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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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深并非像他在宋持懷面前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在乎,他怯懦、恐懼、悲傷、甚至絕望。他想要一個答案,他想讓宋持懷知道自己的真心,他希望能跟宋持懷回到從前。 ——可宋持懷從剛到天極宮的時候就在設計自己! 既然這樣,為什么要救他?為什么要把他從鄴城帶出來?為什么要忤逆凌微收他為徒?為什么之前對他這么好,現在卻把這一切收回,打包都送給別人?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在裝,為什么不能一直裝下去?他不想計較宋持懷想做什么了,他愿為宋持懷的刀刃、愿為走狗!只要宋持懷肯裝下去,就算把他的心剖出來他也心甘情愿,可為什么……現在不裝了呢? 魏云深感覺到胸口一陣窒痛,像有什么用力攪著,將內里跳動鮮活的血rou破碎得血rou模糊。 他到底也不過才十六七歲,面對最尊敬的人的背叛,魏云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過去,凌亂的字音在他嘴里含糊不清:“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宋持懷嘲諷開口,他斂了笑,手掌一松,那些瑩白的粉末便傾落到地上,“魏家的小少爺,還記得著月樓嗎?” 魏云深一僵:“著、月、樓?” 大量此生都不愿再想起的記憶瘋涌而來,魏云深喃喃出聲,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你……” “沒錯?!?/br> 宋持懷露出一個殘忍的笑,他輕輕拍了拍魏云深的臉,道:“擁辰星之浩瀚,坐著月之高樓。魏云深,你在享受用樓里那些孩子的自由和性命換來的富貴生活的時候,就沒想過再堅固的高樓也有坍塌的時候嗎?” 魏云深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被淚水糊住的臉讓他看上去更加狼狽,可他卻半點都顧不得,只是慌亂解釋:“不是的,我不是……” “不是什么?”宋持懷直身站起,聲如寒冬,“其實我本該在祠堂遇見你的時候就殺了你的,你該感謝你爹,若非他作惡多端,我怎么會單獨把你留下來贖罪呢?” “……” “是你?”魏云深睜大了眼,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宋持懷,“魏家滅門,是你做的!” “是我?!彼纬謶巡⒉淮蛩惴裾J,或者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反而更怕魏云深不知道,反問,“你待如何?” 魏云深不想如何,也無法如何。長達十幾天的□□折磨和來自宋持懷的精神摧殘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只是此前所有理不清的頭緒皆在此刻得到答案,魏云深心道:原來是這樣。 在宋持懷親切稱呼魏士謙為“義父”的時候魏云深就感覺到奇怪,他也是從著月樓里出來的,更知道那個魔鬼一般的男人手段有多殘忍,在得知宋持懷被魏士謙“收養”后他就懷疑過這番好心,可宋持懷的話太有誘惑力了,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他說什么魏云深都忍不住去信,他想,如果是宋持懷,被魏士謙那樣的人喜歡也很正常吧? 可誰知道呢?他從一開始就處在了騙局中心。 他以為是救贖的開始,對于宋持懷來說,是一場劫難的結束,和報復的淋漓。 可——偏偏他跟魏士謙根本沒有任何關系,宋持懷要恨要憎,憑什么落到他的身上? 委屈、難過……唯獨沒有憤怒。 他不可抑制地哭出了聲。 起初只是破碎的嗚咽,后面卻越來越大聲。魏云深身上大傷未愈一處,他哭著哭著就用力咳了起來,打斷的肋骨在身體里狠狠戳著他的血rou,他的臉扭成一團,看上去那樣狼狽,烏黑的眼睛卻一瞬也不肯從宋持懷身上移開。 師父……他的師父,怎么能這么對他? 為什么不肯問問他?為什么不愿意聽他解釋? 他咳得聲嘶力竭,仿佛要把自己的真心都吐出來讓宋持懷一辨黑白??伤恼嫘脑缇捅凰纬謶巡葼€了,泥濘不堪,沒人稀罕,哪怕他將這灘爛泥掃合撿起捧在宋持懷面前,那人也不屑一顧。 “不是……” 他覺得自己所有力氣要消耗殆盡,魏云深失力垂下了身體,任憑身上的鐵鏈勉強維持自己的站姿。 他厭惡自己的無能,事到如今竟仍無法去恨宋持懷,他仍想為自己解釋,企圖挽留宋持懷幾乎為零的真心:“師父,我不是魏……” “你知道嗎?魏士謙死之前也說自己有苦衷?!?/br> 像是猜到什么,宋持懷話聲嘲弄,“我本來以為你跟魏家其他人不一樣,可你當日在祠堂為了活命認下身份,如今仍為了活命想要背叛親族,想來還是魏家的血液太過污濁,你們果然一脈相承?!?/br> 他抬起手,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冰涼的寒芒比劃在魏云深臉上,后者卻恍若未覺,他搖著頭,任憑那把匕首在自己臉上劃出新的血痕,新鮮的血混著眼淚不斷下淌,滴落在魏云深臟得看不清本來面目的衣服上,他道:“不是……” 不是的,他跟魏士謙不一樣,不要討厭他。 宋持懷瞥了他一眼,青年的手不斷下移,手上的匕首也跟著抵在了魏云深心口,而后故意停滯,輕易刺穿了那一處的布料。 “別吵?!彼纬謶盐⑽⑿α?,魏云深看過他笑很多次,而今回想起來,每次都像是假笑,唯有這次,他眼中帶著一絲興奮,宋持懷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眼睛,道:“你知道的,我身體不好,若是被你吵得一個手抖,最后受苦的只會是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