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喪偶式育兒后美麗老婆他氣活了 第4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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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們拉著那頂小小的白斗笠走遠了,可后者依舊茫然地回頭,想要看看她的眼睛。 安和他一起玩的時候,明明,從不磕頭行禮的……為什么剛才她要那么做? 無歸境的小繼承人并不明白。 他的名字并不是“洛安”,他姓洛,有父母精心起的名,也有整個家族悉心給的字,他出生起便有一雙能堪透萬物的陰陽眼,據說陰陽眼修煉至臻,能夠倒轉整個輪回。 這樣天賦異稟的修道者,即使在靈氣蓬勃的玄學界,也是引人垂涎的稀有寶物。 只不過…… 和女奴一樣,他也是個處境與眾不同的存在。 關于無歸境外的種種,輪回、神佛、判官、奴隸、等級——這個時代有多么混亂有多么悲慘——他全都不明白。 因為身負一雙能堪透萬物的陰陽眼,父母太擔心他被這雙眼睛所擾亂,便在他剛出生時封印了眼睛,又將他困在無歸境的藏書閣內。 這世間太多污濁,如果輕易放任一個能堪透一切的幼童接觸外界,他便會被完全攪渾,變成陰暗又扭曲、完全對“人”“生命”“活著”失去念想的家伙吧。 父母非常疼愛這個孩子,可也正因為此,他們不得不減少在他面前露臉的機會,以免自己所思所想的污濁被他勘破,攪亂他的認知。 ……而且,即便是他們,也畏懼著被一雙淺茶色的眼睛看清心底的陰私秘密。 雖然很想徹底封印孩子的眼睛,但如果“無歸境在尋找與陰陽眼有關的材料”消息傳出去,又會是一場災難…… 天上地下的貴人們,整日閑得無所事事,但唯獨追求更強大的法寶、更充沛的力量的那抹“貪婪”,是與日俱增的。 而且,很不巧的是。 一千六百年前的無歸境洛家,只是守在一片白霧縈繞、潭水潺潺的山脈深處的,小小玄門。 是個資源頗豐的世家,但也絕沒有多尊崇的地位。 不起眼的,萬千玄門之一罷了。 這樣的無歸境倘若被爆出“藏有一雙能堪透萬物的陰陽眼”,便是眾多神佛上仙砧板上的魚rou。 所以,要把那孩子好好的、緊緊的鎖起來才行。 這是為了他的安全。 也是為了他們所有人的安全。 ——小繼承人隔著面紗、珠簾與層層木窗聽到的,便是這兩句話。 父母反復叮囑,反復告誡的,也只有這兩句話。 要乖乖地藏在這里。 不能用眼睛亂看,不能用嘴巴發聲,外面的一切你都不要觸碰,否則會給全家帶來滅頂的災難。 ……好的。 小繼承人是個非常聽話的孩子,他一遍遍應下,就這樣獨自活在藏書閣里,仿佛是一抹幽靈,活在一個真空地帶。 他一個人讀書,一個人煮飯,一個人擺弄雕琢復雜的木枷——為了幫他打發時間,也為了讓他安靜自然地獨處,父母為他提供了許許多多關于機關術的修習資源。 無歸境的繼承人雖然可以完全封閉地活著,卻也不能對玄學一竅不通,但學會御劍就會渴望飛出去,學會畫符就會渴望炸開什么,學會丹藥就會渴望尋找病患,學會拳法就會……總之,父母左思右想,覺得,只能培養他研習機關術了。 只要丟去源源不斷的資源,那孩子就會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藏書閣深處,拿著一把小錐子,叮叮當當地琢磨木頭。 當世的機關術大師已經閉關兩百多年了,侍童說他一步都沒動,鉆研這個領域的人,一定能老老實實地安靜一輩子吧。 事實也的確如此,只是有一點他們沒想到。 機關術大師是長大成人后自發地尋找到自己熱愛的玄學領域才扎根進去,那孩子卻只是個懵懂的孩子。 父母讓他乖乖待著,他便待著,讓他雕琢機關,他便雕琢。 花草是什么樣的,河水是什么樣的,外界是什么樣的,我雕琢的東西又是什么樣的。 統統不知道,只是這樣待著,按照父母的吩咐。 一天天,一年年,安靜又麻木的。 某天,隔著許多許多層遮蔽視線用的簾幕,來探望孩子的母親終于感到心痛。 