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信徒 第53節
鐘飛云的專業涉及社媒管理,有的老師還會要求她們運營個人賬號,她一向對平臺上比較常見的網紅如數家珍。 黎硯知點頭,“她和我說了?!?/br> 上學的日子總是像流水一樣,黎硯知忙著上學,只像之前在國內那樣,拍了幾個短片。她將那些短片送去各大電影節短片競賽單元轉了一圈,斬獲了金熊最佳短片。 交換生活結束后,她又在電影學院申請了研究生,同時她通過在mt的資源置換,與在各大頒獎典禮的??停邯毩㈦娪肮緔16達成合作,同年,鐘飛云畢業后進入y16實習。 鐘飛云在營銷方面天賦異稟,她對熱點和大眾心理的嗅覺十分敏銳,幾次的發行和宣傳動作都給電影制造了爆點??吹匠晒?,黎硯知將自己在國內外的宣傳都簽給了她。 見黎硯知這么信任她,鐘飛云簡直躊躇滿志干勁十足,在社媒上打點了一眾影評人和營銷號,垂直給黎硯知制造聲量。 直到黎硯知第一部長片闖入戛納主競賽單元的時候,她竟然在國內已經有了一個規??捎^的超話。 趕往戛納放映場次的路上,鐘飛云還在翻著微博上的詞條樂不可支,時隔多年華語片再次入圍主競賽,顯然讓人很有討論欲望,廣場上不僅有電影愛好者,還有很多摸不清狀況的路人,實時刷新的很快。 而熱門被固定在一個影評博主的首頁,【《余燼》今年入圍主競賽了,我一點也不意外,早就說了,黎硯知絕對會成長為國內電影市場的領軍人物,什么?還是不知道黎硯知是誰,她是掌管影像世界的王!電影的統治者!是天才中的天才!與生俱來的締造者!】 底下評論相當熱鬧,【又爽了啊黑白./】 【這篇只提了兩次黎硯知,建議重寫?!?/br> 【黑白沒去法國看首映是買不起飛機票嗎?】 【我無語了,這個博主到底什么屬性,能不能別搞這些尬的,我們黎導辛辛苦苦趕完行程回家一刷手機,直接兩眼一黑好吧?!?/br> 鐘飛云很眼熟這個號,當即就戳黎硯知給她看,“就是這個,我和你說過的,你那個狂熱粉?!?/br> “這賬號的影評內容其實還算可以的,就是她每點評一個電影,結尾都得以“不如黎硯知”結束。主頁一共200來條微博,每一篇都把這句話當標點符號使?!?/br> 黎硯知看了一眼,“我以為是你打點的?!?/br> “行啊你,我在你眼里居然這么有創意。但其實第一次刷到這個賬號的時候,我還真想過聯系一下讓她別發了,不過,后來我發現這個賬號破圈能力還不錯,而且還造出了含有你名字的梗,其實對你的泛人氣有好處,就不管了?!?/br> 第一天的放映之后,各大社媒上就已經陸陸續續有《余燼》的repo了。 和黎硯知預想的一樣褒貶不一。 一部分repo盛贊她大膽的視覺效果和超前的實驗性,另一部分則直言觀影過程中引發生理不適,影片過于怪誕和血腥,形式大于內容。 不過即便如此,首映之后《余燼》依舊以3.3的場刊評分領跑。 黎硯知的名字開始頻繁出現在各大媒體口中,她并不算橫空出世,之前斬獲金熊最佳短片后她就已經小有名氣,可短片的體量和關注度遠遠不及長片。這一次電影節剛剛一半進度,就已經有無數家雜志對她進行邀約采訪。 人生第一部長片便跳過次級單元直接入圍三大電影節主競賽,并且影片話題度拉滿,極致的追捧和貶損同時聚焦在這部影片之上,是名副其實的風暴眼。 這樣的少年得志,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是經久不變的熱點內容。 作為此次的隨行人員,鐘飛云負責了和雜志方全部的對接。 黎硯知在網絡上流傳的正面照極少,雜志社的采編只能依托她的作品來想象她的風格,張狂、陰郁、甚至可以是不好相處的,直到黎硯知那張無波無瀾的臉映入她的眼睛里時,她才意識到。 哦,這就是黎硯知,一個安靜,甚至有些溫和的年輕人。 采訪結束后,黎硯知騎著自行車回了酒店。 