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跑去。 卻霎時之間,終點成了萬丈高崖。 眼前身影消失,她一步失離,墜入深淵。 心中銘刻的那句“我愛你”,也徹底盡裂。 連幻境,她都再一次失去他。 ...... 畫面恐怖至極,孟苡桐猛地被驚醒。 她睜眼的剎那,毫無預兆坐起,渾身都是冷汗,她瞳孔空洞惶然地看著眼前這整片的黑暗,呼吸久久都急促。 身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聞聲,立馬起身,朝她而來。 他沒開燈,是怕亮光刺她眼,他坐在床頭,下意識把她摟進懷里,“做噩夢了?” 他連說話聲音都低,就為了緩和她的情緒。 但孟苡桐眼底還是nongnong對外界所有的厭惡。 是她自發對自己的一種保護,但當潛意識告訴她,這就是那個她窮盡整個夢境都在找尋的男人,她渾身的戾氣頓散。 只剩下對他的怔松目光,在緩慢延續。 “宋弈洲?” “嗯?!彼嫠炱鸨焕浜拐礉竦拈L發,輕撫她后背,安撫,“沒事,只是個噩夢?!?/br> 孟苡桐卻搖頭,抬手緊緊抓住他的衣邊,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后悸的情緒總在暗夜增長,這會兒也在瘋狂支配她。 宋弈洲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俯身去看她,“桐桐?” 孟苡桐眼睫微顫了下。 “我不走,就在這兒陪著你?!彼无闹藓苡心托牡乜吭诖差^,讓她倒靠自己身上,寬厚的肩膀兜住她單薄的肩膀。 只要是他,存在就是她最大定力。 孟苡桐后知后覺:“知逾呢?” “司機昨晚接他走的,說是接下來可能要準備冬令營,他自己主動回去的,說等我們不忙了他再來?!?/br> 孟苡桐沒說什么。 宋弈洲怕她感冒,“要不要先換件睡衣?” 他拍拍她腦袋,“出汗都濕了?!?/br> 但說完,他松手,卻沒動,孟苡桐慢一拍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宋弈洲挑眉,問她:“要我抱你去?” 孟苡桐腦子還一團漿糊,反問:“去哪?” 宋弈洲笑了:“怎么,這是打算真睡一個房間了?” 不把她抱回她房間睡,也是因為孟苡桐這夢做的呢喃不斷,表情也不好,宋弈洲擔心她,今晚還是先把她帶回自己房間。 孟苡桐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宋弈洲的房間,沒有她的衣服。 她冷不丁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幸好,還是出門穿在里面的薄襯。 孟苡桐輕緩了一口氣,宋弈洲倒是旁觀她這幾秒的微動作和細節,生生氣笑了。 “孟苡桐,”他輕捏了下她下巴,抬起,“你想什么呢?” 以前就是,這人每次喊她全名準沒什么好事兒。 孟苡桐躲為上策,她剛把臉從他手里挪走,下床想溜,宋弈洲就反手一勾,穩準勾住她腰,而后攔腰,起身,輕而易舉就把她打橫抱起。 孟苡桐被這突然的失重搞的心慌。 她打他手臂,要下來,宋弈洲沒給。 孟苡桐臉色沉下,警告他:“宋弈洲,你放我下來?!?/br> “剛才不還挺乖?”宋弈洲看她一眼,沒什么表情,“這才過了多久,又開始了?” 孟苡桐現在腦子很清醒,說話也有板有眼:“我開始什么了?” 就學他平時的居高臨下,不動聲色,孟苡桐企圖理不直氣也壯地讓拔高的氣勢淹沒眼前這男人。 誰知宋弈洲不怒反笑,還慢悠悠說:“開始不會正面撒嬌?!?/br> “......”孟苡桐被他噎一下,搞的她好像什么時候正面撒嬌過一樣。 她剛想反駁,宋弈洲問她:“昨晚一定要我抱,要我背,還要我摟的人是誰?” 他輕描淡寫地視線掃她身上:“不是你?” “我什么時候——”孟苡桐一副不認賬的樣兒,她不是耍賴,也不是厚臉皮,她是真記不起來了。 都說她酒量好,但她喝多了有個缺點,就是容易斷片。 