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第46節
“臥室,我都準備睡了?!?/br> 現在說謊都不打草稿了。 沈屹驍無聲勾了勾唇:“所以你這是準備躺在這睡?”話音落地,他雙腳也隨之停住。 聲音一半響在話筒,一半像是被風吹到她另只空閑的耳邊,夜濃皺了皺眉,一回頭,視線不偏不倚和那雙饒有興味的眼神對上。 夜濃嗓子里一噎:“你、你怎么......” “我可沒跟蹤你,”沈屹驍收起耳邊的手機:“說了剛回來?!?/br> 見她未施粉黛的一張臉呆萌呆萌的,沈屹驍輕笑一聲:“還是說,你在等我?” 透白的路燈下,夜濃耳尖一紅:“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她這通電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屹驍往右邊看了眼,“那不打擾你了?!?/br> 見他轉身就走,夜濃忙追上前兩步:“你去哪?” 沈屹驍沒回頭:“吃飯?!?/br> 夜濃就這么一路跟他進了會所,到了餐廳。 半小時前還不少人的餐廳,這會兒竟然走的一個客人都不剩。 夜濃在門口躊躇了會兒才走進去,瞥了眼他對面的位置,雖然和他沒什么禮貌可講,可今天到底是有‘求’于他。 偏偏沈屹驍看盡她心思,就是不招呼她坐下。 兩人一坐一站,一個低頭,一個抬著下巴,就這么對峙了好半晌,最后還是沈屹驍敗下陣來:“就這么喜歡俯視我?” 夜濃兩手抄在風衣口袋,咬唇不出聲。 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屹驍嘴角勾著無奈的弧度:“所以你在等我給你抽出椅子,邀請你坐下?” 夜濃松這才松了唇:“那倒不必?!本椭o的臺階,夜濃坐到對面去。 “又是給我打電話,又是一路追到這的,”沈屹驍后靠椅背看著她:“說吧,到底什么事?” “你不是沒吃飯嗎,” 夜濃把桌上的菜單推到他面前:“我請你?!?/br> 沈屹驍視線瞥了眼又落回她臉上。 實在是蹊蹺,難道是知道他和霧色的關系了? 不像...... 若是知道,不該是這個反應。 那是因為家里那只布偶,她想領回去自己養? 想到這,沈屹驍不自覺地挑了挑眉:“想給貓起個名字,有沒有建議?” 夜濃怔了怔:“...我能有什么建議?!?/br> “毛毛、妮妮、球球——” 夜濃聽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認真一點,以前給流浪貓起名字也沒見你這么隨便?!?/br> 話音落地,本就安靜的餐廳更顯靜謐。 沈屹驍目光定在她臉上。 餐桌上方懸一盞四方形染光燈,是清淡的白,落在他眼里卻成了暖暖的橘,烏色的睫毛幾微顫動后,沈屹驍垂下眉眼。 “那就奶酪吧?!?/br> 大學時,夜濃投喂的那些流浪貓里也有一只通體白色的,是最溫順的一只,于是夜濃就用自己最喜歡的一樣零食作為它的名字。 但是后來,那只貓不見了。 沈屹驍一邊翻著菜單,很隨口地解釋:“它很喜歡吃奶酪?!?/br> 夜濃從剛剛短暫的失神里出來,低“哦”一聲:“是羊奶做的嗎?” “嗯?!?/br> “所以...你為什么要領養它?” 因為不想它成為你和另一個男人之間的紐帶。 沈屹驍看著菜單里的一道藍莓奶酪蛋糕,淡淡開口:“因為它沒人要?!?/br> 夜濃抬頭看他:“可是都沒到一周,也許——” “沒有也許,”沈屹驍打斷她:“不然為什么到現在,物業都沒有給我打電話?” 是啊,都過去十多天了,如果不是他領養,或許那只貓已經被送去了救助站。 夜濃笑了笑,聲音能聽出酸澀:“原來寵物貓,也會被主人拋棄?!?/br> 或許是因為查出它有多囊腎病,所以才不要它的吧。 沈屹驍抬眸看她:“如果當時不是我,你會領養它嗎?” 會嗎? 夜濃不知道,因為她還沒來及糾結猶豫,就被對面這人出其不意地攔腰斬斷了。 