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只是燈下,女人身穿禮服,原先挽起的長發此時此刻也早已松散開,身上也沒披那件披肩,背對著他站,赤著腳,從上至下,身材嫵媚怡人。 她真的是醉了,抬頭看著眼前的櫥柜,好久,伸手似乎要拿什么,但站不穩的踉蹌讓她整個人都快搖搖欲墜。 但很快,自己又撐著臺邊穩住。 一次次的嘗試,執拗又嬌氣,宋弈洲在光影下沒有出聲。 光都沒能照亮男人眼底的濃深。 是眼見著孟苡桐這次終于拿下一瓶酒,沾沾自喜的沒能站穩,就要朝后面晃倒下去時,宋弈洲快步上前,帶著凜風來。 他身上還殘留室外的冷冽,渾身氣場凜然,疏離難近。 但遲鈍的孟苡桐只是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嚇了一跳。 她猛的轉身,眼睛睜得大大的,眼底迷糊困頓交織,就連淺色的瞳孔,都透著一種致命吸引的朦朧與艷麗。 宋弈洲喉嚨有些熱,喉結不經意地上下輕輕滾動,他低聲問她:“怎么還不去睡覺?” 孟苡桐卻像是怔松他的出現里。 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禮物,她的生日里。 她記得,輕輕眨了下眼,軟聲:“是我在做夢嗎?” “什么?”這次輪到宋弈洲屏息,他的血液在發燙。 孟苡桐伸手,冰涼指尖帶著輕顫,觸碰上他鋒利喉結。 宋弈洲這下連聲息都驟止。 感受著明光里,她很慢撫過他喉結的動作,胸腔的情意在燃燒。 他嗓音發?。骸巴┩?.....” “宋弈洲,”孟苡桐彎眼笑了,輕聲問,“你可以做我的禮物嗎?” 作者有話說: 第25章 霧散 刺眼的明光里, 孟苡桐的瞳孔被照亮,迷離里清澈。 她看著他的目光,天羅地網都像無盡吸引,綿密到足以將宋弈洲的情緒調動。 他呼吸微微重了幾分。 孟苡桐眼底劃過狡黠, “原來你不是?!?/br> “什么?”宋弈洲喉嚨發緊。 孟苡桐指尖落在他頸間, 不動, 慢慢地,感受著這不切實際的溫暖,她輕聲說:“他?!?/br> 原來你不是他。 宋弈洲的神色怔住。 他一秒沉下臉色, “他是誰?” 孟苡桐沒能在意他眼底的緊張,只是無措地捧了捧懷里的酒瓶, 低頭不做聲。 換作平時, 宋弈洲肯定會追問。 但現在她身上全是酒味,一看就知道是直到回家前都還在處理公事的,知道她忙碌,所以終究沖動被心疼牽制。 他低聲喊她:“桐桐?!?/br> 孟苡桐眼睫顫了顫。 “不是想要我做你的禮物嗎?”他總能穩準地最快速度找準她的軟肋, “現在我就在你面前?!?/br> 在你面前的我, 愿意做你的禮物。 但孟苡桐早已分不清是虛幻還是現實。 當她那句“宋弈洲,你可以做我的禮物嗎”說出口的時候, 她就以為眼前的宋弈洲是她做的夢。 她這幾天都沒去想他,她以為自我的克制能讓平淡貫穿他們的聯系,但她終究還是低估了日思夜夢的發人深省。 剛才回來的路上,她就一直在做夢。 是那個無論她怎么掙扎, 他都與她背影相對的夢。 是她親眼看著他越走越遠,無論她怎么呼喊, 他都不會回頭, 注定永遠離開她的那個夢。 因為她曾和他說, 宋弈洲,我們不適合了。 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會出現在她面前呢? 孟苡桐都笑自己沒骨氣,喝醉了還在春心萌動。 她手捂住眼睛,藏住眼底浮起的霧氣,開口,極小聲:“宋弈洲,你現在還討厭騙人的話嗎?” 因為他曾經教過她的,不要說謊。 無論如何,都不要說謊。 那時的孟苡桐不懂他意思,還問:“那萬一是善意的謊言呢?” “也不要?!彼无闹拚Z氣太過篤定。 篤定到孟苡桐現在只要回想,醉意下的負罪感就越來越重,“如果......我騙過你......” 