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 宋弈洲是什么時候離家的,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孟苡桐都不知道。 她只潛意識感覺,那個明明專屬于冰冷寒冬的夢境,這一次,像是融入了什么她感知不到的溫暖,寒冬都變暖冬。 做了一場離奇又不由心安的夢。 孟苡桐醒的時候,房間里寂靜無聲。 她睡眠質量一向不好,往?;径际前胍顾奈妩c醒來,但這次似乎并不是。 她睜眼好久,視線慢慢習慣了黑暗的環境,轉頭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 凌晨兩點。 昨晚睡得早,現在坐起身清醒了會兒,基本沒睡意了。 孟苡桐頭還有點兒暈,她摸了摸空的不太舒服的胃,先去浴室洗了個澡,而后打算去廚房找些吃的,墊一墊肚子。 但意外開門的時候,臥室不遠處的客廳是亮著燈的。 壁燈,淺淺的光暈。 孟苡桐第一直覺是忘記關燈了,但沒走兩步,聽到廚房那頭傳來的細微動靜。她怔了怔,還是幾步之后看到了背對著她站在廚房的男人。 天是寒了,但宋弈洲依舊穿的很少。 他像是不怕冷,簡單的黑色t恤加長褲,隨意的家居服,頭發在光下還暈染著水漬,也像是剛剛洗完澡。 不知道他在弄什么,反正不是開了鍋的聲音。 孟苡桐走近一看,才發現他手里拿的是剛剛拆封的白酒。 不僅他手上,就連面前的桌上,都擺了整整齊齊的一排。 孟苡桐臉色瞬間不好了,上前就攔住他手,皺眉說:“宋弈洲,你干什么?” 她這人雖說走路輕,但宋弈洲一向警覺,是明知她在靠近,還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激動搞的怔松瞬間。 他默了幾秒,問她:“醒了?” 答非所問,孟苡桐又想起他之前喝完酒躺沙發的那個狀態,脾氣不好地說:“我不就搶了你一晚房間嗎,你有必要到借酒消愁的地步?” 孟苡桐的腦子還停留在他讓她睡過去的階段。 再加上那個夢做的她不太清醒,一下就把所有事都歸咎到房間的事情上。 宋弈洲瞧她這一本正經的,低沉的情緒一掃而空。他站直身體,手里還拿著酒,漫不經意逗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喝?” 孟苡桐聽他這話就煩,伸手要去搶他手里的酒,但宋弈洲已經先她一步松手放下了酒瓶。 他騰空扣住她抬起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扯進了溫熱的懷前,一手撐著桌邊,一手手背擋在她后腰要撞上桌邊的位置。 孟苡桐單薄的睡衣衣擺擦起,她后腰的肌膚微涼地撞上了他手背。 太溫暖,她的身體一僵。 場面隨之定格。 悄然寂靜的深夜凌晨,他低頭,熱息縈繞住她所有聲息。 孟苡桐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 眼前的男人站在光暈之下,光暈擦過他的肩膀,照進她清澈的瞳孔。 宋弈洲一抬手,孟苡桐就有躲的意向。 但被他控著,她躲不去任何地方。 他伸手輕捏了她臉頰,指腹停留在她發梢纏繞耳垂的位置,似笑非笑的低聲:“沒要喝酒,只是處理點兒長輩送來的酒,你緊張什么?” 孟苡桐屏息凝神,沒敢說話。 兩人靠的太近,她的體溫都像被他暈染。 半晌,她磕絆說:“我以為你——” “以為我什么?”宋弈洲淡聲問她。 “......”孟苡桐說不出來。 正好,宋弈洲幫她說:“以為我和你一樣,真結婚了開始緊張了?” 他的嗓音慵懶,夜半,夾雜著微妙的調笑。 孟苡桐被他說的一下臉紅,她一手打在他手臂上,兇道:“你胡說什么?誰說我緊張了?” 宋弈洲挑眉,“不緊張你打我干什么?” “我......”孟苡桐噎的說不出話,瞪他。 宋弈洲笑了,是身心愉悅的笑,他抬手摸她腦袋,孟苡桐正要順手給他打掉時,耳邊響起他低沉緩慢的問話:“桐桐,你準備好了嗎?” 孟苡桐聲息一熱:“我準備什么?” 他看著她的眼睛,不言而喻的答案。 她像是又回少女時,悸動滿懷。 四目對視。 