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喪偶式育兒后美麗老婆他氣活了 第2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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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不能選擇自己死去的時節。 “春夏換季時容易感冒也容易發生事故,”洛安淡淡地說,“爸爸也差不多死在這時候?!?/br> 安洛洛恍然大悟:“對哦,爸爸你的祭日好像是在……是在……呃?” 洛安吹好了頭發,他關閉吹風機,繞了繞電線:“想不起來就直說,洛洛?!?/br> “……嘿嘿,因為是爸爸的祭日嘛?!?/br> 爸爸的祭日在他們家一向沒什么存在感。 一個原因是爸爸本人不在乎這個,當天依舊買菜燒飯拖地板,該怎么過怎么過; 一個原因是安洛洛看著爸爸本尊在那里買菜燒飯拖地板,也很難產生“這是爸爸離開我們的日子”之類的感傷; 再有一個原因就是…… mama會在這一天去外面玩,喝酒唱歌玩骰子,能怎么浪怎么浪。 安洛洛就記得爸爸一邊散發漆黑怨氣一邊咚咚咚切菜給mama燉醒酒湯的背影了……四舍五入,和她以前的每一天也沒區別。 哦,對了,mama會在爸爸祭日的第二天捂著宿醉的腦袋從床上爬下來,帶她去墓地里給爸爸的墳堆種樹,這個算不算“重視”啊。 不過mama一邊揮舞鐵鍬種樹一邊對墓碑炫耀“嘻嘻嘻嘻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在俱樂部遇見了多好看的小帥哥”,安洛洛怎么看也看不出“重視”。 “爸爸今年打算怎么過祭日呢?” 安洛洛寬慰地拍拍爸爸的胳膊:“爸爸告訴我吧,我可以送給你蛋糕吃!圓圓的草莓奶油小蛋糕怎么樣?我送你三顆!” 不怎么樣,你想直接把mama今天打包帶回來的蛋糕送給爸爸嗎,借花獻佛真有一套。 “不用了,”洛安拿過梳子梳理女兒的頭發,很平靜地回復,“爸爸打算今年祭日直接變成活人,所以不用過了?;钊诉^祭日不吉利?!?/br> 變成活人? 安洛洛當然知道“復活”是什么意思,但爸爸正坐在她旁邊陪著她看電視,生生死死的狀態她實在搞不清。 “爸爸”這個存在呢,和課本上生活上我認識過的所有人都不同,爸爸可以說是死的,也可以說是活的,也可以說半死不活……爸爸的狀態太深奧了,魔法眼睛也看不穿的。 不過爸爸說“打算直接變成活人”的語氣就好像在說“打算明天整理一下衣柜”,安洛洛委實沒感覺到“這是個很重要的信息”,也沒得到“應該重視起來”的覺悟。 “好啊好啊,”安洛洛小朋友只是含混地點點頭,拍拍手,“那爸爸變成活人后要帶我去吃披薩,那家新開業的花園兒童餐廳,有個陽光特別特別強烈的小陽臺,我有個同學去過那里了,說上面有鮮花纏著的秋千,中午吃飯的時候還能看到小貓睡覺……爸爸變成活人后就可以帶我去吃了吧?” “沒問題,”爸爸把梳子放在茶幾上,拿過皮筋幫她重新扎辮子,“祭日過了爸爸就帶你去?!?/br> “不過爸爸你祭日具體在哪一天???”安洛洛扭頭問,“最好是周六周日,我們能和mama一起去?!?/br> 洛安下意識就想說“你mama工作忙,中午不可能有空去什么兒童餐廳,就算能陪你吃飯也只能是晚餐”,但對上女兒期待的視線,還是咽了回去。 妻子對女兒有求必應,說不準她就為了女兒推掉中午的公務呢。 “不清楚,”他說,“爸爸會去問問mama的?!?/br> 也是,爸爸也沒辦法把自己的祭日特別安排在周六周日前。 安洛洛有些遺憾:“沒關系,爸爸,在家里吃也是一樣的,再過幾天魚缸里的蓮花就要開了,家里也可以有花有秋千?!?/br> 洛安動作一頓。 ……蓮花嗎。 這么想來,竟然有些黑色幽默。 他曾經挺過多少場死劫,從每一次委托、每一次出行到每一次清晨睜眼…… 尤其是冬天。 純陰之體,八字極輕,一身陰氣還從事和臟東西打交道的行業……不夸張的說,洛安生命中的每個冬天都是一場比鬼怪更可怖的死劫。 因為面對鬼怪總有反擊的咒術,但溫度,那種極致的、浸透骨髓的冷,哪怕把拳頭打出血、哪怕把舌頭咬斷也無法緩和。 ……但他每個冬天都挺過去了,因為太憎恨冬天,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想死在自己最討厭的季節。 終于遇到命定的人,能夠抱著妻子取暖后,才度過了三個有些溫度的冬天。 ……可誰能想到呢,令他真正死去的那場劫,其實在熱烈的夏天,是蓮花盛放的季節。 有詩人說“生如夏花”,他倒是在夏花最燦爛的時候……呵。 也不知道天道怎么想的,覺得夏天實在燦爛得過了頭,故意派他去掃興嗎。 