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安慰著自己，用微微變調的聲音問：“你剛剛又在叫什么？”

    “我可沒像你一樣鬼叫啊，只是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br>
    凱爾用匕首把東西挑了起來，周懸看清了，那是一根斷掉的指骨，只剩下了兩節，從大小來看應該是男人的手，大概是左手的無名指，上面還殘留著干枯的皮rou，不是人體模特之類的假物上的零件。

    “是真東西?！眲P爾說，“看來是有什么人進入了這里，在里面遭遇了什么緊急情況，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把門鎖上，連斷掉的手指都顧不上撿就跑了?！?/br>
    他又往鎖孔里瞄了一眼，“要真是這樣，我們的處境就不太妙了，你看，斷面的形狀很不規則，不是被利器切斷的，倒像是被利齒咬斷的，雖然游隼那家伙沒提起過，但難保他們沒有在這里進行過什么動物實驗，萬一有變異的猛獸什么的，那接下來等著我們的絕對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睡衣party?！?/br>
    周懸注意到了那截斷指上的黑色印記，“是紋身，你認識這個圖案嗎？”

    凱爾聞言低頭仔細端詳上面的紋路，“是有些眼熟，圖案殘缺不全，不能確定完整的形態，不過這個位置倒是跟我知道的某個團體可能有些關系?！?/br>
    “是我想的那個嗎？”

    “嗯哼，也是個傭兵團，他們人數不多，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他們應該在去年就解散了，原因是成員死傷太多，無力重組?！?/br>
    凱爾隨地挖了個坑，將斷指埋了進去。

    “我聽說他們的最后一戰就是在俄羅斯境內，那沒準兒就是這里，看來這里可能真的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br>
    這跟周懸的猜測一致，他也是由此想到了這個只出現在傳聞中的傭兵團體。

    不管事實怎樣，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接下來的處境肯定說不上輕松。

    眼看著天色暗了下來，他們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周懸著手解開了鐵鏈，“山里天黑得早，等下如果要用燈光可能會暴露我們的位置，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趁著天亮先進去看看吧?！?/br>
    凱爾搖搖頭，拍著他的肩膀示意他退后，隨即一槍打斷了鎖鏈，“我們現在可是在法外之地，不用太有素質?！?/br>
    “要小心，里面可能有東西?！?/br>
    兩人都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不需要太多說明，簡單比了幾個手勢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們相互配合，由凱爾打頭陣，一腳踹開了后門，迅速翻進了門內。

    周懸則守在他背后，監控著門內的情況，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

    外面天還亮著，門內卻是一片漆黑，僅憑門口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深處，他們嘗試適應這里的環境，卻發現里面漆黑一片，半點光線都沒有，應該和外面那些民房一樣是被木板釘死了窗口。

    兩人側耳聽了片刻，沒察覺到有異樣的聲響，打開手電筒朝門內照去，只看到了深邃漆黑的廊道，沒有外面彌漫的那種詭異霧氣。

    “看來我們要做個取舍了?！眲P爾掀去頭上的防毒面罩，壓了壓他變亂的發型，從包里拿出夜視儀戴上，“至少接下來這段路，這玩意更有用一點?！?/br>
    他是作為幫手來的，隨時可以退出這危險的任務，卻選擇舍命陪君子，這讓周懸受到觸動，也跟他一起選擇了繼續深入。

    周懸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只是來拿一份傭金，至于這么玩命嗎？”

    “這是我的職業cao守，不過也得承認，這不是全部的原因，除了錢這個顯而易見的因素，我還想來找個答案?！?/br>
    周懸反手帶上了門，想到可能有什么危險的東西就藏在這里，他還是用鎖鏈從內側鎖上了門。

    凱爾調笑：“希望這玩意不會成為把我們困死在里面的兇器?！?/br>
    兩人朝走廊深處走去，每一步都帶著空洞的回響。

    周圍實在太靜了，一點雜音都沒有，他們能清晰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這種感覺反而會放大他們心底對未知的恐懼。

    他們穿過幽深的長廊，進入了大廳，水泥抹的地面早已出現裂痕，空曠的場地正中設有前臺，涂著油漆的墻壁上掛著鐵框的展板，上面掛著一些證件照和用俄語寫的說明。

    “猜中了，還真是瘋人院?！眲P爾摘下夜視儀，用手電筒照著展板上的內容，“這些醫生都是專攻精神疾病的專家，上面還寫著他們的業績，不過這些內容未必是真的就是了?！?/br>
    周懸看不懂文字，單從照片來看就覺得這地方的詭異度大大提升了，因為長時間沒人維護打理，照片已經嚴重失真，常年處在潮濕的環境中導致油墨擴散，所有照片的面部都模糊不清，有的甚至糊成了一灘灘墨跡，就像恐怖片里的場面。

    “把研究所偽裝成精神病院也是他們常用的手段?！敝軕椅嬷诒峭笸肆藥撞?，“以前他們在日韓國家也經常做這種事?！?/br>
    “你很了解‘17’和‘坤瓦’嗎？”

    “我追著他們的尾巴查了十來年，也是老熟人了?！?/br>
    再談下去就要提及他們心中的隱痛了，話至此處，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凱爾在一層逛了逛，壓著聲音說：“看這里的平面圖，一層是保安室、接待室和活動區，二層是住院部，三層是辦公室，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在頂層?！?/br>
    “走，先去看看?！?/br>
    整座病院的門窗都被封死了，每層都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