她的房間是在頂層的套房,她沒拿門卡索性直接敲門,門內瞬間是叮鈴咣當一陣疾跑,只是片刻,門就以一種輕柔的姿態打開了。 她低下頭,是跪得端端正正的達里安。 達里安按部就班地服侍她換鞋、脫外套,他跟在她身邊兩年多,做這些事情已經得心應手,就算閉著眼睛也能將她伺候的挑不出毛病。 看著達里安清涼的穿著,她眼睛一熱,低了低頭,唇角落在他的脖頸處。 沒想到剛抬起頭,就看見達里安相當悲憤地將頭狠狠一轉,用一種決絕的語氣開口,“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絕對得不到我的心?!?/br> 黎硯知嘆了口氣,站起來,達里安立刻又相當歡脫地往旁邊一躲,淚眼盈盈,著實一副不屈模樣。 “我恨你....” 黎硯知沒辦法,只好將手心往他面前一攤,“今天又演哪出?” “等一下,”達里安擦了擦眼淚,拿出一邊的平板調出word文檔,“這是劇本,“你”之前和一個人談了場生意,但是最后關頭她交不出貨款,她毫不猶豫將“我”送給了你...” 黎硯知慢條斯理掃他一眼,“送?那你之前被別人玩過沒?” 達里安聽她這么說,倒也不意外,黎硯知是他見過最潔癖的,她從來不買二手貨,當然也不會玩二手男人。 他幾乎是立刻解釋道,“你聽我繼續給你說嘛,這次可是一個非常驚心動魄的愛情故事?!?/br> ““我”其實在很久之前就開始愛慕你了,所以一直守身,但是被當成貨款抵押給“你”的那一刻,“我”的信念徹底崩塌了,所以被“你”帶走之后,“我”寧死不從?!?/br> “后面就是你追我逃,誤會誤會又誤會,最終“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們就幸福生活在一起了?!?/br> 說到最后一句,他的尾音輕快地上揚起來,悄悄觀察著黎硯知的表情。 跟著黎硯知的這兩年,達里安自認相當敬業,黎硯知的所有需求他幾乎都可以滿足。 唯獨她的那些癖好,他是真的有點吃不消,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差點死床上了,為了避免英年早逝的命運慘劇,他開始琢磨些花樣來拖延時間,黎硯知入睡的時間非常規范,只要玩別的玩多了,他就能少受點罪。 他琢磨來琢磨去,就這個小節目的效果奇佳,他也就努力變著花樣,將它維持下來了。 黎硯知聽著他精心編排的故事情節,輕聲笑了笑,“這么跌宕起伏呢,今晚演得完嗎?” 她的睫毛隨著她的笑意,輕輕蓋在眼瞼之上。 達里安看得癡迷了。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反差的人呢,打他的時候那么冷酷,那么不近人情,對他的哀嚎視而不見,可是偶爾,又這樣毫不吝嗇地對他施展柔情,甚至能算得上寵溺。 他連連點頭,“演的完,當然演得完?!?/br> 他臉上紅了幾分,梗著脖子送出嘴唇去,“你現在開始強吻我吧?!?/br> 達里安想,他其實也是喜歡這個節目的,他喜歡黎硯知親他吻他,甚至是粗暴地對待他,他又想,但是也不能狠狠揍他。只有在這個環節里,他才可以暗暗感受著和黎硯知談戀愛般的體驗。 他滿懷期待地撅著嘴,等了半天,黎硯知也沒來強吻他。 他連忙抬頭,卻看見黎硯知拎著一圈麻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用那么麻煩,逃吧,我一定追上你?!?/br> 達里安人都傻了,他感到不妙,哆哆嗦嗦開口,“逃什么?” “不是我追你逃嗎?逃吧?!?/br> 達里安看著麻繩尾部被扎好的圓圈,黎硯知此刻正興致勃勃看向他,他倒吸一口涼氣,此時此刻,他也沒辦法跟她解釋他逃她追只是一個網絡梗,一個概括詞,并不是真的讓她們跑起來追起來攆起來。 那就成體育運動了。 他只知道,一聲令下之后,如果他不跑,黎硯知就會用這個繩子像套馬一樣套住他,然后把他綁成螃蟹。 “游戲開始?!?/br> 達里安“啊”了一聲,狂叫著跑開。 第56章 余燼 黎硯知醒來的時候, 房間里已經沒人了,她看向床邊,是達里安畫的簡筆畫, 上面是一個小人騎著自行車溜了。 仔細一看,那小人潦草至極, 卻點了黑豆一樣大的眼睛, 還畫上了大長腿和翹臀。 瞧著紙張下面的落款, 黎硯知從桌子上抽出根鋼筆, 在上面龍飛鳳舞簽下一個“閱”字。 時間越久,黎硯知越能覺出黎秀送她達里安時的良苦用心來。 達里安沒什么文化, 也沒什么內涵,偶爾連100以內的加減法都算不利索,除了長得好看之外,帶在身邊真的和養了個寵物沒什么區別。 當然, 她的這個寵物還會做家務, 而且跑得還快,等什么時候手頭緊了,還能放他出去搶劫。 達里安作為她的全職情人,一年攏共就七天假期。在下飛機之前達里安就和她商量好了, 要在戛納用掉一天假期。 他說他還沒有來過法國,想在這里轉一轉。 她推開臥室門出去, 外面的沙發上已經擺好了她要穿的衣服,一件一件熨燙得相當板正。她將那衣服一把撈開往沙發上一坐, 她今天沒打算出門, 給前臺打了電話訂了個早餐, 想著吃完早餐在一旁的泳池游會泳。 吃完午餐,《余燼》組里的演員從外面逛街回來了, 給她發了消息喊她一起去樓下按摩。 這是這家酒店的特色,每一個技師都有占滿整張宣傳頁的tittle,組里的演員陳歲趴在上面研究了一番,扭回頭來幽幽道,“這排版方式,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br> 隨后她就被技師按得哭天喊地,兩條腿輪番往外踢。 “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陳歲眼淚都被捏出來了,聳著脖子,后頸一下夾住了技師的手。 這一下把經驗豐富的技師都給搞不會了。 技師只能放緩了力氣,悄悄把手抽出來,不讓陳歲尷尬。 陳歲看著一邊很淡定的黎硯知,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黎導,你不難受不疼嗎?” 黎硯知側過一些臉去,“適應了就還好?!?/br> 陳歲覺得有點丟面子了,“那你第一次按摩的時候,也沒反應嗎?” 黎硯知想了想,半晌她點頭,“有,而且很大?!?/br> 她并不喜歡別人從她身后接近她,即便是提前知會,那種后背逐漸有東西靠近的直覺還是會讓她迅速做出反應。 她第一次按摩不是在外面,是在家里,那時候坐久了腰不舒服,李錚不知道從哪學了點手法,屁顛屁顛跑過來給她揉腰。 她反應過度,將李錚從后肩甩到地上揍了一頓。 按摩完已經是下午,陳歲到后面已經適應了技師的力度,被按得昏昏欲睡,出了門就回房間睡覺了。 黎硯知換回自己的衣服,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第一條就是鐘飛云的消息,【你等一下有時間嗎?這邊有個訪談還挺有意思的,我有點想接?!?/br> 后面是她發來的資料,【是個自由撰稿人,最近熱度挺高的,物料投放的平臺也多,這人剛趕到戛納,我覺得可以合作一下,你看呢?】 黎硯知飛快掃了一眼,鐘飛云發來的資料里有幾張是那人近七日的平臺數據,十分可觀。 【可以,讓那人來酒店找我吧?!?/br> 鐘飛云給她推了對方的聯系方式,黎硯知問了幾句,得知那人就在附近,索性就沒有上樓,在酒店大堂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等多久,一個淡藍色的衣襟就磨磨蹭蹭進入她的視線。 她抬頭,對上一雙清清亮亮的眼睛。 來的是個年輕男人,長得白凈,看起來并不善談的樣子。 “你好,我叫梁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