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第49節
循聲看過去,見沈屹驍懷里多了一團白。 手里的小勺頓時從她輕抿的雙唇間擦過被擱在了盤邊。 夜濃小跑過去,“你怎么出來了呀?” 她站在自己的身前,歪著腦袋,食指輕輕撓在布偶的腦袋上,模樣比懷里的貓還要溫軟。 目光從她挺翹的鼻尖,到她扇型的眼睫,又回到她翹著的唇角。 他看得專注,卻不失神,所以在夜濃抬起頭來時,他迅速挪開了視線。 “它現在都睡在你房間嗎?” 視線里,有貓的白色毛發,也有她白皙的手指,原色的指甲端是粉色的月牙。 他以前就很喜歡揉她的指尖,也很喜歡含在齒間,似嘬似咬的,惹她一聲吃痛后,再吮一吮—— 失神間,突然有影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因回想而失焦的眼神凝回時,沈屹驍看見了她的臉,距離有著明顯的靠近,以至于他在她那雙漂亮的瞳孔里看見了自己。 「沈屹驍,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嗎?」 當然有,可他卻從不給第二個女人有這樣靠近他的機會,甚至在問出這樣的話后,還能被他低頭吻住。 可她現在無論再怎樣凝望他,眼神都不會再像過去一樣了。 可她心里若真的沒有他了,為何還要介懷那塊蛋糕,介懷他這里是否會有其他的女人? 各種猜想與不確定,錯亂地交雜在他眼底,跳躍出焦躁不安的光影。 但落在眼里,總算是有了色彩。 夜濃抿唇好笑一聲:“想什么呢?” 想抱她,吻她,問她:我們之間真的就只能這樣了嗎? 可又害怕從她口中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比起她說過的那些各種讓他心寒的狠話,那種直面的回答才更能讓人死心。 而他,不想死心。 沈屹驍壓下心頭的酸楚,垂眸笑了笑:“沒想什么?!?/br> 他把懷里的布偶遞近她:“不想抱抱它?” 當然想,可是...... 夜濃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糾結什么,好幾秒后才伸手。 接著,她雙腳順其自然的,跟在沈屹驍身后,去了客廳。 坐下時,夜濃看見沙發扶手上的抓痕,疑惑的雙眼剛一抬起來,就見沈屹驍往她懷里抬了個下巴。 “它干的?!?/br> 夜濃愣了一下,低頭看一眼在她懷里異常乖巧的一只,又看向皮質沙發上的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抓痕。 可幸虧生活在一個不把錢放在眼里的主人這。 夜濃把嘴角的偷笑抿下去,但眉梢卻忍不住往上挑:“你沒時間陪它,它當然要給自己找點樂趣了?!?/br> 她小表情生動到燥眼,沈屹驍眸光許久都沒能從她臉上偏開。 直到夜濃抬頭看過來。 幾分不受控的慌亂,讓他眼睫抖了兩下才偏開視線。 他撿起夜濃剛剛的調侃,心不在焉地回道:“就應該讓你看看它的拆家現場?!?/br> “你還拆家???”夜濃用手指戳了戳腿上的小家伙:“你膽子可真大!” 也不怕被人丟出去! 后半句她是腹語,卻被沈屹驍聽見似的,“怎么,我還能把它扔出去不成?” 夜濃撇了撇嘴:“那可說不好?!?/br> 雖說她話里還帶著對他的成見,但相比之前,她對他的防備和排斥已經緩和了不少。 但沈屹驍顯然不滿足于當下的現狀。 “答應你的事我已經辦到了,你答應我的呢?” 夜濃這才想起他之前提的兩個條件。 可惡,當時她注意力都在那個乳酪蛋糕上,竟然把第二個最具危險性的條件忽略掉了。 “那你先說你后天到底要干嘛?!彪m說現在才問有些于事無補,但夜濃還是想有些準備。 然而沈屹驍卻賣起了關子似的,手伸過去,在她懷里的那團白色腦袋上撓了撓,說:“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第26章 這個說了等于沒說的答案, 困擾了夜濃半宿,而失眠的結果就是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起床后只覺全身疲軟無力。 