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第69節
“什么意思,”阮瑜走進來:“被誰點名了?” “祁總啊,”夜濃拿起一旁的水杯站起身:“點名讓我獨立完成?!?/br> 阮瑜反應兩秒,氣笑一聲:“他針對你???” 夜濃聳了聳肩:“不知道,但是他說的理由又讓人反駁不了?!?/br> “什么?” “說是進度太慢了,還說我經驗豐富,” 阮瑜翻了個白眼:“那也輪不到他來隨意使喚我的人吧,”說著,她從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機:“我來問問他——” 夜濃壓住她手腕:“沒事,我之前做了幾個方案,正好這次能派上用場?!?/br> 阮瑜往她辦公桌上看了眼:“收拾收拾,帶你去吃飯?!?/br> 夜濃搖頭:“我就不去了,明天上午還要把方案報過去呢?!?/br> “明天上午?祁孟要求的?” “不是,是我自己這么打算的,今天他們電話里不是說進度慢了嗎?!?/br> 阮瑜歪頭看她:“我怎么感覺你和之前不一樣了呢,當初思琪運動的sini針對你,你可是一點都沒讓著?!?/br> “不一樣,那個女人是什么都不懂亂指揮,這個祁總可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 夜濃轉身走到辦公桌前:“給你看個東西?!?/br> 阮瑜接過她遞來的一張彩印紙,“這不是霧色在售的幾款香水嗎?”她掃了兩眼:“什么意思?” “我是按他們上市時間排序的,名字、立意、還有靈感來源,你能看出些什么?” 阮瑜看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開口:“怎么有點像一段感情從開始到結束似的?!?/br> 夜濃眉梢一挑:“我也是這么覺得的?!?/br> 阮瑜抬頭看她:“這次的香水名字叫釋懷,是吧?” “對,”夜濃又把另一張紙遞給她:“這是之前報給他們的九個立意?!?/br> 阮瑜快速掃了眼:“這不都挺好的嗎?” “我不知道好還是不好,但我自認為我們沒有出錯,但你也知道,設計是很主觀的東西,之所以一直被他們打回來,我覺得應該是我們沒有真正理解「釋懷」這個詞背后所表達,又或者暗藏的意思?!?/br> 阮瑜無奈失笑:“這個祁總,還真會以物遞情?!?/br> “所以我說他和sini不一樣,sini是真的很氣人,但是這位祁總,讓我覺得有點可憐?!?/br> “可憐?” 夜濃點了點頭:“那瓶離瑰上市都已經一年多了,可見這段感情結束更久,但他卻到現在都沒有走出來?!?/br> “你怎么知道他沒有走出來,”阮瑜朝她桌上的那些資料抬了個下巴:“這不是已經「釋懷」了嗎?” “他是想釋懷,但是釋懷不了,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推翻我們報過去的方案,可能,他連他自己想要什么都還沒有確定?!?/br> 說到這兒,夜濃突然笑了聲:“這些可都是我的揣測啊,也許是我想復雜了?!?/br> 阮瑜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兩張紙:“如果真的照你所說,那這個方案你可有得做了?!?/br> 畢竟越是摻雜感情的東西,越主觀,再加上面對一個絲毫不了解的人,想要完全揣測到對方的內心,更是難上加難。 夜濃卻不這么覺得:“所以我決定反其道行之?!?/br> 但如果這樣的話,她之前做的那些方案就都派不上用場了。不過心里有了明確的方向,做起來也會簡單許多,就是不知道,她的那些猜想是不是自以為。 “跟你提前說聲啊,這段時間,我如果白天忙的話,晚上會加班,如果太晚的話,第二天上午會來遲一點?!?/br> 阮瑜說沒事:“卡你照常打,遲到的時間從加班時間里抵就行了?!?/br> 所謂的反其道行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一段結束的感情,不釋懷要怎么辦。 放在心里默默守護,還是主動聯系對方,挽留復合? 這兩種對于夜濃來說,都是當初分手初期,她也曾有過的想法,但都轉瞬即逝。她不喜歡在一段感情里委曲求全,即便是物質條件不對等,但彼此之間的感情要純粹。 所以她當初才會毅然分手,頭也不回。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這么灑脫,就比如這位祁總,都過去這么久了,還陷在過去里出不來。 但是無論是默默守護還是 挽留復合,夜濃都不敢貿然將其表現在立意里。 男人都要面子,萬一被她戳到了軟肋,再給她小鞋穿...... 保險起見,夜濃決定循序善誘。 這一忙就忙到了將近凌晨。 回到家,夜濃連外套都沒脫就整個人倒在了床上。 她睡得熟,但是隔著一堵墻的另一個臥室卻還亮著燈。 