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服徭役
錦澤皺緊眉頭,嚴肅道:“下次別這么莽撞,萬一人沒救回來,賴你身上了怎么辦?!?/br> 言語里不無擔憂。 “嗯?!?/br> 過了一會兒,只聽見白夏悠悠的聲音,“哥,你知道那是誰家嗎?” 村里人雖不富裕,雖沒有家家青磚灰瓦,也多是土培瓦房,白夏一直以為村里的茅草屋是廢棄的屋子。 “只聽說那家姓李,只有祖孫三人,說是家里遭了災逃難過來的,在咱村落了戶,村長見他們可憐,把村東廢棄的茅草屋便宜賣給了他們?!?/br> “那李家人平日里深居簡出,不過村里的孩子倒是經??吹嚼罴倚∽由仙嚼锎虿??!?/br> 白夏點點頭。 二人下山回家,路過李家茅屋,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兩人回到家里,把竹子放在院墻邊,“晚上讓咱爹給幫忙搭一個棚子?!?/br> 白夏掬了一捧水洗臉,清涼的山泉水撲在臉上,冰冰涼涼,舒爽! 兩人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白夏把小筍倒出來,兩指用力在小筍上端搖搖,分開一半,用食指卷著剝下筍皮,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筍子。 兩人慢慢的剝著,白錦誠和白錦平跑進了院子。 “去哪兒?”白夏掏出帕子幫兩人擦了擦汗。 “二姐,我們要去給小兔子拔草?!卑族\誠背著他的小背簍,兩個人急匆匆跑了。 小背簍是白老頭特意給他做的,錦平也有。 白錦平對兔子也很上心,因為錦誠說等生出了兔子送他一只。 白錦澤笑笑“兩個人倒是沒那么調皮了?!?/br> “嗯,身擔養兔子的責任,懂事了些?!?/br> 時間進入六月下旬,白夏收割了一茬仙草,白家院子里頭曬滿了仙草。 白夏和錦澤忙著給仙草施肥,這幾天兩人累的不輕。 這天中午,一家人正吃著飯,天氣太過炎熱,白夏喝著米湯昏昏欲睡。 突然,平地一聲驚鑼響,驚得白夏差點把手里的碗打翻。 白夏一臉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快吃,一會兒大榕樹底下開會?!?/br> “是,爹?!卑子麓罂诔灾?,一碗飯三兩下下肚。 兩個人放下碗筷,急匆匆往大榕樹下走去。 夏氏蹙著眉頭,眼里有著擔憂,“只怕是服徭役的事?!?/br> 白夏這才醒過神。 大慶朝開國以來,頭兩年免稅免服徭役。 建國第三年恢復,每年每戶需出一個成年男子服徭役,服役期為二十天,不服役者需繳納二兩銀子。 說白了,就是免費給官府做工二十天?;蛟鞓蛐蘼?,或治理河渠。 兩人回來已是一刻鐘后了。 白老頭坐在八仙凳上,左手放在膝蓋上輕輕點著,蹙著眉頭沉思。 方婆子看著白老頭這副模樣,忙催促兒子:“你說,今天開會到底說什么了?” “是服徭役的事。今年我們村和上河村、下河村分到的是修筑堤壩,就從我們村到鎮上那一段大壩?!?/br> “并且,朝廷頒發新政令,今年徭役期為時一個月,若不服徭役者繳銀三兩?!?/br> “什么!那秋稅豈不是…”夏氏驚呼一聲,雙眼圓睜。 大家都一臉凝重,一時間,堂屋里靜默無語。 “唉,老大媳婦先去給老大收拾東西,明兒就得啟程了?!?/br> “是,爹?!毕氖厦Σ坏娜蕚鋿|西。 白夏看著大家,安慰道:“且都放寬心,萬幸,今年都在一個家門口?!?/br> “唉,小夏說的沒錯,老頭子你也別多想?!?/br> 白老頭點頭并未言語。 這天下午,因為徭役的事情,一家人心情沉重,提不起勁兒來。 頭刀草的葉片變成深綠色而發亮,基部葉片發黃或脫落5~6片,開花未盛,每株僅開花3~5節時,即可采收。 五月份時,白夏給薄荷摘了一次頂,以免影響收成,現下薄荷味生長極好,白夏拿來剪子收薄荷,摘下后立刻放院子里曬。 白夏栽種的薄荷不多,沒一會兒就摘完了。 又拎上籃子去河邊,白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發現后面跟著一條小尾巴。 野生的薄荷由于沒人管理,植株較瘦弱,莖桿細葉片小。 薄荷連成一片,白夏直接用鐮刀割。 瘦小的影子和白夏的身影慢慢重疊,只見后面那人抬起雙手就要觸碰到白夏。 白夏豁然轉身,手里的鐮刀狠力朝那人揮去,待看清是誰后急忙收手,堪堪到那人眼前停下。 對面之人嚇得面色蒼白,雙目凝滯。 白夏大呼一口氣,幸好收手及時。 來人身形瘦小,一張小臉瘦的沒有二兩rou,襯的一雙眼睛愈發大。 “是你咋呀,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怎么不在家休息?!卑紫奈P唇角,聲音柔柔道。 李瑾之搖搖頭,抿著嘴不說話。 白夏摸摸他的腦袋,只覺得這孩子意外的乖巧。 “你來幫我摘薄荷好不好?” 李瑾之點點頭?!跋襁@樣摘?!?/br> 兩人回到家里,白夏幫李瑾之洗好臉,把割來的薄荷味晾曬開。 又拿來昨天摘的樹萢兒讓他吃。 “好吃嗎?”小男孩兒點點頭,吃的眉眼香甜。 “我叫白夏,你叫什么呢?!?/br> 小男孩兒蹙著眉,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一筆一劃寫出他的名字,李瑾之。 “李瑾之,真是個好名字?!?/br> “你會寫字?寫的真好看。會說話嗎?”白夏真心夸到,李錦之寫的字整齊端正,對于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來說,很難得。 李瑾之點點頭,“那你叫一聲夏jiejie聽聽?!?/br> “夏…姐…姐…”暗啞的聲音從小男孩的嘴里傳來,三個字說的不是特別流利,想來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 白夏特別心疼,低聲問:“今天來是有什么事嗎?” 李瑾之躊躇地低著頭,兩只小手不自在地捻著衣襟,他的衣服上打著不少補丁,卻意外的干凈。 白夏也不急著催他,起身將院子里晾曬的薄荷、仙草翻個面,好讓太陽照的更透徹。 等白夏重新坐回板凳上,聽見他低低地說:“我想借錢?!?/br> 白夏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定是為了服徭役的事情。 白夏點點頭,又問:“你的字是誰教的?” 李瑾之神色有點焦急,“是爺爺?!?/br> “爺爺還教你讀書嗎?” 李瑾之點點頭,他神情落寞,以為白夏不愿意借錢給他,眼眶里盈滿淚水,欲掉不掉。 白夏看著心疼不已,“別著急,我先送你回去,我有些事要問問李爺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