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小草之死
好一會兒才聽見江氏的聲音,“我們也不知道,二娃子娘去河邊洗衣服看見有具尸體漂在河面上,撈上來了才知道是小草?!?/br> 胡氏轉頭看她娘,小草的尸體腫成那樣,肯定是在水里泡了一兩天的,女兒不見了,她娘都沒有去找。 劉氏被胡氏看的惱羞成怒,又有點心虛,遂大聲道:“那死丫頭成日里跑出去不見人影,誰知道她去河邊干嘛?” “就是個短命鬼,讓她去撈條魚都撈不回來?!焙毜穆曇艉秃夏锏穆曇敉瑫r響起,語氣中帶有沒吃到魚的憤懣。 劉氏的大嗓門也沒有蓋過胡小寶的那句話,胡氏“嗷——”一聲沖上去對著胡小寶一頓劈頭蓋臉地打。 胡小寶長這么大還沒有被打過呢,懵了一瞬發出了豬叫聲,“爹,娘,快救我啊,這個賤人打我?!?/br> 胡老根和劉氏立即上前拉開胡小寶,劉氏“啪、啪”兩巴掌打在胡氏臉上,胡氏的臉瞬間腫的像饅頭一樣,可見劉氏用的力氣有多大。 胡氏仿佛感覺不到打在身上的疼痛,不管不顧就要沖過去打胡小寶。 江氏想要拉開母女兩個,直接被自家大嫂子推到地上去了,胡二叔站在胡老根邊上,一臉焦急地勸他去拉開母女二人。 胡老根冷眼看著不為所動。 胡二叔站在一旁焦急不已,又不能上手去拉開長嫂和侄女,只能干著急。 白夏轉頭看了看,在她右手邊剛好堆著幾根木柴,抽了一根木柴,直接沖上前去對著胡小寶狠狠地抽了幾下。 胡小寶本呆在屋檐下叫囂著他娘使勁打胡氏,不防又被打了幾棍子。 白夏力氣大,即便隔著棉衣,胡小寶也覺得疼痛不已,感覺骨頭都快被打斷了。 胡老根一看寶貝命根子又被打了,一臉兇惡的跑過來要打白夏,白夏眼角瞥到堂屋門口正好放著一把砍刀。 立馬丟了手里的木柴,拿過砍刀直接架在了胡小寶的脖子上。 白夏大呵一聲,“快給我停手,不然我就剁了他?!?/br> 胡小寶感受著架在脖子上的刀,嚇得瑟瑟發抖,劉氏打的正起勁,根本沒有聽見白夏的聲音。 “娘,你快住手,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惫媸亲顚氊惖膬鹤?,劉氏聽見兒子的聲音轉過頭來,就看到令她心驚的一幕。 “你個賤丫頭,快放下刀,放了我兒子?!眲⑹下曇艏獾膰樔?。 白夏把刀又貼近了幾分,胡小寶感覺到皮膚被刀割裂的感覺,嚇得尿了褲子。 白夏嫌棄的皺了眉頭,抬腳往他膝蓋窩里狠狠一踢,胡小寶‘撲通’一下直接跪地上了。 白夏看著胡氏道:“二嬸,快把該辦的事辦完?!?/br> 胡氏這才回過神,沖進房間里一陣翻箱倒柜,找到了劉氏藏著的錢,“二叔,你拿著這些錢去換一副棺材來,再找人把小草給下葬吧?!?/br> 劉氏看著自己藏著的錢被胡氏搜出來了,就想上去打她,“你再敢動手打我二嬸,你打哪里,我就在胡小寶同樣的位置割一刀?!?/br> 劉氏不敢再妄動,坐在地上哭爹罵娘,“老天爺啊,怎么不劈死那些沒良心的啊,你怎么不劈死那些不孝的黑心肝啊”。 胡氏冷聲說:“當年出嫁的時候,你們潑了好大一盆水,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既已嫁人,就再也不是你胡家人了。從今以后,咱們也不必再來往。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好兒子,能給你們過上多好的日子!” 胡小草的葬禮很簡單,一口薄棺材下土,立了一個木板塊,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胡小草這么個人。 白夏的心情略沉重,記憶里的小草,又瘦又黑,卻很愛笑,她說:“三姐說再過兩年就給我找個好婆家,以后再也不用回那家里了?!?/br> 說這話時,滿是對外面世界的憧憬。 晚上她們睡在胡二叔家,胡氏跟著江氏睡覺,白夏則被安排和胡二叔家的三個孫女睡。 胡家的三個孫女睡一個屋,一張不大的床加上白夏后顯得更加窄。 白夏一晚上都側著身睡,天微亮就起床了。 揉了揉身上酸疼的地方,她從來沒有見過睡相那么差的人,一晚上被跺了無數腳不說,那腳丫子都恨不得伸到她嘴里來。 胡二叔家的大孫女也醒了,叫胡桃花。 此刻正一臉歉意的看著白夏,顯然她也是知道自家妹子的睡相有多差的。 白夏看著她略帶同情,這姑娘也不知道吃過多少次臭腳丫子。 吃過早飯,兩個人就要返家,臨走時胡氏給了江氏一百個銅錢。 “昨天帶的米rou都分給來幫忙的了,這點錢二嬸你拿著?!?/br> 江氏一陣推拒,胡氏紅著眼眶,“從此以后那家的事再跟我沒有關系,以后我只孝順你們,我娘家人就只有你們?!?/br> 胡二叔知道侄女這次是真的寒心了,收了錢,“你和阿猛好好過日子,叔和你嬸都能放心了?!?/br> 回去的路上一陣無言,白夏不擅長安慰人,索性不開口。 胡氏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快到家的時候才聽見她的聲音從車廂里傳來。 “我爹娘盼星星盼月亮,盼了那么多年終于盼來了一個兒子,寶貝得不行,給他取名胡小寶,而那孿生meimei卻叫胡小草?!焙系穆曇袈钥酀?。 “小草那時候餓的哇哇叫,把小寶吵醒了,我爹娘居然那么狠心,剛出生的孩子都打?!?/br> “后來是我心疼她,每天的米湯留下一點點喂給她喝,小草也爭氣,就這么活了下來?!?/br> 白夏靜靜地聽著,做個安靜地聽眾,她知道現在的胡氏也并不需要別人回應她。 兩人就這么一個說一個聽地到家了。 方婆子聽見門口傳來的聲音,連忙從屋里出來,她先看到了白夏,“我想著也是你們回來了,怎么今天才回來?” 往年胡氏回胡家村,從來不在那里過夜,每次回到家天都黑了。 胡氏從車上下來,方婆子看著那張腫的像饅頭一樣的臉,臉上還清晰地印著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