沈屹驍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里,腿上放著電腦,腿邊窩著奶酪。 “喵嗚”一聲。 沈屹驍視線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但在它腦袋上揉了一把:“困了就去睡?!?/br> 聽罷,奶酪腦袋一垂,重新窩了回去。 一直到凌晨一點,沈屹驍才合上電腦,低頭看一眼腿邊的小家伙,睡得正香,他輕著動作從松軟的沙發里起身,人還沒完全離開沙發,奶酪就支起了腦袋。 沈屹驍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單手將奶酪撈起放到床邊它自己的小窩里,然后拿著手機去了客廳。 作為他的生活助理兼公務秘書,一天二十四小時的任意時間接到他電話都不覺意外。 “沈總?!?/br> “剛剛給你發了張照片,明天上午你去做張卡片?!?/br> “好的?!?/br> 簡短幾句,電話掛斷,沈屹驍開了瓶紅酒,倒了淺淺一個杯底,繼而去了陽臺。 冬天的夜,長空如墨,空氣里漫著一層清涼的薄霧。 沈屹驍看著隔壁臥室亮著的瑩黃微光,不禁皺起了眉。 他快九點的時候回來經過車庫,不見她車,十一點,她客廳的窗戶還是黑的,現在凌晨一點,臥室卻亮起了燈。 想到昨天祁孟說,她兩天都在公司加班,沈屹驍托著紅酒杯的手指不自覺緊了一下。 不似關昇深夜接到他電話時的畢恭畢敬,電話那頭的祁孟,聲音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這都幾點了?” 沈屹驍說了聲抱歉,“明天你跟萊歐那邊說一聲,以后方案每周二報過來就行了,不用一周兩次?!?/br> 大半夜發慈悲,這是深夜反省了? 祁孟撳亮床頭燈,坐了起來:“大半夜打電話,就這事?” 沈屹驍也不和他多說:“你休息吧——” “你等會兒,”祁孟困意已經散了大半:“既然說到這,那我就多句嘴。你看你這次要求換成設計總監,對方也沒說什么,既然人家這么爽快,那咱也別太吹毛求疵?!?/br> “吹毛求疵,”沈屹驍低笑了聲:“在你眼里,我要求高一點是吹毛求疵?” 就算不是吹毛求疵,那也是雞蛋里頭挑骨頭。 “我就隨口一句,你要是不喜歡聽,就當我沒說,反正到最后用的也都是你自己的方案,沒必要太為難人家?!?/br> 這是一個陣營里的人該說的話? 沈屹驍氣笑一聲:“我有那是我的,跟她有什么關系?” 祁孟不跟他爭:“早點睡吧,你那大忙人,事可比我多?!?/br> 沈屹驍工作的確很忙。平日里,不僅要精確了解公司的市場表現、財務狀況,還要定期召開會議,和其他高層討論公司的發展戰略、業務拓展等重要議題,甚至還要和媒體進行溝通,以保持公司的透明度和市場信心。 像今天這樣熬到這么晚,在過去,在夜濃回來之前,并不少見。所以他會給自己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但就這么一個小小的習慣,也因為夜濃回來而消失了。 消失得明明很突然,可他自己卻好像沒有察覺。 中午一點,關昇被他喊進辦公室,“通知市場部和工程部二十分鐘后開會?!?/br> 是周例會,但是往常都是周三上午,臨時改時間,關昇雖感意外,但很快點頭:“好的?!?/br> 沈屹驍又將一份報告遞給他:“快遞給方躍的吳總?!?/br> 關昇忙伸手接過:“好的?!?/br> 辦公室合緊無聲,沈屹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藍色信封,里面是一張卡片,是他昨晚熬夜設計,讓關昇上午去做的卡片。 到底是寄給她還是親手給她,沈屹驍還沒有想好。 兩點半,會議室的門依舊緊閉,電腦右下方彈出一條新郵件提醒,沈屹驍隨手點開,看見標題,原本淡薄的眼底,頓時凝了幾分認真與專注。但是很快,他眉心就蹙了起來。 剛匯報完月進度的工程部劉經理剛好扭頭看過來,眼見他眉心越蹙越緊,劉經理頓時緊張起來。 一陣鴉雀無聲里,沈屹驍抬頭:“汪經理沒有要說的?” 被點名,汪經理下意識坐直了:“這周五盛月二期開始消防驗收......” 會議持續到臨近下班,沈屹驍一出會議室就給祁孟去了電話。 “怎么方案這么快就發過來了,不是昨天才交給她嗎?” 祁孟被他這捉摸不定的脾氣給聽笑了:“快不好嗎,這說明人家工作效率高??!” 沈屹驍哼出一聲笑音:“高?你看過方案了嗎?” “看了,”祁孟將那一眼就記住的立意背出來:“帶著遺憾,華麗轉身,挺好?!?/br> 和一個只會調香的人討論這種問題,真的是浪費時間。 沈屹驍還是那句:“讓她重做?!?/br> 不過他又補充一句:“記得跟她說,和效率相比,質量更重要?!?/br> 祁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