可他既不想死在最討厭的季節,也不想死在最喜歡的季節。 憑什么非要死呢? 洛安望了一眼身后。 他在墻上掛了一本日歷,去綠海前就仔細掐算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也一點點迎來倒計時。 他的祭日…… 也是最適合他回歸rou身的日子。 隨著這日期接近,那些東西的躁動也快到極點了,今天,估計是真的想奪走安洛洛吧…… 洛安收回指尖,兩條俏皮的馬尾辮擺在安洛洛耳后。 女兒最愛扎兩條麻花小辮子,其他人頂著這個發型可能有些土氣,換在她身上卻正正好好,明艷張揚的五官襯得又俏皮又甜美,蹦蹦跳跳時就像兩條小尾巴。 每一次給她編好兩條小麻花辮,女兒都會露出大大的笑臉。 可這一次安洛洛卻嫌棄地撇了撇嘴。 “那個討厭的小女鬼也是兩條麻花小辮子,我還記得,它想用小辮子勒我脖子呢?!?/br> ……是嗎。 果然如此。 “爸爸,你幫我換個扎法吧,盤頭發或者扎一條……” 洛安笑意不達眼底,只慢慢解下女兒的麻花辮,重新梳順,盤在手心。 “當然可以。給洛洛編一條魚骨辮怎么樣?魚骨辮還可以插很多小發飾?!?/br> 安洛洛忙不迭點頭:“好啊好啊,就要那個——” 一想到能多戴小發飾,她就沒了繼續看電視的心思,想蹦下沙發,去找自己的首飾盒子。 可就在這時,一直播放訃告的電視機閃了閃,露出了滿屏的雪花片。 洛安迅速伸手拉過女兒護緊,冷冷地注視電視機。 家里的電視是妻子旗下的最新款智能電視,不存在信號不好,更不存在雪花片這種老式電視機損壞才會出現的癥狀。 待在這棟房子里,是絕對安全的,也不可能被臟東西侵入——不提那些妻子矯枉過正般加高的安保措施,他自己曾以陰煞的身份駐守在此地,長達七年,近乎成了一個地縛靈…… 正如從慧大廈的頂層、季家舊宅的結界、清明曾開車駛入的紅色地獄……這棟房子,就是名為“洛安”的陰煞異化后的鬼域。 尋常鬼魂會盡一切力量構建出自己生前渴慕的、令自己身死的東西,再長久留在那些東西中心,以此蓄養怨氣與煞氣…… 但洛安構建出的鬼域,卻能驅除所有的污濁穢物,最大程度鎮壓怨氣煞氣——這也包括他自己。 除非身為主人的妻女開門邀請某人,否則,沒有任何東西能經過他的允許踏足此處。 當然…… 侵入這里的網絡信號,在手機電視上搞點嚇人的小手段,還是可能的。 鬼魂總能輕易侵入網絡。 不過,哪怕從這么邊緣的渠道里探進這里,對方也必須使用極其高深的怨氣,起碼,要與他平級…… 誰會耗盡怨氣費那個功夫,只為了在他家的電視里做個小惡作??? 洛安已經知道那是誰了。 “咔咔、咔?!?/br> 閃了一段雪花片的電視機卡頓片刻,終于又閃現出了畫面。 一道狹長、窄小、近乎望不到頭的青石甬道。 紅色的鬼影沉默地站在最遠處。 紅蓋頭,紅嫁衣,手指上抹著鮮紅的蔻丹——如果安各在就能認清,這就是綠山之行時曾出現在自己夢里,扮作白斗笠靜坐在床上等她,又險些掐死她的東西。 但洛安的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意外。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對上誰——他早就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他鎮定地看著那身紅衣,而護在懷里的女兒,早就在紅影現身時被一張符定住。 不聽,不看,不能開口。 符紙猝不及防就蓋在安洛洛的臉上,她有些茫然,但知道正被爸爸抱著,這是爸爸蓋來的符,便放松地抓著爸爸的手。 ——哪怕是隔著屏幕、無法造成傷害的畫面,他也不能讓安洛洛再接觸了。 洛安和那紅影沉默相對,沒有任何人搶先開口。 其實不需要開口,這兩只鬼對彼此在想什么、打算說什么,心知肚明。 畢竟……他們曾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 被害人,與兇手。 洛安握緊女兒的手,驅散眼底快浮現的煞氣,也摁下了作為陰煞本能浮出的,死亡重現的記憶。 他明明已經完好無損。 可身上,那些記憶里的傷口,沒有一處不疼。 紅影動了動,緩緩抬手,袖子滑下,沖他露出了那截手臂。 ——燒焦的、遍布黑斑的手臂。 在心臟碎裂的疼痛中,洛安忍不住笑了笑。他知道這是妻子的杰作。 紅影沖他抖了抖那條傷重不治的手臂,仿佛在說,看,她竟敢這樣對我,她一定會付出代價,讓她等著吧。 洛安沉默地微笑,也沖它揚起手臂。 ——“轟?。?!” 漆黑的煞氣沖過屏幕,直直砸上了那條皮rou翻卷的手臂。 紅影倒退數米,它重重撞在青石墻上,赤紅的煞氣憤怒騰起,可漆黑的煞氣不依不饒,它們互相撕咬、扯爛彼此,黑色煞氣轉瞬便被紅色煞氣腐蝕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