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孟苡桐絞盡腦汁也就只有什么都記不起來的壓力。 她遲疑著,小聲點評:“那這聽著又不過火......” 宋弈洲:“?” 他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怎樣,“那你想要什么更過火的?” 孟苡桐起先還和他推拉下,后來掙不開,干脆認真說:“我是正經人好吧,你想什么呢?腦子里全是亂七八糟的?!?/br> 宋弈洲愣是笑了:“我腦子里亂七八糟?” 他語氣就有威懾,孟苡桐不好的預感。 她慢慢地,就算在他懷里也往后靠,騰空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那個......”她結巴說,“你抱很久了,手一定很酸吧?!?/br> 現在倒是開始關心人了? 宋弈洲慢條斯理地俯身逼近,孟苡桐不僅動彈不得,還感受不到這人抱她或許會吃力時的加重呼吸。 他太穩,穩到抱她毫不費勁,還有心思和她磨磨鼻尖。 孟苡桐整個人都僵硬了。 而他就像個旗開必勝的贏家,卻又甘愿把上風交予她。 他笑,漫不經意的姿態,“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桐桐?!?/br> 哄她一般,玩味低道:“怎么現在就急了呢?” “......” - 孟苡桐算是打翻滿心的壇子,都兜不回自己的情緒了。 所以,她昨晚到底干了什么,能讓宋弈洲給她一種是她先耍完流氓而他非常地禁欲克制并且教會她夫妻相處之道,是要細水長流才最好。 孟苡桐頭疼了,想好久都想不明白。 頭猛的磕在辦公桌上的時候,是臨近宋弈洲出發前一天晚上。 叩叩聲響,盛迎敲門,拿著文件走進來。 似乎從孟苡桐結婚之后,就并不意外會看到她經常一個人懊惱抓狂的場景。 文件遞到孟苡桐面前時,盛迎先是喊了聲:“孟總?!?/br> 孟苡桐聞聲抬頭,一秒回歸冷靜職場女性的端正態度。 “......”盛迎嘴角抽了抽,說,“這是烽元投資那邊給的邵氏入股后最新方案,邵總的意思,是您這邊敲定了告知他即可?!?/br> 烽元投資是邵戚元的公司。 談的就是他早和她說的邵氏入股,雖說邵戚元拿不到邵氏的決策權,大頭都在邵慎柯這里,但似乎經歷了之前的風波,邵慎柯處理了周梓茵之后,自己也被邵家長輩教訓了。 不得不說,邵戚元和孟苡桐這邊控訴的很巧妙,也無需因為邵氏的誠意而撤回。 因為他們不是真在表面就針對邵家和邵氏,而是控訴邵氏工廠命案直接牽連的邵慎柯公司。更何況,周零這次出事背后潑臟水公司也是周梓茵自說自話利用的邵慎柯名下公司。 那鋒芒該對準誰,就很清晰了。 邵家長輩也正有通過他們這一舉變相再次控制邵慎柯這邊的意思。 不過是做點兒順水推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而已。 孟苡桐翻過一遍文件,沒什么問題。 她簽字,問:“洛嘉那邊的進組情況,怎么樣了?” 盛迎很簡單地說了一遍,包括周零和其他旗下藝人的工作和發展,她都最言簡地帶過。 但似乎話題回歸孟苡桐這兒。 盛迎頓了頓:“老板,黎導那邊的提議,您有考慮好嗎?” 黎導,黎笙,《霧散待月歸》總導演。 孟苡桐疑惑抬頭,“什么提議?” “就是邀請您一起前往拍攝地點,”盛迎說,“黎導重點有提,到時候可能還會有您這邊的實錄采訪,還有一份需要提前給您的開拍禮物?!?/br> 孟苡桐哪里愛這么拋頭露面,還是實錄采訪。 她連什么禮物都沒問,剛擺手,要拒絕,盛迎就眼疾手快地把一個相機擺在她面前,“黎導說一定看完禮物,再做去不去的決定?!?/br> 孟苡桐狐疑地打開相機。 隨即,相機上就顯示出一段錄影,是兩年前她和邵戚元在國外和黎笙碰上,大家一起喝酒喝到她痛哭的場面。 但前提畫面是,她和邵戚元很冷靜地掰扯悅己之歡,認一個就長久對她來說是不是真的奢侈。 邵戚元說不是。 孟苡桐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