是連善意謊言都算不上,騙了你的我。 我們的關系還能......如初嗎? 孟苡桐聲音越來越輕,“騙過你”幾個字也幾乎消失在塵埃。 宋弈洲沒能聽清,靠近,“什么?” 孟苡桐別過頭。 其實他還是隱約能猜到她話里的幾個字,但他的情緒并沒因此更緊繃,而是意外地心一下就沉了下來,“騙我什么了?” 他開誠布公地問她,盡管他不指望她現在就和他實話實說。 孟苡桐心里也還是有了答案。 當初分手,她說他們不再適合,是在騙他。 但這句話終究說不出口。 沉默的對峙,宋弈洲一如既往地選擇妥協,像時過境遷,過去的所有不會對他們現在有任何影響,他說:“如果我說,無論你做什么,我現在做夢希望的都是,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呢?” 他說,會回來陪她,乙方永遠可以無條件滿足甲方,白紙黑字。 他學不會迂回,只能用熱烈的方式,送予她所有他力所能及。 “桐桐,你會覺得我可笑嗎?” 驀然的一句,孟苡桐身體僵住,感受著宋弈洲撫住她脖頸的手力道微重。 她沒有抗拒,甚至在他應允之下,向著他走了一步,咫尺,體溫的禁錮燒退他們所有理智。 他們的胸膛衣襟微妙地一擦而過。 最后,停留在零點零一的位置。 宋弈洲垂眸看她,沉啞說:“是你明明不在我面前,我連做夢都會幻想你出現的渴望,你會不會覺得我可笑?” 完美印證上了孟苡桐今晚的狀態。 孟苡桐心口發脹,骨子里燒的澀意更是濕了她眼。 她終究還是兜轉回了話題:“宋弈洲,你知道我為什么討厭過生日和圣誕嗎?” “為什么?” “因為生日和圣誕,都是別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禮物的日子?!泵宪油┱f,“但對我來說不是?!?/br> “我可以在萬圣節的時候主動和你開玩笑說,trick or treat,不給糖果就搗蛋。但今天是被圣誕定義的生日,我是不該主動討要禮物的,我不該沖昏大腦到一見到你,就忍不住開口說了......” 宋弈洲,你可以做我的禮物嗎? 孟苡桐忍了忍,搖頭輕笑:“我又有什么嘲笑你的資格?!?/br> “所以,生日,”安靜,她說,“我可能真的不喜歡過了?!?/br> 周圍明明無風,宋弈洲的心還是像被割破一般。 他難以想象這么多年她到底經歷了什么,又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不由分說,他扣住她脖頸就把她抱進懷里。 他閉眼,嗓音有隱忍:“不喜歡,那就不要喜歡了?!?/br> 他哄她的語氣,低聲說:“我們以后會有很多紀念日,我們不過生日和圣誕?!?/br> 聞言,孟苡桐根本就分不清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但還是被這抹虛幻驀然戳中了軟肋。她很輕很滿足地笑了下:“那這樣,我應該不算貪心吧?!?/br> 宋弈洲笑說:“你不貪心?!?/br> 真的不貪心嗎? 孟苡桐不敢再接他話。 她只知道,他真的太好,好到她真的太想再自私擁有一次和他的未來。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貪婪。 會不會再一次報應如初。 久久,孟苡桐在宋弈洲懷里都很乖。 宋弈洲低頭,輕聲問她:“困了嗎?” 孟苡桐沒說話。 “那再陪我看個東西?!彼无闹拗苯亓水?。 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家里,宋弈洲從書房里拿出了那份早就放好的錄像光碟,還有一條干凈的白色羊絨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