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超模的職業走向,讓虞淇平時在工作時習慣濃顏示人,東方韻味的深骨骼、輪廓美人。但私下她更多化的是淡妝。 又不同于孟苡桐的淡妝清冷,虞淇愛畫深色上挑的眼線。 細枝末節,都是優越和肆意。 按理就是高回頭率的吸引感,虞淇看向宋弈洲時,宋弈洲和她撞了一秒,就轉移視線到旁邊還如芒在背的孟苡桐。 虞淇照舊先玩笑熱場:“怎么才來?都等你們好久了?!?/br> 宋弈洲淡漠沒出聲。 是楚黎川接的話,他淡笑:“什么時候回來的,連我都沒聽說,接風宴也沒幫你辦?!?/br> 可虞淇回來早就傳過一圈了,楚黎川又怎么會沒聽聞。 說的只是套話,不過是關系淺,朋友疊加的同事關系而已,不在意。 虞淇淡淡揶揄:“我要是能等到你楚老板的接風宴啊,日子都稀奇了?!?/br> 孟苡桐明顯聽出了虞淇和楚黎川交涉的陌生,她疑惑地抬了眼,看向他們。 殊不知,她看向他們。 而宋弈洲看的是她。 在孟苡桐的印象里,虞淇就是邵戚元說的,楚黎川的單箭頭深情暗戀者。 但她不知道,虞淇純粹是大學那會兒從宋弈洲這邊認識楚黎川,一時新鮮,主動打得火熱罷了。 都說新鮮三分熱。 楚黎川也向來不喜歡性格太跋扈的人。 虞淇知道沒戲,意外爽快地沒糾纏,和楚黎川達成共識,從今往后只當朋友。這才有后面這些年的“交好”,還有虞淇把名字掛在楚黎川公司名下,共同獲利的發展。 但這些落在孟苡桐這邊,還只有每逢和虞淇對話,她都最先要問一聲楚黎川的一往情深。 鮮少,孟苡桐沒有遮藏自己的疑惑,被宋弈洲敏銳捕捉。 她抬眼,他正好垂眸,兩人撞上視線。 氣氛僵了一瞬。 宋弈洲看出了孟苡桐眼里的不解。 孟苡桐不明所以他眼底的復雜意味著什么。 下一秒,她就聽他在旁邊兩人虛與委蛇的對話里,驀然不耐插了句:“喊我們來球館,來聊天的?” 他的情緒很明顯,比起真實,更像是故意流露。 虞淇大方笑了下,帶他們去了中心場。 這家私人球館是虞淇圈外朋友開的,不會有什么人混進,他們完全可以打到盡興。但今晚,顯然不行,從一開場的分局就昭示了爭鋒的,究竟誰會和誰相對。 孟苡桐連網球都是當年宋弈洲親手教的。 就算這些年精進,她也未必能打過現在的宋弈洲,但友誼賽也是比賽。 孟苡桐就是太了解場上另外三個人的性格,知道今晚只有她速戰速決贏了,才能喊停走人。 實在不想在這種讓人難受的場里敘舊。 孟苡桐就算頂著剛病過的身體一開始打的溫和,一局之后,勝負欲也越來越明顯。 攔網對面對沖她的就是宋弈洲。 她每次打向虞淇的球都會被宋弈洲攔下,然后重打回來,孟苡桐莫名其妙心里不舒服,她想她一定是病還沒好,不然怎么會神經質地心里會這么難受。 甚至比前幾天那晚她面對宋弈洲時更難受了。 網球,虞淇打的一點兒都不好,甚至可以說,她是根本不會打。只要瞄準了點兒只打她,孟苡桐單人都一定都能贏。 但因為宋弈洲,次次重球都會變成輕描淡寫的試探,孟苡桐眼睜睜地看著對面的兩個人。 終于,二輪最后一場球。 楚黎川發出去又被宋弈洲打回去的那個球,孟苡桐接了。 她不僅接了,這次還用盡全力地不打虞淇了。 她就狠狠朝著宋弈洲的方向打下去。 就像發泄。 宋弈洲明明接得住的,但緊要關頭那一秒,他讓了。 球擦外線撞了出去。 咚。 咚咚。 ...... 撞擊不停的球聲,在驟然死寂的球館里反復徘徊。 他們每個人的呼吸都急促又不均勻。 “啪”的一聲,孟苡桐直接丟下了手里的球拍,纖瘦的身影在光下鮮少這么疏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的氣場壓到低谷,只淡聲:“我休息會兒?!?/br> 說完就朝著休息區和更衣室連排的方向走去。 今夜的風真的太冷了。 降溫降到整個場館長廊都冷風四竄。 場上留下的三個人神色各異。 宋弈洲很明顯是盯著孟苡桐走的方向。 而虞淇看的是他側過的身影,對面的楚黎川看的就是她。 四人逃不過的閉環。 楚黎川的眼神很有深意,虞淇裝是沒看見。 她眼見著宋弈洲丟下網球拍,摘下護腕,剛要往孟苡桐的方向走,身后突然來了陣力。 虞淇拉住了他。 虞淇沒敢拉他手臂,是拉了下他的衣服邊沿。 她臉上很明顯局促不安的表情,“苡桐——” 宋弈洲看了她一眼,揮開她手,直接往孟苡桐的方向去。 場上很快只剩下虞淇和楚黎川兩個。 雖然楚黎川現在是和宋弈洲不和,但最基礎的是非又怎么不能明辨。 他沒去找孟苡桐,只是往前走過了攔網擋住的場地,到虞淇面前,居高臨下的,一八五的身高幾乎擋住虞淇面前的所有光。 他嗓音淡淡的:“玩開心了?” 沒有笑,也沒有質問,只有毫無波瀾的情緒,已經將想要以好示人的虞淇從頭壓制。 楚黎川挑了下唇角,漆黑瞳孔里,藏的陰翳光澤,不深不淺。 他很少對外這么展現。 但這一秒,違和于他本身謙和性格的陰柔徹底展現,虞淇還是被驚的心跳加速,定在原地,四肢百骸都被明光照的麻痹。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楚黎川。 更可以說,楚黎川,就是好脾氣好相處的人。 他永遠懂分寸和為人處事的底線,不會讓人感受多一分的逾矩,教養極好??删褪沁@樣的謙遜溫潤,都快讓虞淇忘了,他的謙和是真的,不好惹也是真的。 當初欺壓過他的所有人,后來都為此以一還十地付出了報應。 尤為甚者,還吃了長達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楚黎川總有本事讓所有惹過他的人沒有好下場。 那她又是如何會以為現在的楚黎川好拿捏了呢? 終究是掉以輕心。 虞淇臉頰是運動后的紅潤,嘴唇卻發白。 “你說什么......”她扯了下唇角,淡道,“我沒有聽懂?!?/br> “不懂?”楚黎川這次連笑都是凜冽攝人的寒,他低聲,“是不是要我再教你一遍?” “就和當年一樣?” 虞淇心跳驟停。 - 孟苡桐從逃離中心球場開始,整個人的大腦都像被各種混亂的畫面填滿,是過去的所有再現。胸腔悶的快感受不到氣息的交替,她難受想吐。 又是很久都沒出現的老毛病。 她拼命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趕,就怕自己會在半路失態。 可沒想她剛沖進洗手間,彎腰想吐,身后跟來的人就迅疾地勾起了她跑散的長發,讓發絲不沾染任何。 孟苡桐根本吐不出來,這只是心理的壓迫呈現在了生理上。 她很快開水,漱口,起身。 宋弈洲并沒松手,她一轉身,他的手就順勢控住了她的脖頸。 是汗液被風吹干的冰涼,孟苡桐現在渾身都冷得發抖,但她看到面前的男人,那種抵觸和不適的感覺還是她尖銳地抬手一下就揮開了他。 “宋隊最好注意分寸!”緊張急促說出來的話,只有她的倉惶,宋弈洲感覺不到任何違和感。 他強壓下翻涌的情緒,只問她:“舒服點沒?” 孟苡桐盯著他,不說話。 驟然拔起的洶涌,在冰冷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