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長夜(下)
說要休息,就拉了被子過來,只有一床,不得不躺進一個被窩里。 肌膚的溫度逐漸升高,周品月翻了個身,背對著程牙緋,還往前挪了一點。 她感覺到有人在把玩自己的頭發。 因為懶得出門,好久沒剪了,上一次剪了短發,現在長到肩膀下面,也早就沒了形狀。 “你發量還是很多嘛?!?/br> “是嗎?” “嗯,反正比我多?!?/br> 好像也是,小時候去剪頭發,mama總是讓理發師打薄的。 那人在編麻花辮。 粘稠的氣氛似乎突然之間一掃而空,程牙緋關了頂燈,只留下床頭的夜燈,昏暗中只有頭皮附近令人瘙癢的聲音,簡直要睡著了。 以前也會午休時湊在一起,給棉花娃娃編頭發來著。 想到這里,周品月再往前挪了挪:“你擦手沒?” “擦了,還是要我去洗一下?” “……反正不要玩我頭發?!?/br> “哦?!?/br> 編辮子的手抓了個空,停頓一會兒,更加得寸進尺地捻上她的耳垂,熱源貼著背,撩開發絲,嘴唇吻上暴露的后頸。她的肩膀因此畏縮地聳起來,察覺到這個反應,程牙緋似乎視為正向反饋,笑了一下,手指撫過她支棱的脊骨,停在腰側,指尖從肋骨輕劃至胯,帶來一陣陣癢意。 不知為何,周品月有點想干嘔,她強壓下胃部翻攪的嘔吐欲,努力去捕捉歡愉。 牙齒在骨頭的位置輕刮著,用以代替用力的啃咬。 她扭動著身體抗議,把腰上的手一次次趕下去,快意幾乎被徹底弄沒了,只剩下癢,還有焦躁。 濕潤的感覺出現在guntang的耳尖,近在咫尺的口水音讓她聯想到偶爾會在睡前聽的ASMR。 現場版,或者說,色情版。手掌摩擦著下頜的皮膚,口腔開合的黏膩水聲,氣泡般的親吻聲,耳廓上傳來的真實溫度、吐息還有觸碰,以及溫柔的輕語。 “這里感覺好嗎?” 當身體緊繃起來,程牙緋的手指開始觸碰仍酸脹的陰蒂,羽毛般輕盈掠過的剮蹭,讓她弓起身子想要逃避,卻被緊緊攬住了。同時,指尖施加了更重的力道,幾乎碾過那敏感的焦點。 “啊…” 聲音被她捂在自己的掌心里,臉肯定漲得通紅,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這個位置,對嗎?” 細小的呻吟從縫隙里漏出,她瞇著眼睛,雙眼散焦地看著臥室的窗臺,那窗簾的紋樣,床頭柜上的裝飾香薰,枕頭套上的花朵圖案。 不知不覺,床搖晃起來,不,是她自己在搖晃,貼著別人的腿,碾磨著同樣充血的yinchun。仿佛喝醉了,腦子因為情欲而昏昏沉沉。 這次的愛撫更粗魯,也更毫無章法,但有人一直舔她耳朵,在她耳邊不間斷地發出顫抖的喘息聲,指尖逗弄耳垂,刺激她抬起臀部,逃避過量的快感。 那只手窮追不舍,直到她的腦袋抵上床頭的硬木,為防止撞到,程牙緋護著她的腦袋,順勢輕輕抓起了發根。 “對嗎?是不是很舒服?” “唔…嗯、” “‘嗯’是對的意思嗎?” 周品月搖搖頭,為了忍住高潮的反應咬著魚際,一手徒勞地在腿間揮動,意識到體液溢得到處都是。還未緩過神來,身后的女人繼續壓迫上來,讓她陷入無處可逃的境地,強硬地將頂點拉長了。 目光不由自主向上,心臟下沉到肚子里,轟隆隆地跳動著,撞得整個盆腔都在發麻,身體在強烈的快感里痙攣,被不間歇的海浪一遍遍拍打。她不知所措地沉浮其中,卻又因為被緊緊抱著而錨定下來。 “還沒?”程牙緋接著問,聲線輕柔又耐心。 根本是故意的。 抖得這么厲害,就算是零經驗也看出來了。 總是這樣,從前也是這樣,很裝。 “上個課間,你是不是親了我的手?” 