宋弈洲笑著俯身,胸膛與她輕輕相碰,兩人心跳一并起伏。 篤定至極的低聲。 他在她耳邊說:“穿婚紗,做我的新娘?!?/br>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嗚嗚這美麗的愛情?。。?! 對不起,我又沒信守承諾,又提前更了。 第23章 霧散 他的話, 一秒點起那段青澀又稚嫩的回憶。 他說:桐桐,你準備好了嗎? 穿婚紗,做我的新娘。 可孟苡桐眼前一秒浮現的竟是她十九歲那年,他陪她過的那場生日畫面。 那場無人所知將會離別的最后一場生日, 就在十二月十九號, 閔江下的第一場初雪下。 她踩著吱嘎吱嘎會響的雪, 聽他喊她寶貝兒,聽十九年來她聽過的最動聽的“生日快樂”,收到那只她到此為止都最喜歡的空扣蝴蝶耳釘。 孟苡桐撒嬌抱住他, 在他懷里問:“宋弈洲,你說你以后新娘會是誰???” 宋弈洲垂眸看她, 含笑:“收到禮物還不滿意——” “這是還要得寸進尺?”孟苡桐嬉皮笑臉地把他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宋弈洲聽著, 笑意更深。 那晚大概浪漫裝點了所有愛意。 他第一次這么動情地看著她,孟苡桐朝他墊了墊腳。他就伸手勾住她腰,低頭,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唇上。 本以為會是點到為止的走向, 卻在她故意咬他唇的細膩里平添更多曖昧。 最后放縱了真正熱烈的得寸進尺。 這一晚, 她像是用盡了十九年到此的所有勇氣,很小聲很小聲地和他說:“宋弈洲, 我只能做你的新娘的?!?/br> 我很少愛人。 但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也只想做你的新娘。 這一句只想依戀你的濃情,時光定格,本以為早就是年少的鏡花水月。但現在從重逢開始, 短短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宋弈洲就親手讓這一切成了真。 他記得她的想要, 也深知自己的渴望。 時光不僅沒有消磨過去的珍愛, 更讓這份珍愛, 磨礪中更有繾綣的光景。 孟苡桐出神看著他,很久都沒說話,宋弈洲只是看向她藏在柔軟長發里的耳朵,右耳,干干凈凈的一個小孔,左耳,依舊沒有平實光滑的,沒有任何耳洞。 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孟苡桐。 因為怕疼,所以只敢打一個耳洞。盡管親身實踐之后發現打耳洞也并不是很疼,但還是在他面前要面子逞強,說自己這是為了特色所以只打一個耳洞。 這么多年過去,她出席各種場合,要么只戴一個耳釘;要么就是左耳用同款的耳夾。 原來什么模樣,現在還是什么模樣,孟苡桐骨子里的固執讓她不愿輕易去改變過去的一切。 別人都以為孟苡桐是為了特立獨行的好看。 但只有宋弈洲現在撥開她長發,輕碰她左耳后掩藏不清的那道傷疤,正好在和右耳耳洞對稱的位置。 他問她:“現在還疼不疼?” 孟苡桐以為他在說笑話,沒動,只是玩味似的歪了下腦袋,說:“這個疤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還痛?” 這是曾經和孟敬儼頂撞,失手摔出來的疤。 宋弈洲就是看慣了生死的,也沒敢回想當時的畫面,只問:“那送你的耳釘,怎么都沒見你戴過?” 聞言,孟苡桐微愣,不明所以的眼神。 什么叫送你的耳釘沒見你戴過。 “你之前不都在外省嗎?”尤其還是靠近邊防的區域,這幾年都沒回來過,他說這么曖昧的話,孟苡桐難免蹙眉,“宋弈洲,你——” 她又想起他之前問她的那句“不是說早就把我忘了嗎”,也意有所指他曾不在場時,她那以他為名說過的話。 孟苡桐心頭總是有不好的預感。 對視,宋弈洲垂頭,靠近她,低聲坦白:“如果連你的想法都猜不出,我又怎么有資格回到你身邊?” 孟苡桐晦澀看他,“你真的只是在猜嗎?” 她企圖從他話里捕捉一點他曾經還是參與過她幾年過去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