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周懸板著臉問:“我問你,上個月你是不是也該在那家酒吧里跟裴遷接頭的?” 程絕一臉疑惑,捂著下巴搖頭。 不是……好他個裴遷,養的線人還真不少,富哥的實力果然不俗。 周懸在心里冷笑,他打量著程絕,實在沒看出對方有什么長處能成為裴遷的線人。 發展線人都是因為有利可圖,裴遷能從這個人身上得到什么? 情報?看著還真不像,硬要說的話,周懸覺得可能林景的身份才更合適一點,作為一名年輕的企業家,他更容易接觸到所謂的上流社會的那些骯臟事,能牽扯出來的東西也更多。 他對這兩人的話持懷疑態度,覺得他們搬出裴遷只是為了穩住自己,也想套出更多的話,于是繼續提問:“裴遷為什么讓你做他的線人,你能給他什么好處?” “我的工作……能給他提供一些方便?!背探^有些無奈,拿了桌上的茶壺給周懸倒了杯紅茶,“你要不還是坐下吧,這樣壓迫感太強了,我的注意力沒法集中?!?/br> 周懸坐回床邊,跟兩人保持著安全距離,警惕著他們的動作。 程絕艱澀地開口:“我在殯儀館工作,是個編外人員,沒有上升空間,一直都是在干底層的臟活累活,原因是我四年前跟人打架留下了案底,找不到什么正經工作,也就只能選了這個別人都嫌晦氣,但能養活自己的活兒?!?/br> “留了案底至少也是刑拘的程度,你沒坐過牢嗎?” “沒……我的案子被撤了。我知道這事說出來可能挺扯的,但是你的話,一定能理解的吧?!?/br> 讓他說對了,周懸就是知道有那么一些在暗處運作,不甚光彩的事情。 刑事案件中不存在和解一說,唯一的撤案原因只有案件經調查不符合刑事案件性質而轉為行政案件。 那么有機會動手腳的環節也就只有搜查取證了。 涉及到打架斗毆的案子一般需要根據法醫出具的傷情鑒定來判斷案件性質,裴遷作為技偵,在這一環節并不好插手。 那他很可能是借助了別人的力量,或是…… 聯想到裴遷的空白履歷和神秘背景,周懸覺得多離譜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林景極力想挽回程絕在周懸心中的形象,解釋道:“阿絕他不是喜歡鬧事的人,他會跟人打起來是因為老房子拆遷,他和阿媛就拆遷款的問題怎么跟開發商協商都達不成一致,對方找了流氓混混上門鬧事,阿媛的奶奶被氣到心臟病發作,被他們耽擱了最佳救援時間,就這么走了,阿絕是實在氣不過才為阿媛出了頭?!?/br> 他低下頭,懊悔不已,“偏偏那時候我不在他們身邊……” 如今回想起來當年干的沖動事,程絕也覺得自己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但他并不后悔保護了被自己當做家人的人。 “裴警官參與了我那件案子的調查,但他跟我一直沒有直接接觸,在案子快要送檢的時候,他突然到看守所見了我一面,問我愿不愿意幫他做事,他承諾幫我擺平這個案子,讓我免受牢獄之災,但代價未必比坐牢要小?!?/br> 結果顯而易見,程絕選擇了自由,或者該說是相對的自由。 “案子是撤了,但我還是被拘留罰款,賠償了傷者一大筆錢,欠了一屁股債,也沒有正經的工作會錄用我這樣有案底的人,在裴警官的安排下,我到殯儀館做了入殮師,一開始心里是挺接受不了的,也想過跑路,裴警官好像什么都能猜到,在我收拾東西的那天,他悄無聲息出現在我家里,問我真的能拋棄剛剛失去了唯一親人的阿媛嗎?如果我真能狠心做出選擇,他也不留我?!?/br> 周懸心道裴遷這人表面斯斯文文的,真看不出這么腹黑,能用對方最大的軟肋作為威脅,果然不是什么好鳥。 他還是太小看對方的實力了。 “他把你安排在殯儀館工作一定有他的用意吧?!?/br> “嗯,他要我留意接觸過的尸體狀態,如果出現了皮膚潰爛,血管明顯發黑的人一定要及時通知他?!?/br> 周懸恍然大悟,裴遷的心思居然這么深,他一直都在觀察這個城市里的癮君子,時刻監控著“寒鴉”的流向。 但“寒鴉”這種新型藥品流入黑市也就是近兩年的事,裴遷卻在四年前就發展了程絕做他的線人,還特意把人安插在了殯儀館,這絕對不是什么巧合。 程絕這些話透露出的最重要的信息不在線人,而是時間!裴遷早就預料到“寒鴉”會流入黑市,也提前做好了準備。 ……可他卻沒有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是不能?還是不想? 周懸試圖說服自己就算裴遷再強也很難以一人之力去解決這么嚴峻的問題,但對那人的刻板印象讓他沒法用正確的態度去對待那人。 他追問:“你找到符合特征的尸體了嗎?有多少,詳細信息還有嗎?” 程絕面露難色,“找是找到了,每次收到消息他都會親自到現場來檢查尸體,慣例刪除我這邊的所有記錄,我的記憶力就是一般人的程度,記不住這四年來所有的信息?!?/br> 周懸知道,面前無措的兩人也只是替裴遷做事,給不了他太多的線索。 他還是得揪出裴遷! 他起身走到程絕身前,后者捂住了自己的下巴,怕他再動手打人。 周懸冷著臉問:“裴遷呢?他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