不出,倒不如自覺一些,我也少受些罪?!?/br> 這倒真有幾分身為階下囚的自覺了。 魏云深深深地看著他,仿佛要戳穿宋持懷的別有用心,最后卻還是沉默著上前來摩挲住宋持懷手腕,他意味深長地盯著宋持懷,后者始終垂頭不愿看他,也不知是真的順從了還是僅僅逃避。 他將宋持懷的兩只手腕扣上,沒多余做什么,而是往后退開,道:“今天我有事不能陪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時度,他在外邊守著?!?/br> 宋持懷張了張嘴,還是把那句“本來也沒要求陪”咽了下去。 他躺下蓋好被子,點了點頭,雖沒回話,卻也算給了回應。 屋內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宋持懷今天忙了一天,他累得狠了,現在不過才剛躺下,意識就陷入混沌,迷迷糊糊中只聽到一陣關門聲,再然后風動驚起樹梢擦響,他的意識徹底沉浸在黑暗之中,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聲音。 “霽塵尊、霽塵尊?” “……霽塵尊沒事吧?” “不管怎么樣先趁沒驚動那個叛徒,看看能不能先把人帶走吧?!?/br> “不行,這鐵鏈是特制的,方才從燼日寒闖進來時又損耗了一部分靈力,我實在打不開?!?/br> “大師兄呢?” “你們兩個在這里守著,其余人跟我去拿魏云深,不管怎樣結癥在他,只要把他捉了,我不信還救不下一個宋持懷?!?/br> “……” 紛雜的說話聲擾了美夢,宋持懷本就沒睡好,如今被吵得半夢半醒,他揉著眼,下意識就要喚:“時……” “度”字還沒出來,一只手捂住了要出聲的嘴。宋持懷腦中茫然,在睜眼看到房內情景后眼皮重重一跳,瞌睡也醒了大半。 他壓低聲音,還有種尚在夢中不曾清醒的不真實感:“公孫止?” 怎么會?公孫止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公孫止點頭,見他不再有妄動的趨勢才松開手:“多有得罪?!?/br> 宋持懷搖頭,許久確定眼前所見并非幻夢,才問:“怎么是……你怎么來了?” 公孫止剛要回答,卻聽一陣不正常的呼聲嘯過,頓時心神一凜,他極其自然地護在了宋持懷身前,低聲道:“保護霽塵尊!” 話剛落,隨他而來的萬劍宗弟子繞在床邊排開,而后一道腳步聲響起,黑沉的魔氣推開房門,下一刻,宋持懷領著人走了進來。 “是你?!?/br> 他跟公孫止見面不多,卻還記得這么個人,相比于其他人,此時魏云深更寧愿見到的人公孫止,因此面色稍霽,又嘲道,“怎么,一個凌微不夠,你們也來送死?” 公孫止冷聲呵道:“大膽魔族,事到如今仍不知悔改,果真如道殞尊說的那樣,該殺!” 魏云深卻并不將公孫止的狠話聽進耳中,他只看著被一眾人護在中間的宋持懷,后者神色不變,不論是他還是公孫止說話時都始終維持著一派風云不驚的淡然,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又是這樣,從前是,現在也是,宋持懷向來知道如何最能撥動人心,他就這樣不關己事地坐在那里,不消多說半句,自有大批大批的人甘做衣下之臣,前仆后繼地做他擁躉。 馮嶺做過,凌微做過,陳蘊也做過。從前就連他也被宋持懷清高的模樣騙得神魂顛倒,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捧出去,只為讓宋持懷多笑一笑。 可他又是怎么回報自己的?無休無止的背叛、無盡無頭的憎惡,真心者的真心不值一提,反而人人對辜負者的謊言前呼后擁。 魏云深以為之前的自己已經夠愚蠢,誰知道宋持懷真有這么大的能耐,連許久未見的公孫止都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再開口時,魏云深聲音添了幾許嘲諷:“該殺,那也要你殺得了我?!?/br> 公孫止化出佩劍,呵道:“口出狂言!” 魏云深半分不惱,面對公孫止的咄咄逼人,他一動不動:“我不想跟你動手?!?/br> 公孫止嗤道:“你連自己的師尊都能下得去那樣的狠手,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抑或你怕陣了,不如將你師父放了,或許我還能請我師尊從輕發落,留你一條性命?!?/br> 魏云深眸色越沉,他緊緊盯著公孫止,一話不發,手中卻煉起一道黑氣,隨后一柄比尋常劍要短上半截的劍持于手中,其間沒有任何光華,其余人定睛望去,卻竟見到的是一柄木劍! 宋持懷神色微愕,顯然沒想到自己當初隨便給魏云深找來的劍他不僅沒扔,似乎還重新又煉過一遍,雖然那把木劍一眼看去與從前沒什么區別,細看之下,卻不難發覺比從前的要更鋒利。 公孫止只一瞬愣怔,而后嘴里吐出一句不屑的“兒戲”。他深知如今魏云深進步神速難纏得很,哪怕只是一把兵器的更換展現出的效果或許就完全不同。而今魏云深手里拿的是沒什么殺傷力的木劍,這讓公孫止松了口氣。 若凌微帶回去的消息是真,單純拼靈力或許他并不是魏云深的對手,但只要他的兵器更利更快,勝算便添三分,無論如何,魏云深使用木劍比用其他的對他更加有利。 他是這么想的,然而—— “怎么會這么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