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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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魏云深看見了他,原本強忍的眼淚不要錢一樣掉了下來,他不顧身前魏家管教的人,瘋了一樣朝宋持懷的方向奔來: “師父,救我!” 宋持懷仍處在訝異之中,深夢中他不確信自己是否該認識這張略有些熟悉的臉,正低頭思索之間,又聽到一聲:“師父!” 這聲呼喊把夢境里的無邊黑暗破開一線天光,宋持懷乍然驚醒,便見床頭不知守了多少個夜的魏云深面容憔悴。少年原本還忍得住,一看到他醒,故作鎮定的面頰上橫出兩行清淚: “師父,你睡了好久?!?/br> 第25章 廿五指認 也許是在夢里魘得太深,直到醒來,宋持懷仍然一片恍惚。 床邊的少年哭得眼淚橫流,幾縷發絲凌亂地黏在頰邊,眼里的瑩光怎么也斷不干凈。 魏云深頻頻擦淚,袖口不多時就被染成深色,下巴淚珠滾落,是從沒在宋持懷面前露出過的可憐狼狽之相。 竟是比兩人于魏家滅門初遇的那晚看上去還要傷心。 宋持懷還沒從長久的昏迷中緩過神來,見狀迷惘地想:魏云深哭成這樣,也是因為他這張臉嗎? “師父?!?/br> 魏云深匆匆忙折身去為他倒了杯水,又小心扶他坐起,問:“有哪里不舒服嗎?” 背后傳來少年掌心炙熱的溫度,宋持懷終于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他望著魏云深遞過來的瓷杯外沿沾上的那點淚漬,側身躲了躲:“我不渴?!?/br> 他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冒煙,原本清潤的嗓音干涸無比,只發出幾個音節就好像要壞掉一樣。 魏云深的手就這么尷尬地停在半空,宋持懷看出他心情不好,壓著嗓子咳了兩聲,掖緊了被子:“冷?!?/br> 魏云深連忙拿來披風蓋住他的肩膀,又貼心地關了門窗,問:“現在怎么樣,還冷嗎?” 宋持懷搖頭:“好多了?!?/br> 魏云深這才松了口氣。 因為這么一遭,他的淚意消下去不少。魏云深將燒著碳的爐子往床邊移了點,滿心滿口都是那日宋持懷跳進水里救自己的樣子,他想問宋持懷這么做的原因,不知為何卻問不出口,好不容易做足了準備,張口卻是: “師父,你是不是在怪我?” 宋持懷問:“怪你什么?” “怪我跟陳蘊打架,還……” 他飛快看了大病未愈的宋持懷一眼,底氣不足道,“但是是他先罵人的!” 宋持懷回憶了一下陳蘊在自己面前乖巧體貼的樣子,問:“他罵你什么了?” 魏云深一僵,臉色難看:“沒罵我?!?/br> 宋持懷抬眼:“沒罵你你氣什么?” “但他……” 魏云深一頓,那天陳蘊的話重新在腦中過了遍腦,少年覺得那樣的話難以啟齒,又怕污了宋持懷的耳朵,便只道:“反正他罵人了?!?/br> 宋持懷垂下眼,沒有說話。 魏云深也覺得自己的說辭不太能讓人相信,畢竟陳蘊在外人面前裝得好好的,要不是那天偶然聽到,他也不信陳蘊是那樣的人,何況是自從來了萬劍宗后受他許多照拂的宋持懷? 換個角度想,如果現在有人突然告訴他宋持懷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溫和,而是個殺人如麻的偏執狂,魏云深也會覺得對方有病。 推己及人,魏云深很能體會宋持懷的心情,但他也確實不愿讓宋持懷誤會自己故意針對同門,猶豫許久,張口說:“……師父?!?/br> “怎么了?” “你想不想……去別的地方看看?” 魏云深聲音很小,怕宋持懷聽到,又怕他沒有聽到。 但話既然出口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魏云深握緊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慢聲說,“我覺得天極宮不好,師父,不然我們離開這里吧?” 宋持懷眼睫微動。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魏云深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然而少年眼神中只有關懷和真誠,并不摻雜任何一種試探情緒,倒顯得他的猜測有些齷齪。 宋持懷眨了眨眼,仿佛沒聽清他的發問:“你說什么?” “……” “沒什么?!?/br> 心底最后一絲勇氣被宋持懷意義不明的眼神耗盡,魏云深有些懊惱:他怎么就問出來了呢? 到底是養育了宋持懷十幾年的地方,就算他再覺得惡心,又憑什么要讓宋持懷因為自己的喜惡丟下他本擁有的一切? 宋持懷收回目光,不知是不是剛從昏迷中醒來,他胸口處有些難受。 半晌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在想什么,反正本來就是逃不掉的,不是嗎? 房間里突然沉默下來,魏云深還在單方面尷尬后悔剛才說了出格的話,宋持懷卻兀自閉上眼假寐。他才剛醒,能感覺周身靈力有些凝滯,還有那些原本應該纏在他經脈上的寒氣……不知道為什么不見了。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自從他開始服用解寒丹,體內的寒氣一年重過一年,如今身體已經對那味藥產生了極大的依賴,除非持續服藥,他身體里的寒氣不可能消得那么干凈。 一股躁郁攀上心頭,宋持懷本想直接詢問,誰知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外頭突然傳來一陣來勢洶洶的腳步聲,下一刻,有人闖了進來:“院子里的烏鴉一飛我就知道你醒了,這么冷的水都沒把你淹死,果然是禍害遺千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