她開口問他,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只要不是會踏足外界的危險東西,什么都可以為你送來…… 活在真空里的繼承人歪了歪頭。 他說:【一個活物?!?/br> ——父母便為他帶來了那個女奴。 奴隸不過是好用的物件,即便是無歸境的掌權者,也不覺得奴隸本身有思想、私心、有反叛的可能性。 就像從羊圈里捉出一只皮毛柔滑的小羊羔供自己的孩子解悶取樂,他們輕飄飄地選中了那個女奴,將她丟進了藏書閣,一點也不在乎她會造成什么影響,又是否會為自己的心思被看透感到恐慌。 甚至沒人叮囑那個小奴隸,要侍奉的主人有一雙奇異的眼睛,能看清你所有的謊言與秘密。 反正,就是個奴隸罷了。不好用就處理掉。 大人們都這么想——可藏書閣里的孩子并不這么想。 什么是奴隸,什么是階級,什么又是仙凡有別? 對方不只是個與我同齡,同歲,同等地位的小女孩嗎? 是能與我說話的伙伴啊。 連父母都從未這樣近距離與他相處、交談、生活……是無比珍貴的朋友啊。 這個被鎖起來的小繼承人就像一張白紙,沒人教過他該如何對待下人,該如何使用奴隸,什么是能給奴隸的什么是絕對不能給的—— 于是,開心又單純的,他將整座無歸境藏書閣盡數在女奴眼前攤開。 教她識字讀書,和她交流討論,與她同吃同住,辨析哲理道術,揣測轉世輪回…… 他將她視作唯一的伙伴,把自己的一切分享給她。 可那是“奴隸永遠無法擁有的一切”。 女奴非常聰明。 她很快就理清了現狀,擁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也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 【這個不諳世事的小貴人。簡直蠢得讓我想吐?!?/br> 【他憑什么生來便擁有這些?】 【憑什么我生來就不能擁有?】 ——第一抹清醒的憎惡與第一抹濃烈的野望在女奴的心中誕生時,便被他盡數看在了眼中。 ……咦? 為什么? 他不明白。 隨著逐漸長大,父母逐漸放下心,偶爾的偶爾,他被帶出來放風,要求“去看一眼安”的時候,卻看見她低著臉從田野中跑來,沉悶地在父母腳下磕頭…… 他不明白。 奴隸是什么? 安又為什么……看著我的時候,會響起那么憎惡的心聲呢? 和我待在一起,讀書,吃點心,下棋,玩字謎游戲。 ……她不開心嗎? 外面的世界真討厭。 他不想看安低著臉磕頭。 那就…… 回去吧。 他望了一眼漂亮的田野,澄澈的潭水,每隔幾個月才能出來看一小會兒的美麗天空。 如果我到外面來,安就要嘭嘭磕頭。 那還是……回去吧。 我聽話、安靜地待在藏書閣里,安就不用再磕頭了吧? 小繼承人便不再祈求父母放自己出來望風。 他回去了,這一回,便再也沒出來過。 因為不想再讓她多磕一個頭。 就那么乖乖地待在藏書閣里,安靜擺弄著木頭,鉆研著幾十年幾百年也未必能有成果的機關術……時光流逝,小繼承人慢慢變成大繼承人,又變成家主。 父母死于一場意外,好像是天上的哪個佛祖和地下的哪個閻王打起來時導致萬里焦土,波及了在外游玩的他們。 但年輕的家主并不關心他們的死因。因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他們的臉了,藏書閣內也很久很久沒有別人前來到訪了。 只除了安。 她一直都來,讀書,寫字,陪他下棋……啊,不對,他們已經很久沒下過棋了。 因為安的心聲說,【下棋無聊透了?!?/br> 【書法根本沒用?!?/br> 【哲理又能幫到我什么?】 【真不想再來伺候這個無知愚蠢的家伙……】 【可是,要準備起義的話,果然還是需要更多的籌備……我得在無歸境站穩腳跟?!?/br> 【我必須鞏固他身邊‘第一奴仆’的地位,這樣就有機會接觸到其他的人——】 安的心里,總是想著許多許多的事。 煩躁的,惱恨的,不安的,陰暗的,甚至是狠辣的…… 殺伐果決的。 他看著她如何籌劃給管家下毒,殺死田地監工的頭目,坑害想登上家主位置的旁系,買通幾個貼身的奴隸給窺視無歸境的玄門家主做手腳,甚至成功引導那兩個導致他父母死去的大貴人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