夜濃軟著身子骨從臥室的床上挪到了客廳的沙發里。 點開手機,看見南禹早上從六點五十后接連發來的幾條短信。 「卡真的能用了?!?/br> 「謝謝jiejie?!?/br> 「jiejie, 他沒有為難你吧?」 一連幾個jiejie, 讓夜濃看得直蹙眉。 說真的, 之前還真沒人這么喊過她, 說不上來是不習慣還是怎的, 夜濃在心里默念這幾條短信的時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是人家喊的也沒錯,雖說自己的年齡是虛報,可終究還是比人家大了五六歲。 五六歲的年齡差看似不離譜,可還是能感覺到明顯的代溝。倒不是相處時的聊天內容, 而是對待一件事的應激反應。 就好比昨天在會所,聽到南禹對沈屹驍毫不留情的挑釁, 她會瞬間反感。 所以那句「你剛剛的用詞和語氣,我很不喜歡」, 不僅是她條件反射下的第一反應,也是她的心里話。 以為自己一走了之就能解決問題, 結果可好。 不知這位年輕氣盛的弟弟又口出了什么狂言,竟然讓沈屹驍一氣之下把他的卡給停了。 所以說,人總是要為自以為是的囂張和狂妄買單。 如今可好, 賬單擺在了她面前。 就這么讓她束手就擒的成了砧板上的魚rou,硬生生送到了隔壁那位的面前。 夜濃沒回南禹的短信,她神色懨懨地把手機往身前一卡,又閉上了眼。 人總是越睡越懶, 越懶越不想動。 窗外天氣不錯,然而卻被她荒廢到了日落三竿都沒邁出家門一步。 不過下午的時候, 夜濃聽見了外面有動靜聲,但她卻紋身不動地歪在沙發里,一會兒電影一會兒綜藝的,一直看到深夜。 周六一整天的荒廢,換來的是對周日出門的期待,盡管這期待來得莫名其妙,但總歸不用窩在家消耗她的情緒了。 不過七點,沈屹驍的短信發來:「起了嗎?」 夜濃瞇眼瞅了眼時間,又把手機塞到了枕頭下面。 沒兩分鐘,耳朵骨又被震了一下。 還是沈屹驍:「準確來說,從凌晨十二點開始,你今天的時間就是我的了?!?/br> 好煩,比那個南禹還煩。 夜濃不想睜眼更不想打字,然而短信不能發語音,她闔著惺忪睡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著:「加耶微信」 沈屹驍看見這條短信的時候,在心里默念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她是打錯了字。 在知道夜濃手機號的時候,沈屹驍就搜索過她的微信,頭像是原始灰色,簽名也是空的,一看就是工作號。 他可不想成為她工作業務范疇內的一員。 但他想知道自己對她來說,屬公還是屬私。 沈屹驍:「你加我?!?/br> 發完這條短信,沈屹驍就點進了微信,他有兩個手機號,一公一私,其實相比工作的微信號,私人號碼的這個微信,他關注的更少,但是里面多是他的親朋好友,盡管不多,但重在熟識。 等待的期間,他又點進朋友圈。 更新最為頻繁的非齊冀莫屬。 日出日落,一日三餐,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怎么度過的。 除此之外,就是他爺爺,上了年紀,就開始關注各種養生,時不時發幾張自己養的花草,再感嘆一下余下不多的人生。 不知不覺幾分鐘過去,等他再退回通訊錄,依舊不見好友申請探出提示。 耐心實在有限,沈屹驍直接撥了電話過去,好幾聲等待音后才聽見話筒那邊傳來一聲“喂?” 軟綿綿的聲音,一聽就是還沒睡醒。 以前她就是這樣,一到周末就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賴在床上。無論沈屹驍把兩天時間計劃得多周全,都會因為她的賴床而功虧一簣。 沒想到幾年過去,還是沒變。 很淺的一個笑音后,沈屹驍聲音不自覺放輕:“昨晚很晚才睡嗎?” “嗯?!?/br> 很輕的一個音節,像四月的迷蒙煙雨,在他耳邊徐徐繚繞開。 讓他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 “那你再睡會兒,我去買早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