當時,她們趴在桌子上扭頭對視,程牙緋問。 “……哦,你在裝睡啊?!?/br> “那么吵,還就十分鐘,根本不可能睡著誒,”那顆腦袋扭向另一個方向,“不過,確實以為自己在做夢?!?/br> “我倒是可以睡著的?!?/br> “那你很厲害?!?/br> 漫無邊際的對話,在上課鈴響起的前一秒被拐了回來。程牙緋伸了個懶腰,湊近她,用悄悄話的音量說:“反正,如果那是做夢的話,就太可惜了。你會不會也這么想?” 之后,老師走進來,她們開始上課。 周品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那個動作。 或許是畫面很美好。那個女孩的臉埋沒在蜷曲的臂彎中,側著腦袋,只露出一只眼睛,睫毛輕輕顫抖,傍晚的陽光照進教室,正好在鼻梁與眉眼間畫出一道斜斜的橘色,橘色三角形的尖兒停留在放松的手指骨節上,于是她湊過去,用嘴唇觸碰它。 暖洋洋的不是太陽,而是體溫。 明明還差一點,就能下決心永遠一個人過了。 愛自己才是第一位的,即便有親密關系,也無法改變人注定孤獨地來,孤獨地離去這一事實,那為什么需要她人的愛呢?過分黏膩的情感,過度延伸的邊界,可能造成傷害,令人作嘔。在現代社會,孤獨終老才是最好的答案。 但是,仍然想要觸碰,渴望更多。 之后,她們沒有好好談這件事——也沒什么好談的,當時,她確實沒意識到應當去定義那份感情,或許現在也依舊不想這么做。 幾天后,程牙緋神秘兮兮地帶她去天臺,使用的說法一貫調皮又輕浮,咧嘴對她笑說:“要不要來跟我幽會?” 她已經習慣了這個人的夸張,自動去濾鏡,理解成上天臺玩,很自然地答應了。同樣地,她也習慣了這個人很愛親密接觸,擁抱、牽手、突然坐到腿上來,簡直是家常便飯。 有時候,她會羨慕程牙緋對身體如此坦然自信的態度,因此肢體接觸才像呼吸一樣簡單,她做不到,她不和家人擁抱,也沒有什么能夠擁抱的朋友,更別提親親臉頰,被某人用力包裹著手掌之類的動作,那全都是眼前這個女孩教她的。 邊界模糊而脆弱,打破它根本易如反掌,兩手緊握她的手,玩笑一般復刻過去的情景:“你是不是這樣親的?”然后嘴唇越過山丘似的骨節,落在手背藍綠色的血管,向著腕部碰到手踝,她抬起手躲避,無意間便促成了四目相對的局面。 程牙緋戳戳她的心窩,說:“你有沒有意識到,這樣很奇怪?!?/br> “哪里奇怪?” “不奇怪嗎?” “我不覺得?!?/br> “這樣啊,”那女孩眨眨眼睛,沒再維持從容的氛圍,“那,只親手指就夠了嗎?” 總是這樣。 看似將選擇權交給你,一副故作弱勢的姿態,卻是實際上手握控制權的那個人。 “聽說每個人都有最容易找到快感的姿勢,那看來這個不是喔?!?/br> 意識緩緩降落到現在,周品月眼前花的不行,余韻過后只有疲倦。 再怎么說,來三次也太折騰人了,她的最高記錄只有連續兩次而已。 “我都說了要休息……” “可是,如果不舒服,你就會走掉?!?/br> 有說過嗎?好像有,好像沒有,腦子轉不動了。 那團被子被卷起來,堆到肚子下方,她感覺自己像一片落葉,被輕而易舉地翻過來,趴在了枕頭上。 “說有些人是趴著更容易?!?/br> “那你理論知識很豐富了?!?/br> 現實中的程牙緋靦腆地笑了笑,絲毫沒聽出她話里的陰陽怪氣。 屁股抬起來,墊在另一個人折迭的腿上,眼前浮現出那天在色情網站上看到的視頻封面:撅著屁股的AV演員,又交替閃現幾幀路邊見到的狗狗交配畫面。野獸一般的姿態,毫無美感,但也有人好這口吧,原始野性的交媾云云??伤齻儾幌袼淖銊游?,倒是像兩條蛇在糾纏。 