見她唇從輕咬到用力抿上,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從沈屹驍心底隙出來,絲絲縷縷往他咽喉里鉆。 “你會,對嗎?” 他眼底有細細碎碎的影子,像是被周遭的安靜沉淀出了最柔軟的本質。 夜濃看得一時失了神。 直到耳邊有腳步聲及近,夜濃才猛然回過神:“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br> 她剛剛眼底的溫柔色早就被沈屹驍瞧得一絲不漏。 盡管她一秒變了臉色,也絲毫壓不下沈屹驍嘴角上揚的弧度。 他合上菜單,招手服務生:“二號餐,外加一份藍莓奶酪蛋糕?!?/br> 夜濃知道他不愛吃藍莓,可見這份甜品是點給她的。 “我晚上吃得多,已經吃不下了?!?/br> 沈屹驍端起水杯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視線落到她臉上時,他語氣比剛剛涼了兩三分:“我點的是單人餐?!?/br> “我是說甜品?!?/br> 這人總有讓他心情一秒墜落谷底的本事,沈屹驍嘴角笑意都沒了。 “我什么時候說是給你點的了?” 夜濃無辜眨了眨眼:“你不是不吃藍莓的嗎?” 還記得他不吃藍莓。 沈屹驍輕嗤一聲:“有人愛吃?!?/br> 不等夜濃做出反應,沈屹驍就抱著胳膊往后靠:“說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剛剛那一秒的怔愣被夜濃暫時拋到了腦后。 “你是不是把南禹的會所vip停了?” 沈屹驍壓根沒想到她是因為這件事。 以他對她的了解,即便是知道,也該是興師問罪的態度,可如今卻軟下姿態,又是給他打電話,又是要請他吃飯的。 沈屹驍提了提唇角,似笑非笑:“他跟你告狀了?” “不是告狀?!?/br> 準確來說,就是告狀,可她能怎么辦,這件事因她而起,她哪里好袖手旁觀。 “他就是個小孩子,說話沒大沒小,你跟他計較這些干嘛?!?/br> “小孩子?”沈屹驍好笑一聲:“小孩子就不用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更何況都二十多歲了,算什么狗屁小孩子。 “當時他不是想護著我嗎,所以才會說那些——” “護你?”沈屹驍一聲冷笑將她余下的話打斷:“你指望一個小孩護你?” 夜濃被他話堵的臉頓時有幾分暗燒,沒好氣地瞪過去一眼,可一張嘴,聲音還是露出了虛張聲勢的顫音。 “我什么時候說我指望了,我、我...我那是從他的角度來說的?!?/br> 以前倒是沒發現她還有換位思考這么個優點。 沈屹驍嘴角提著股讓人看不懂的笑,反問道:“那你怎么不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一點言語上的摩擦,想不通他有什么可揪著不放的。 還仗著自己的身份停了人家的卡,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夜濃瞥他一眼,這么英氣的五官,卻這么記仇。都過去好幾年了,還和談戀愛那會兒一樣,但凡看出哪個男生對她心思不單純,他就把人家列入黑名單。 想到這,夜濃忍不住嘀咕:“人家說話沒輕沒重,你不是也用手指人家了嗎?” 雖說她音量不大,但沈屹驍聽得清楚。 “我為什么指他,你心里沒數?” 當然有數,正是因為有數,她對他才提不起氣性。 夜濃不想和他掰扯那些會讓她心生波瀾的陳年舊事。 “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明明是求人的態度,用的卻是咄咄逼人的語氣。 不過相比她為一個男人對他軟聲軟氣,沈屹驍更喜歡她此時此刻的硬氣。 沈屹驍食指在鼻梁側勾了兩下,一陣的故作沉思后,他眉梢一挑:“也不是不行?!?/br> 夜濃聽出來了,他這是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