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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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顯然也想起宋持懷當日慘狀,嘆了口氣:“那魏云深……” “我不知道?!彼纬謶讶允菗u頭,“鄴城是凡地,照理來說修道者都很鮮見,他更不該有接觸魔物的機會才是?!?/br> 兩番話都說得無可指摘,太虛認真看了他一眼,實在看不出宋持懷的真實想法,忽然問:“凌微在去淮南的路上遭遇了魔族襲擊,你知不知道?” 這事宋持懷是真不知道,他少見地表露出一點訝異的神色:“怎么會?” 太虛看他不似裝假,才繼續緩緩說:“魔族少有持劍者,與他一同前往淮南的弟子身上卻有劍傷?!?/br> 宋持懷將詫異掩了下去:“魔族中持劍者少卻并非沒有,就算這樣,也說明不了什么?!?/br> 太虛道:“有魔族使用了天極宮的劍法?!?/br> 宋持懷皺眉,他正要問,便又聽到太虛問:“那日在萬劍宗地牢,你確定你殺了魏云深嗎?” 宋持懷:…… 太虛這句質問的含義太明顯,就差沒直接問他是不是跟魏云深同流合污,宋持懷一時拿不準他什么心思,干脆緘默。 太虛問:“為何不說話?” 他聲音語氣仍然溫和,卻更多透露出一種咄咄逼人的味道。 宋持懷垂首道:“我親眼看到他倒在面前,只是如今聽師父這樣問,也突然不確定了?!?/br> 太虛的嗓音添了審問:“你也會失手?” 宋持懷抿唇:“藥吃多了,腦子遲鈍,靈氣受損,劍也拿不穩,或許會失手?!?/br> 這話說得毫無怨懟,太虛卻想起是自己為凌微牽橋搭線介紹的藺輕寒,解寒丹的副作用他有所耳聞,雖能最大限度地抑制宋持懷體內寒氣,卻也消磨吞噬他的意志,于修行有虧。 責問的話最終沒傾倒出來,太虛與凌盛不同,他沒個看了宋持懷一眼便被勾得三魂只剩一魄的兒子,對宋持懷也是惜才憐愛之心更甚,若非凌微執著,宋持懷或許會是他最鐘愛的徒弟。 他喟嘆一聲:“現在也不冷了,藥可以停了,若練劍時覺得手生,可來問我?!?/br> “是?!彼纬謶研辛艘欢Y,“師父若沒其他事,弟子先行告退?!?/br> 太虛擺手:“你回去吧?!?/br> 宋持懷應首,卻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山內散漫逛了一圈。 等回了鴉影居,飯菜早已備好,宋持懷卻沒了胃口,他叫烏潼把膳食撤下,陳蘊迎上來問:“師父是哪里不舒服?” 宋持懷搖頭,倒不至于不舒服,只是心事重重,連帶著對吃的也沒了欲望。 見他不肯說,陳蘊嘆了口氣:“若是不適,師父先去洗澡吧,水已經熱好了,衣服也已備下,師父直接過去就行?!?/br> 宋持懷點頭,他往盥洗室走,卻見陳蘊也跟了上來,直到到了盥洗室門口都沒停下來的意思,不由停步:“你跟著做什么?” “伺候師父沐浴啊?!标愄N理所當然,反而覺得宋持懷的問話奇怪,“聽聞魏師弟在時事事親力親為,弟子雖是后來者,也不甘落了下風?!?/br> 宋持懷:…… 雖然魏云深在時他確實借這張臉試探過對方沒錯,但那只是偶爾,洗澡的事他還是從未假手于人的。 他道:“不必,我自己來就行了?!?/br> 陳蘊一頓:“師父是嫌弟子手腳不夠利落,不如魏師弟做得好嗎?” 宋持懷今日第二次體會了一把啞口無言的感覺。 平心而論,他對別人賣慘裝相相當無感,但陳蘊提到了魏云深,將他跟一個天極宮的叛徒安上“關系匪淺”的名頭,這話或許無心,但若傳出,就未必是這么回事了。 宋持懷向來懂得如何避嫌,知道此時解釋不如攻破,只好先讓一步:“也罷,你替我寬了衣便出來吧?!?/br> 陳蘊一喜,兩人進了盥洗室,他才剛將手放到宋持懷衣領上,卻突然眼前一暈,隨后不省人事,直直倒了下去。 “陳蘊?” 宋持懷下意識將他接住,好看的眉頭蹙起,“你怎么了?” “師父有空關心他,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吧?!?/br> 一道意料之外的聲音從前傳出,宋持懷錯愕抬頭,便見魏云深不知何時出現,徑直站在了自己面前。 ……怎么會?他的神識覆蓋了整個鴉影居,居內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感知,可魏云深的出現……他卻一點都沒捕捉到。 魏云深聲寒冽冽,他露出個笑,卻不像笑,直教人心底發毛:“師父,你們剛才是想做什么呢?” 第39章 彌彰 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就在眼前, 宋持懷一時愣住,他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更抓緊了手上的東西。 魏云深低頭看他手上因一個障訣就暈過去的陳蘊,心底躁意瘋長。 聚著熱水的浴桶在宋持懷身后滾滾升著熱氣, 門窗緊合, 無有縫隙, 室內溫度漸漸高漲,熏得幾人臉上都騰上薄紅。 ——宋持懷素來蒼白,但只要染上那么一丁點兒艷色,便如紅霞傾蓋雪頂,叫人癡醉得挪不開眼。 魏云深從宋持懷手上接過陳蘊,將人丟了出去,笑意不達眼底:“師父是要洗澡?” 宋持懷怕魏云深又做出什么令人意外的舉動, 尤其太虛才剛警告過他, 要是被人發現這人現在就在這里,他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當即往外走:“不洗了?!?/br> 經過魏云深身邊的時候,纖細的手腕被人捉住,宋持懷吃痛皺眉,卻見魏云深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只是盯著浴桶旁邊放的那幾件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