重力加成下,rufang自然下墜,摩擦著粗糙的布料而再度硬挺。 “這里出汗了?!?/br> 指頭點點她的尾椎骨,順勢捏捏臀rou,還沒等她做好心理準備,就被咬了一口。 “你的屁股很好看?!?/br> “不是說要少點話嗎?” “哦,對不起?!本湮灿滞碌袅?。 可還沒來得及拌幾句嘴,周品月就感覺到尿道附近的按壓,手指的溫度對那里而言太涼了,又不知為何,有點灼燒,牽動著陰蒂的酸痛,指腹挪動,覆蓋yindao口,在入口處一上一下地挑撥,引得腰一陣彈跳。 她把臉埋進枕頭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嗚咽聲傳遍整個房間。還未從頂峰回落幾多就被再度高推的快感讓她眼眶濕潤,腰肢不受控制地搖晃。 她的手往后摸,想要掙脫,卻被十指相扣般地拉住了。程牙緋調整姿勢,往前趴倒,牽著她的手一起,將她的下巴仰起來,交迭cao縱著她自己的食指,掰開她自己咬緊的牙關。 毛茸茸的觸感搔弄后頸,那人故意在她耳邊緩緩呼氣,yindao口偶爾被若有若無地擴張又收緊,想要夾緊雙腿抵御那令人心悸的快慰,卻徒勞地被另一雙腿往相反方向拉開。 “不行,我不行……等一…”嘴里的異物導致她只能說出嗚嗚咽咽連不成句的話,舌頭摩擦著骨節,牙齒磕碰著指甲。 “不要了嗎?” “不是、不…” “這樣會撞到頭啦?!?/br> 過度的快感讓人感到刺痛,她往前爬,又被扯回來,耳邊全是另一個人的吐息,還有自己瘋狂的吸氣,好像連呼吸都變成了兩人三腳一樣的合作項目。 口水因為長期停滯的吞咽而漏在指縫、滴在枕頭上,她沒能忍住呻吟,額頭抵著床頭板,又高潮了,但似乎不叫停那只手就不會停下,仍不斷擾弄著過分敏感的小核,直到她求饒似的拍拍腿間那只手臂,體內的狂潮終于安靜下來。 肌rou還在輕微痙攣,但總算能合攏雙腿。背后壓上來一個緊緊的擁抱,以及落在側臉的吻。 “夠了嗎?你不說的話,我不知道有沒有……” 輕柔的氣音回蕩在房間里。 這樣不行啊。 不會再讓她掌握控制權了。 “可以了,但是,”周品月撐起身體,緩了口氣,把被子拽上來,調整到能夠面對面講話的姿勢。她看著程牙緋的臉,短暫地閉上眼,又睜開,感覺到對方有些困惑,但耐心地等著她。 “聽我講,我……我以前好像是喜歡你的,”她有些突兀地說,對面的人謹慎地放慢了呼吸,“你今天說,有過這種經驗,放在以前,我肯定會氣得要死,肯定會想問你是怎么回事,呃,我也知道我沒資格管這種事,所以如果真的是那種情況,不會問的。但是呢,”她頓了頓,看見程牙緋皺起眉頭,“但是我現在好像,沒有什么感覺,是說心里沒什么感覺,剛剛身體還是很舒服的,謝謝你??墒侵型疚以谙?,如果和你zuoai了,發生各種事情,反正就……我們之后也再也見不到了,以前我是很難受的,其實直到今天都有點耿耿于懷,但是真的見到你以后,你變了很多,跟印象里完全不一樣了,明白嗎?” 程牙緋沉默著,側躺在她身邊,但交迭的手握起了拳。 “你說?!?/br> “就是……可能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做過以后就沒什么念想了吧,總算放下了的感覺,就是這樣,這是我的真心話,我想跟你分享自己的感受,所以才說的?!?/br> 她期待著程牙緋的反應,期待著一場爭吵,但人家只是在一番思索后,仰視著她,可憐兮兮地說:“那,就像之前說的,我還是給你錢,要多少都行,我們可以當炮友嗎?” …… 這人是哪里來的色情狂嗎。