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喪偶式育兒后美麗老婆他氣活了 第4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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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墊背,誰讓她去和那些被鬼魂侵占的軀殼拉拉扯扯,要不是我跑過去接她,安洛洛被甩開后再落地,最少也要在粗糙的跑道上刮掉幾層嫩皮。 為什么這種父母雙全的小孩總要犯傻?安靜看著別人變成尸體是很難的事嗎? 結果好心墊背沒收到一聲感謝,反被她勒住衣領,又遭遇大聲吼叫,還被拉著一起淋了雨……這都是令他討厭的東西。 再然后,從泥土之下挖出了臟東西。 ……令他心情陷入最低谷的臟東西。 那時,望著那截被完整切斷的右臂,小斗笠無法看出安各會注意到的“拍賣場商品包裝般的特殊處理”,也無法意識到安洛洛關注的“爸爸現在還疼嗎他的手還好不好”,他沉下臉色只是發覺了一點——除他以外,或許沒人會發覺的一點—— 原來洛安是鬼。 ……是的,當然,聽上去有點像廢話,“洛安是鬼”差不多是他周圍所有人的共識了,就連安各也隱隱有些認識…… 未來的自己已經死了,未來的自己果然也死成了很強的存在,小斗笠第一眼見他,就認定了他是“野鬼”。 完全相同的眼睛,卻擁有完全不同的厚薄程度——不管是氣息的強弱,還是人生的閱歷。 他并不意外這點,“將來的我死了”,小斗笠接受得異常自然,畢竟“死掉之后的我是最強大的”是周圍許許多多人灌輸給他的期許——純陰之體本就是煉制傀儡、打造鬼童的最好器具,八字又這樣輕,“天生就是適合成鬼的”,沒人希望他順利存活、長大。 但小斗笠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僅僅變成了鬼魂,更成為了……陰煞。 陰煞。 那是什么? 洛梓琪之前短暫帶他的那幾天,曾給出過解答。 她知曉他的陰陽眼能看見太多孩子不該看的秘密,原本特意翻閱過無歸境與監管局的記載,又咨詢了不少研究兒童心理健康的專家,包裝再包裝婉轉地和他講解了“你死去后化成了什么東西”“但沒關系我們有辦法把你重新救回來”……但其實不需要這么委婉啊,jiejie,她應當是最明白他對死亡的渴望的。 小斗笠附和著jiejie悉心又委婉的解釋,只能模糊認定,“陰煞”是很厲害的大鬼。 我死之后當然會很強大啦,這很正常吧? ——直到今天,他用眼睛親自看見了那截被砍去的手臂。 陰氣。 邪氣。 以及濃郁的…… 怨氣。 那不是“變成鬼之后、因為自己的八字合適去死、所以格外強大”。 他看清了,那截手臂上附帶的陰煞怨氣,或許能與血潭里千千萬魂靈累積的怨恨比一比—— 面對那份已經與主人切斷聯系的不完整尸塊,就像過去無數次,他背著剪刀,從清晨天邊未亮時漫出的霧氣下到崖底,站在血潭面前。 ……陰煞。 至陰,至邪,又怨恨至極嗎? 小斗笠沒接觸過玄學,但他清理過太多尸骨與鬼魂。 他知道,死得越痛苦,心里怨恨越深的,成鬼后就越兇厲。 所以他做清理,一直奉行“快準狠”的原則,不會讓對方多痛苦,甚至不會給對方反應到“我死了”的時機——這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清理工作的難度,久而久之,他也能樸素且熟練地判斷出“這家伙會化鬼”與“這家伙死透了”的區別。 所以,讓jiejie諱莫如深的【陰煞】,那個自己閉口不提的身份,看他竭盡全力哪怕做著近似于背叛安家主的事也要隱瞞的秘密,還有他暗示自己不要追問探尋的東西…… 陰煞。 小斗笠握著筆,在本子上緩緩畫下一個叉。 如果沒猜錯的話……結合jiejie和他透露的信息……他所看見的那股怨氣……陰煞這種鬼…… 只有怨恨最深、不甘最濃的人死去,才會變成那東西吧? 他看見那截手臂時,便意識到了。 不對勁。 他,我,是同一個人,我們共同的夙愿也不會改變。 ……自誕生起睜開雙眼、看見周圍所有人所有的隱秘感情想法之后、就無時無刻不在渴望的…… 【大家和我一起,變成死人吧?!?/br> 死亡。 不會因為他妾室之子的身份嫌他低賤,不會因為他陰寒的命格與八字,不會因為他這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恐懼他靠近……死亡,這份安靜又公平的饋贈,它很歡迎他,他也樂意迎接它。 【大家一起變成死人吧?!?/br> 這是他誠懇的祝福。 明明……我應當這樣渴望死去才對。 那個人是我。 我就是那個人。 我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死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我也肯定會成為強大的鬼魂,但—— “我”死去時,不可能滿懷怨恨。 ……究竟是什么,致未來自己于死地的同時,又令他那本該“得償所愿”的心情變成了“無邊怨恨”? 疼痛、折磨、或各種各樣的侮辱……哪怕是活著的時候被分尸…… 葡萄造型的可愛臺燈下,握著鉛筆在本子上移動小手的小斗笠眉眼認真,仿佛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孩子,正兢兢業業地按照老師布置填滿自己的練字格子。 可本子上一筆一劃,圈圈叉叉歪扭寫下的,是他自己一個又一個的“可能死因”。 他認真地一個個考慮,又一個個否決。 不會的。疼痛是最無關緊要的因素了。 不會的。侮辱的前提是有足夠高的自尊啊。 不會的。再怎么折磨……會有賤女人的手法高明嗎? 我經歷過許多。 未來的我只會經歷更多。 ……那么,哪種死法,最能令我痛苦怨恨、又不得不最大限度地保留下理智、沒有將兇手碎尸萬段呢? 小斗笠握著鉛筆,在最后一個“可能”上停頓。 那是他剛拿到教科書時就學著寫下的第一個字。 也是他剛攤開本子時,下意識涂在最角落的第一個詞。 【jiejie】 ……啊。 原來如此。 整理思緒果然是很重要的工作呢,他從自己的思維里整理出了了不得的事。 如果是jiejie的話……他想象著……如果是jiejie推他,打他,呵斥他滾開,用無歸境其他人在心里滾動的話罵他……“上不了臺面”“狗都不如的妾室子”……不,比那更可怕的……“我從沒把你當成弟弟”“你的存在令我作嘔”…… 唔。 手里的鉛筆掉在桌子上,小斗笠捂住了胸口。 僅僅是設想一下,他就感到……很疼。 比賤女人扎進指甲里的針疼好多好多,心臟……眼睛……呼吸…… 疼。 小斗笠推開了本子,跌撞著向后仰,又掀開了椅子。 倉皇中,他甚至沒注意到葡萄造型的臺燈也在拉拽中發出“哐”的一聲,巨大的噪音引得小桌子都震了震,而寫滿的本子和鉛筆一起撲簌簌滾在地上。 用手捂著無端劇痛的心口,小斗笠只是踉蹌著往外走,想去找點什么——藥嗎,不,不是生病,也沒有流血——但他好難受啊,好疼,想吐,氣喘不上—— “冷靜。呼吸?!?/br> 肩膀被握住了,絲絲的涼意浸入身體。 他打了個冷戰,抬頭看向上空——相同的茶色眼睛,比他還要冷很多很多的體溫。 洛安把小孩一點點拉進懷里,又放下另一只手手里端著的托盤。盤里還盛著一杯在飄熱氣的巧克力奶與餅干。 他簡單道:“正準備給你送點零食,就聽見房間里傳來撞擊聲……情急之下,沒開門就進來了,抱歉?!?/br> 說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腦袋:“怎么了?” 這一套動作再溫情不過了,像極了做家長的慰勞夜里趕作業的孩子,尤其孩子個頭很矮,而家長是手很大的大人,哪怕只輕輕一只掌壓下去揉揉,也能輕易蓋過他大半張臉。 年齡,身高,體積,平靜無波的臉色。 “安全感”這東西便輕而易舉地罩過來。 ……可,不是那樣的。 這不是丈夫對妻子,更不是長輩對幼子,他和他之間,唯獨他們之間—— “溫情”絕無可能。 他根本就不愛甜食,不愛新奇點心,又哪來的“夜間吃餅干”習慣? 這個人故意單獨來找他……又或者,從剛才開始,一直靜靜地貼在門外。 等他發出慌張的響動,等他給他一個合理“介入”的借口。 正緩緩蓋過臉的那只大手,仿佛下一刻,就要捂緊他的口鼻,掐走最后一絲呼吸。 小斗笠喘著氣。 他咬緊了牙,竭力仰頭望向自己,那眼神透過戴著銀戒指的無名指與小指的指縫恨恨扎出去,就像努力從蛋殼下往外掙扎的小蛇。 但殼外永遠不會有滿懷期待的雙親,殼外只會有…… 等著把破碎的殼吞進腹中,再把幼體也吞進腹中補充能量的……它自己。 這份殺意一直存在,只是被隱藏起來,直到它觸碰到了不可知的秘密,再伴隨著獠牙……猛然襲擊。 洛安審視著他,沒有笑,也沒有皺眉,更沒有放開逐漸捂緊他口鼻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